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間事
“丞相之女葉氏，溫婉淑德、嫻雅端莊，着，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尊王化，萬方共仰皇朝。欽此。”
一道聖旨賜下，兩個原本沒有聯繫的人從此有了交集。
“我的兮兒啊。”一婦人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娘親是真的不願你嫁進宮啊。”
硃紅色的宮門內不知埋了多少白骨，為了最高的位置前赴後繼，最終成者為王，敗者只能埋骨泥下。
“娘親，女兒沒事的，聽父親說皇上仁德寬厚，明察好賢，又有父親哥哥在前朝推波助瀾，想必女兒在宮中也不會難過的。”
“傻瓜，這夫妻之事那是我們能干預的了的？還不是要你自己去摸索的？而這後宮又哪能同尋常人家一般？”
“怪不得你父親之前那麼急想要把你嫁出去，怕是早就料到了今兒個一遭。”說起來葉兮的婚事也是磕磕絆絆的，先是相中了戶部侍郎的兒子，都要遞庚帖了，結果男方因為逛青樓喝酒喝多了失足從三樓摔了下來，死了。后又是翰林院士之子，這個更慘，約葉兮去騎馬，結果跑太快從馬背上掉下來摔死了。葉夫人又不願讓女兒將就，家中有些勢力的聽聞這些事也不願娶，一拖再拖竟是等來了封后的旨意。
“娘親，既然這聖旨已經下了，抗旨可是死罪，左右也沒什麼人敢娶我，進了宮難說是一條更好的出路。”葉兮安慰道。
“你可是我們葉府的寶貝！什麼叫沒人敢娶你。”葉夫人也知道事已至此已是再無迴旋的餘地，見女兒這麼樂觀也只能放下情緒。
“女兒就知道娘親最疼我啦。”葉兮撲進葉夫人的懷裏蹭了蹭。
“對了，你祖母想必也知道這件事了，你且去看看她吧。”
要說這葉府里誰對葉兮的婚事最上心，除了葉夫人就是葉老夫人了。
“嗯。”
葉老夫人顯然比葉夫人想的開，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日後需更加小心，你進了宮，我們雖然再難護着你，但無論何時，只要有葉府在一日，便一日是你的後盾！”
葉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祖母。”
“乖囡囡。”葉老夫人摸了摸葉兮的頭，眼裏透露着一絲心疼。
她的兮兒啊，最後還是要進那個吃人的地方。
葉丞相心裏是有預料的，皇帝初登基，朝中實力還不穩固，各地藩王蠢蠢欲動，他需要拉攏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
只是他沒有想到，皇后之位竟會落到自己女兒的頭上，但再無奈，再是萬般不願，也是無法。
葉家開始着手準備葉兮的嫁妝，而葉夫人亦是從葉兮尚在襁褓之中時就已經開始給她攢着了，宮裏來的聘禮也是一車一車的拉入葉府，堆滿了整個後院，見者無不感嘆皇帝這架勢是要搬空國庫啊，而葉兮本人正被三個宮裏來的嬤嬤折磨着教習宮中的規矩禮儀，也幸虧葉家教養的好，這些禮儀於她來說也算是得心應手。
一轉眼就到了大婚那日，葉兮一大早上就被拉起來換衣服，開臉，上妝，再是一通囑咐，一切都是跟着別人走的，以至於冊封時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但好在沒處什麼岔子。
直到被送入洞房后，所有人都退下了，只留她一個人在寢殿裏，看着跳動的紅燭，葉兮突然意識到，她已經嫁人了，嫁給了一個剛剛在冊封大典上見過一面的帝王。
一瞬間有些彷徨，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見到他該說什麼，一直以來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在碰到現實后還是被擊碎了。
好在這樣的無助並沒有持續很久，細細尖尖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葉兮一下子忘記了嬤嬤跟她說的話，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理智告訴她應該站起來，大大方方的行個禮，說一句“參見皇上”來體現她的端莊，但身體卻極度不配合。
“皇后這是害羞了？”恍惚間皇帝已經走到她前面了。
葉兮連忙起身要行禮，卻是被一把扶住了，她抬頭看着皇帝，真真是個極好看的男子！
皇帝笑了笑，葉兮臉瞬間紅到耳朵根：“臣妾失禮了。”
“不礙事。”皇帝心裏只覺得他這個皇后可愛至極。
“走吧。”皇帝改扶為牽。
“去…去哪兒？”葉兮有點懵。
“忙了一整天你不餓嗎？”皇帝笑着捏了捏葉兮的鼻尖：“剛才在冊封大典上我瞧着你可不是這樣的。”
葉兮低頭不語，由他拉着走。
皇帝心下又是幾分好笑。
“合巹酒你總該知道吧。”
“臣妾，臣妾只是剛才有些緊張……”喝完合巹酒後葉兮為自己剛才的失態強行辯解，嗯，就是這樣，緊張。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是朕嚇到你了，朕先自罰一杯。”
“陛下……”葉兮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哈哈，朕來考考你，你可知道喝完合巹酒以後該做什麼嗎？”
“陛下剛才拉着臣妾過來的時候意思可是要用膳的。”葉兮臉又是一紅，合巹酒後面應該是洞房，但畢竟餓了一天了，望着一桌的菜肴，心下蠢蠢欲動。
“嗯，猜對了，獎勵你一個湯圓。”說罷起身盛了一個湯圓，放在葉兮唇前。
“陛下，臣妾自己來就好。”葉兮覺得她這些年加起來的臉紅次數都沒今晚多。
“坐着，這是獎勵。”
葉兮無奈，只得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好在後來皇帝也沒再繼續調戲她了，兩人安安靜靜的用了一頓膳。
葉兮吃的慢吃的少，而皇帝吃的快，怕她吃不飽，也便放慢了速度，這一幕在葉兮里眼裏又是一副謙謙公子的樣子，只想着皇帝未停筷自己也不能停，一直吃了個七分飽，皇帝也是看她吃的差不多了兩人才雙雙停筷。
“先沐浴嗎？”一想到接下來要洞房皇帝便有些期待，他的皇后那麼愛臉紅不知道洞房時會怎麼害羞呢。
“嗯。”葉兮自然是沒有皇帝那麼多想法的，只是順着他的話走。
“來人，備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