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凜冬（19）
“公寓中還有和陳可欣同時期的租戶嗎？”
大媽搖搖頭：“應該沒有了，你也知道，這種公寓的流動性很大，經常一兩個月就走人了，而且一半以上的租戶是短租，還有日租的，和那個小姑娘同時期的租客都已經走了。他們要麼搬到更好的公寓去了，要麼就收拾行李回老家了。”
“好吧...”張芷晴有些失望。
葉楓問：“陳可欣曾經租住的那間房屋現在有人住嗎？”
“有，當然有。”
葉楓說：“行吧，也就是說，陳可欣的個人用品都已經從那個房間中被搬走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大媽說，“派出所的人來拿走了很多東西，至於剩下的東西都去哪兒了，我就不知情了。”
“你不知情？”張芷晴皺起眉頭，“要麼被陳可欣的家人帶走了，要麼被你們公寓的工作人員丟掉了，你有什麼不知情的？”
“具體情況我確實不知道。”大媽說，“兩位警官還是和目前住在那間房間的人說說吧。和我說不着。”
葉楓瞪着她：“我們和這人有什麼好聊的？難不成現在這名租戶和陳可欣還是熟人？”
“熟不熟我不知道，但是他和那個小姑娘肯定認識。”大媽說，“據我所知，應該是那個小姑娘的什麼親戚吧。”
“你是說那間房間現在的租戶是陳可欣的親屬？”這一情況大大出乎張芷晴的意料，她低落的情緒立刻重新振奮了起來，“請把話說清楚。”
“你讓我想想，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只管收房租，給我錢就能住。”大媽嘀咕道，“那間房間派出所的人來了好幾次后，我就打算找個機會把房間空出來，然後再租出去。但是在那之前，有個小夥子來找我，說他想要續租那個房間。”
“小夥子？”
大媽回憶道：“嗯，似乎是陳可欣的男朋友啥的，我之前見過他幾面，很熱情，張嘴閉嘴都是阿姨啥的，雖然我更希望別人叫我姐姐。
“派出所的人來調查的時候，他當時也在。他說要續租，我當然同意了。重新登記了一下手續后，我就把鑰匙交給他了。至於房間裏那個女孩的東西他動沒動，我就不清楚了，我這兩年就沒進去過那間房間。”
“是這個男人嗎？”張芷晴找出了吳一涵的照片，給大媽看了看。
“就是他，沒錯。話說他最近犯事了嗎？”
“這人續租了陳可欣的房間后做了什麼？據我們所知，他另有住處。”葉楓問，“這人來這裏的次數頻繁嗎？”
“好像是十天半個月才會來一次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媽說，“不過他最近倒是經常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
“嗯，好幾次我都看見這個小夥子和一位比我歲數還要打的男人一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是來幹嘛的，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
“年長的男人？”
“也不是特別老，五十往上是肯定的，一個矮胖矮胖的小老頭。”
“這樣啊...”葉楓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大媽，“如果你下次見到這名年老的男人，立刻給我打電話，通知我——”
大媽接過名片后，隨手丟進了抽屜里：“不用費勁，這人現在就在公寓裏。”
“就在公寓裏？”
“沒錯，昨天晚上他一個人來的，我沒看到他有出去過，所以應該還在公寓裏吧。”大媽說，“我們公寓有門禁的，後半夜兩點就會把大門鎖上。”
“房間號是多少？”
“號房。”大媽指了指後面那棟五層樓的一個窗戶，“就是那個房間，有門牌號，很好找的。”
“感謝您的配合。”
葉楓和張芷晴快步走向後面那棟公寓樓。走進樓內，讓他們有些意外的是，這棟公寓樓雖然外邊看上去頗有些寒酸，但是內部卻是明亮整潔。
來到三樓后，兩人很快找到了房間。站在門口，張芷晴和葉楓對視了一眼，葉楓做了個深呼吸，伸手在門上敲了三下。
當，噹噹
“你們是什麼人？”
葉楓看了一眼門上的貓眼，平靜的回應道：“社區的工作人員，來調查一下房屋有沒有起火隱患。”
“等一下。”
咔嚓幾聲，門被人從離開推開了一個小縫，門鏈仍掛着沒有被放下。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出現在門縫后，打量着葉楓和張芷晴。
“你們是社區的人？”他問。
“沒錯，大爺，耽誤不了您幾分鐘的，我們檢查一下就走。”
男人狐疑的看着他們：“你們年年都檢查嗎？”
“每半年檢查一次。”葉楓煞有介事的說道，“您不是老住戶吧？老住戶都清楚這種規定的，希望您能理解。畢竟去年發生過公寓着火事件，死傷慘重，我們也是希望能從根源杜絕這種慘劇的發生。”
“行吧...”男人狐疑的來回打量着葉楓和張芷晴的表情，他猶豫再三，還是解開了鎖鏈，把門推開了。
他說：“沒有拖鞋，你們倆就直接穿鞋進來吧。”
“沒事，我們都自備鞋套的，為了不給社區的住戶們添麻煩。”葉楓微笑着說道。換上鞋套后，他和張芷晴走進了這間面積四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間中。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進入門后，左手邊是開放式的廚房，右手邊放着一張沙發和茶几，似乎也當作餐桌使用，正前方則是卧室的區域。整個房間完全是開放式的結構，沒有隔斷和牆壁的存在，站在門口一覽無遺。
房間的戶型有些奇怪，不是規整的長方體，而是在長方體的左上角的部分割去了一小部分，變成了一個不對稱的多邊體。第一眼上過去，總感覺有些彆扭。
進屋后，葉楓裝作在房間尋找起火隱患，在犄角旮旯轉來轉去。他用不經意的口吻問道：“大爺，您是最近才搬過來的吧？”
“你問這兒幹嘛？”
“我記得前幾年，這裏住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士。”葉楓背對着老人家，站在窗戶前裝模作樣的看上看下，“我接觸過她一兩次，所以會記得她。”
男人含糊的‘嗯’了一聲。
“你和她是親屬嗎？”
“你為什麼這麼問？”男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的手緊緊攥住沙發的椅背，身子也靠在了沙發上，“你們究竟是干——”
“那張照片啊。”葉楓伸手指了指放在電腦桌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中露出燦爛微笑的女人正是陳可欣，“是那位女士的照片。”
“哦，對，對，照片。呃...我是說，沒錯，我認識她，所以我才會留着她的照片，沒錯，我和她的姑父。你眼神不錯。”
“哈哈。”葉楓笑了笑，“眼神不好的話，也幹不了這行。”他遞給張芷晴一個眼神，讓她別繼續愣在那裏。
“這位姑娘好漂亮啊。”張芷晴立馬說道，“她現在一定結婚了吧？”
“結、結婚？”
“沒錯，這樣可愛的女孩子，肯定好多人追求。”張芷晴說，“她笑起來真是好看。”
“是啊...”
“她現在已經不在京陽市了嗎？”
“不在、在了吧。”
“您似乎對她不是很了解呀。”張芷晴說，“是因為許久不和她聯繫了嗎？”
“不是——”
葉楓步步緊逼：“您最近和她還有聯繫呀。”
“也不是，我——”
“我聽聞過一些傳聞，好像是說她幾年前失蹤了——”
“你們倆忙完了沒有！”男人吼道，“請出去，我不想聽你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給我出去，出去！！”
“大爺，你冷靜點，別動手啊...”
葉楓二人被男人推搡到了門外，隨後男人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刺耳的回聲在走廊中擴散着，久久不肯散去。
葉楓和張芷晴對視了一眼，雙雙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離開武洋公寓返回到車上，他倆沉思了一會兒，才交流彼此的看法。
“那個男人有些古怪。”葉楓說，“他應該是和陳可欣很親近的人。”
“是陳可欣的父親，陳明。”
“什麼？他是那個失蹤的女孩的父親？”
張芷晴點點頭：“所以看到他后，我驚訝的一直說不出話來。”
葉楓呢喃道：“陳可欣的父親居住在自己女兒失蹤之前租住過的公寓裏？我滴個乖乖...因為對女兒的思念嗎？”
“不知道，可能吧。”
“不過陳明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吧。”葉楓眉頭微皺，“他似乎想要隱瞞自己女兒失蹤的事實。”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他表現得太驚慌了。”張芷晴說，“我們只是問了陳可欣幾個問題而已，他就已經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我也注意到了。”葉楓透過車的前擋風玻璃，注視着武洋公寓淺灰色的建築，“他一定背負着一個沉重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已經快要把他壓垮了...”
“可能吧。”
“行了，我送你回家吧，芷晴，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把事情放一放。”葉楓說，“你臉色蠟黃蠟黃的。”
張芷晴疲憊的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