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代價
離開崔老爺的書房，父子二人並肩而行。
“爹，我這不是做夢吧！”楚小原一邊走一邊問。
“不是，有句成語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說的就是你了”楚誠看着掩飾不住笑意的兒子，心中也很高興。
寵溺地摸了摸楚小原的頭，不過隨後，他就頓住了腳步，看着小原，他很認真地說：“小原啊，你現下願望達成，我也為你高興，不過有件事我得和你坦白一下”
“什麼事？”楚小原仰頭看父親，卻發現父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而這時，只聽楚誠道：“小原啊！爹經常教導你們三思而後行，但就在剛剛爹卻做了一件很衝動的事，所以恐怕你我今晚都要為此事付出代價”
楚誠看着楚小原，聲音有些苦澀。
“爹，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楚小原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懵，剛剛的談話很正常啊！沒覺得父親哪裏衝動了。
“小原啊！你娘的個性，你是知道的，好強又愛面子，當時你能進賬房，她可是費了很大力氣，而如今，你卻不能入賬房了，你可想過，她會如何？”
楚誠的話，如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把楚小原的興奮勁都澆滅了。
“哎呀！完了，我就顧着高興了，這可怎麼辦，爹我該怎麼和娘解釋啊！”楚小原急得一把就抓住了楚誠的父親，向他求救。
而楚誠的笑則更苦，他接著說“這次，爹也幫不了你了，因為我也犯了錯，不瞞你說，其實我剛剛說同意你和小野一起入學那事兒，你娘她還不知道”
“啥？爹，你說這事娘不知道！我的天啊！本以為，我這事兒很難辦了，現下再加上這樁，這下你我都別想好過了”楚小原一副生無可戀，然後忍不住道“可是爹，你不是說，對人以誠，為人以恭，做事以謹，處變以寧嗎？你怎麼……”
“噓！小原，你小聲點，不能讓崔老爺聽到，首先我承認，我這麼做不對，可是當時那情況，我也只能這麼說了，總不能真讓崔老爺給你們付學費吧！那我楚家成什麼了？小原，你知道的，我和你娘對你們兄弟報着什麼期望”
被這樣一提醒，楚小原立刻明白了原因，“獨立於世，有可以選擇自我的權利和自由”這是楚誠從小就教導他們兄弟的話。
“可是，娘那邊怎麼辦？”楚小原依舊很擔心。
“實話實說吧！左右我把話都說出去了，再難，也得挺過去啊！走吧！回家。”
“哎！也只能如此了”楚小原沮喪地跟在楚誠身後，比起惹親娘不高興，他可以入鑄魂堂的事情，都不算啥了。
楚家所住的是一個很小的宅院，除了設立在外間的廚房外，只有一間卧房和一個小廳，巴掌大的院子直接可以選擇忽略不計。
此時剛剛入夜，楚小原和楚小野在父親的吩咐下，從廚房把菜一樣一樣的端到了小廳的飯桌上。
等到菜飯都擺好了，三人便坐在桌邊等待兩個孩子的母親——齊敏的歸來。
十五年前，楚誠和齊敏剛到夕林城就生下了楚小原，他們一路逃難至此，在夕林城舉目無親。
而剛巧，那時候，崔府夫人也剛好誕下崔府小小姐，崔雅之，體弱的崔夫人，沒有奶水供給女兒，故而作為奶媽被招入崔府之中。
齊敏的手很巧，最擅打理妝容，編髮，簪花，在給崔雅之當奶娘的期間，和崔夫人十分投緣，所以後來就順其自然的留在了崔夫人身邊。
楚家的小廳里十分安靜，自飯菜擺好后，三個人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坐在桌邊，楚小野好奇的看看父親，又奇怪地看看哥哥，父親不說話倒是不稀奇，哥哥不說話，卻是奇怪了。
“爹爹，哥哥，你們今天怎麼都不說話啊！”
楚小野上了一天的學，自然不知道，崔府內宅中發生的事情，而那兩人，正愁着怎麼和齊敏解釋呢！所以只是黯然的看了楚小野一眼，就又默默的看着桌邊，就好像那桌子邊兒被誰新刻了一朵花兒似的。
楚小野等了半晌也沒人搭理他，只要起身到院中等娘。
平日裏的這個時辰娘早就回來了，可今日似乎晚了很多。
正猶豫要不要問問，娘為什麼還不回來時，院門口終於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娘，你終於回來了”楚小野欣喜的迎了過去。
屋裏的人聽到這一聲呼喊，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精神，齊齊看向廳門口。
廳門外，傳來齊敏溫柔的聲音。
“小野乖！這麼晚了還在等娘，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正等娘回來吃飯呢”
“還沒吃呢啊！那我們現在就吃飯”
說話間，齊敏和楚小野已經來到了小廳中，她看都沒看廳中父子一眼，牽着小野在坐位上做好，然後開始盛飯，那動作十分輕柔。
“來，小野，娘給你盛飯，多吃點啊！”
“嗯，謝謝娘”楚小野接過飯碗，剛要吃，突然發現，父親，哥哥，和母親，都沒有吃飯的意思，感覺十分奇怪。
“爹，娘，哥哥，你們怎麼都不盛飯啊！”楚小野說著話，起身就要給大家盛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就他一個人吃飯，多怪異啊！
“哦！你爹和你哥，他們不餓，你不用管他們，你快吃，吃完好去寫作業，明天你還要上學呢！”齊敏依舊笑意盈盈。
然而這笑，放在楚誠和楚小原眼裏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同時縮了縮脖子。
楚小野此時也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連忙放下碗筷說“那個啥，我還是先去寫作業吧！一會兒再吃”然後直奔卧房，推門關門后，一個小小的黑影就在門邊蹲了下來。
顯然是打算偷聽，不過此時的三人，都沒心思管他了。
楚小野一離開，小廳的氣氛瞬間就變了，本就不大的小廳里安靜得可怕。
齊敏依舊微笑着看着楚誠和楚小原，只是那眼中得怒火，幾乎要把整個房子都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