第42章 千金難覓知音客
燕三娘失笑,道:“後悔沒要診金了?”
“確實...嗯...有那麼一丟丟的後悔呀!”
燕三娘點頭,道:“放心,我備着呢!上去就取。”
程靜書眨眼,問:“能多給些嗎?畢竟你這麼寵弟弟,弟弟只有一個,千金不換呢!”
“有道理!”
程川昱聽了個大概,蹙眉道:“小妹,別胡鬧!”
“我沒有。”
“你怎麼能勒索呢?”
“勒、索?”
程靜書拉住程川昱,跟他講道理,“我憑本事賺錢,我怎麼成勒索了?”
“君子不取不義之財。”
“我...我怎麼就取不義之財了?”
“你既已決定不取診金,怎可翻臉再取?”
程靜書:……
行吧!
出爾反爾的確是她不對。
燕三娘憋着笑,替她說話:“大公子,靜書妹妹救了我弟弟,三娘理應交付診金。”
“她不需要。”
“鎮上最好的大夫來看舍弟時斷言無葯可醫,勸我儘早準備後事,然靜書妹妹救活了舍弟。她對我姐弟倆有大恩,千金難還。”
程川昱這下倒是有些詫異了。
他沒再多說什麼,只催促着程靜書走快一些。
沒多久,他們見到了躺在床上的程亦銘。
程川昱快步上前,問:“這怎麼回事?”
“三公子昨夜吃醉了酒,怎麼喊都喊不醒。我知曉柳府人要來尋仇時實在沒法子,只能將三公子帶到了此處暫時避難。如有不妥之處,還請大公子海涵。”
程靜書頭一次聽燕三娘這樣文縐縐地說話。
她覺得挺有趣。
她不知道的是也就只有她敢在太尉府的大公子面前那麼不拘小節。
尋常人見了程川昱都畢恭畢敬,恪守禮節。
程川昱搖頭道:“三弟自己吃醉了酒怎可怪罪他人?反倒是在下該感謝燕掌柜將他送到此處避難。”
“感謝便不必了,這和靜書妹妹對我的大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謝仍是要謝的。”
程靜書腦袋疼。
她打斷了他們,道:“你們就別謝來謝去的了,趕緊走吧!回客棧給三哥哥煮碗解酒湯才是正事。”
燕三娘和程川昱尷尬地看了看對方,都沒再提感謝的事兒了。
燕三娘送了程靜書整整一馬車的美酒。
盛情難卻。
程靜書笑着說:“看來不要診金是對的。”
於愛酒之人,一壇美酒,價值連城。
燕三娘道:“期待下一次相見。”
“放心,我肯定會再來與你同飲醉香妃。”
“一路平安。”
程靜書點頭,抱了抱燕三娘,她不放心地囑咐她:“如果柳初妍再來找麻煩,你千萬不要硬碰硬。我瞧着那姑娘是個不知輕重的人,被她傷不值得。”
“放心,我在這裏待了許多年了,哪那麼容易被欺負?”
“可你現在還要照顧小竹,我怕你撐不住啊!”
“那你留下來?”
“我倒是想,可我這次是跟着兄長回老家祭祖的,不去不成體統。”
“那就只能說再見了。”
“唔...”程靜書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將血骨神玉交給燕三娘。
她說:“這東西放在我這兒沒什麼用,你就當是先幫我保管。若是遇到難處,你便拿着它去尋段秋月,他必相幫。”
“血骨神玉?靜書,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機緣巧合吧!段秋月送我的,相傳以此神玉能向血骨門主討要三個願望,而且對方還不能拒絕。”
“你們之間...嗯...是不是有什麼...”
“別...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我和段秋月君子之交坦蕩蕩,但凡有一絲貓膩,我怎敢收下此物?你也見過我大哥哥了,他若是發現我身帶此物,定是饒不了我。好三娘,你就幫我藏藏行不行?”
燕三娘無奈。
這丫頭心地太良善。
她不怕她會輸給陰謀詭計,但怕她會敗給自己。
她和程靜書相識不到十二個時辰,出手相助也便罷了,如今更是將這等寶貴之物交給她。
這丫頭就完全沒擔心過她是個騙子嗎?
她仍是推拒着,告訴程靜書:“人心叵測,萬不可輕信於人。”
“你是三娘,又不是別人。”
“可我們...”
“有的人認識了一輩子卻是陌路,有的人只需要一瞬就成摯友。三娘你自己不也說千金難覓知音客嗎?這是我和三娘的緣分。你收下吧,再推脫我可就要生氣了哦!”
燕三娘終於還是接下了血骨神玉。
她眼眶微紅。
程靜書受不住這感傷的場面,她忙轉移話題,掩嘴問:“現在江湖上真的沒有白髮妖孽的傳說嗎?”
燕三娘搖頭。
“不會吧!江湖上不是一直傳言白髮妖孽殺人不眨眼,是江湖人不敢惹、皇族人不敢碰的存在嗎?”
燕三娘繼續搖頭,抬手摸了摸程靜書的額,道:“昨夜你也飲了不少?莫不是此刻後勁開始發力了吧?你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沒醉!只是你真的沒有聽說過嗎?”
燕三娘嘆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們可能不在同一個江湖。”
程靜書眨眼。
她摩挲着手指,仔細地思考着。
看來,她上一世的記憶有誤,又或許是她記錯了年份。
段秋月此刻大概還沒混出那麼響噹噹的名頭。
是了。
他現在只是血骨門的少門主。
如果他已經混出頭,不至於那麼多人都不認識他。
畢竟他那頭如雪銀髮和妖孽容顏實在是讓人想忘都難。
燕三娘敲了敲她的額,含笑道:“依三娘之見,以段公子對你的寵愛程度,離白髮妖孽的名號響徹整個江湖的那一日不遠了,畢竟白髮妖孽是你給他取的名號。”
“剛跟你解釋,你怎麼又打趣我?”
“靜書妹妹對段公子沒意思,但段公子對靜書妹妹嘛...哈哈哈!”
程靜書搖頭,“他就是那個德行兒,看着就不正經。好啦,不說他了。我真的該走了,這一車酒我就收下了。放心吧,每喝一口我都會想你一次。”
“肉麻死了……”
……
回到客棧后,程靜書借用客棧的廚房親自給程亦銘煮了一碗解酒湯。
叮囑小廝定要看着程亦銘喝下后,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浣溪直到此刻才見到她。
小姑娘眼淚汪汪,哭得一抽一抽地,說:“小姐你去哪兒啦?你是不是不要浣溪了?你以前去哪兒都會告訴浣溪的。大公子、二公子和奴婢都急死了。”
程靜書伸手摸了摸手帕。
沒摸到。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手帕已經擦了冰糖葫蘆,弄髒了。
想到冰糖葫蘆,她就想到了逐墨。
她問:“你見到逐墨公子了嗎?”
浣溪跺腳,“小姐!您怎麼這樣啊...奴婢都急壞了,您一回來卻問別人。”
程靜書哭笑不得,她取了一方乾淨的手帕替浣溪擦眼淚,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別哭啦!旁人聽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嗯!”
“小姐就是欺負人!嗚嗚嗚……”
“我哪有?”
“小姐若是再不回來,奴婢懸樑自盡的心都有了。”
“沒這麼嚴重吧?你家小姐在你心中就這麼沒用?不是跟你說了嗎?從今以後,沒有人能欺負我。”
“那小姐以後不能再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行,這次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行不行?好浣溪,你可別再哭了。你家小姐可不會哄人的啊!”
“好,我不哭了。”浣溪擦了擦眼淚,睜着一雙紅腫的眼看着程靜書。
程靜書嘆氣:“你去洗把臉歇下吧!我已與大哥哥商量過了,咱們明日再出發。”
“我還要伺候小姐梳洗呢!”
“別忙了,我不需要人伺候。”
她還要去找找逐墨。
浣溪見程靜書堅持不要她伺候,便打着哈欠下去了。
程靜書換了身衣裳便去敲響了逐墨的房門。
叩叩叩——
無人回應。
恰好店小二路過。
程靜書喚來店小二詢問,“住在這間屋子裏的那位公子回來過嗎?”
店小二點頭,答道:“一個時辰前見他進了屋子,但後來有沒有離開小的就不清楚了。”
“你有這房間的鑰匙嗎?”
“有,但小店有規矩,不得將鑰匙交於旁人。”
“我不是旁人,我是這位公子的大夫。”
“那也不行。”
“若他死在了你們客棧,你就不怕召來什麼閑言碎語影響了客棧的生意?”
“你可別胡說!”
“所以,把鑰匙給我吧!”
店小二很為難。
程靜書塞了一錠金子給他,店小二咬了咬金錠子,忽然就沒那麼為難了。
程靜書順利拿到了鑰匙。
她打開門,喊着:“逐墨公子,您在裏面嗎?”
“你不說話我就進來了。若是和上次一樣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畫面,那可不能怪我呀!”
她進了裏屋,繞過屏風,見床上空無一人,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
真的不在?
就那麼生氣,氣到不願意與她同行了?
她坐在床榻邊,思緒翻湧。
她打算在這兒等等,也許他只是出門辦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程靜書被腳步聲吵醒。
她睜開眼已是一片漆黑。
她竟然睡著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來不及思考就鑽進了床底下。
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
翻箱倒櫃的聲音響起。
程靜書愕然。
小偷?
這麼高大上的客棧居然也有小偷!
小偷居然不怕死來偷逐墨的房間。
她把這屋的主人氣走了,不能連財物都受不住吧!?
她敲了敲床板,鑽了出來,吼道:“大膽小賊,竟敢入室行竊,看本小姐不抓你去見官!”
楚衣整理包袱的手一頓,對着那抹模糊的身影問:“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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