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名偵探的探查

()“連城，怎麼樣？驗屍的工作還適應？”目暮警官見連城浩一到來，問道。

連城浩一擺了擺手，“好說好說，燒焦的屍體我也沒少見，沒什麼不適應的――話說”連城說到這裏，一改之前的輕鬆神情，表情變得無比嚴肅，“初步的勘驗結論已經出來了，死者身上有嚴重灼傷。不過並不是燒傷最嚴重的――事實上死者的燒傷程度絕對不致命。也就是說，不是死於燒傷。而且也不是窒息。不過詳細報告要等具體鑒定才行。”

連城浩一對着目暮警官介紹屍體的情況。工藤新一在一旁頗有興趣的觀察着他。

少頃，高木警官來到工藤跟前。

“工藤老弟，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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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車后，高木警官發動車子。並問向工藤新一》

“好，工藤君，我們從哪裏開始？”

工藤探身環視四周，馬上就注意到旁邊拐角處的一座公寓，“先去那裏。”

那棟公寓是一座老式的二層建築，幾戶大門並排地對着東西走向的馬路。樓梯大概是在與馬路相反的南側，所以只有側面的房間才有窗戶，而能夠看到事故現場的也只有東北角的房間了。

在兩人走近公寓的時候，恰好遇見一個小夥子正要進一樓東北角的房間。他從口袋裏拿出鑰匙，剛要往門的鑰匙孔里插。

“打擾一下。”工藤新一在小夥子的背後向他打招呼。

小夥子轉過身來。他看上去只有二十齣頭，個子很高，穿着件灰色的工作服，好像是剛去過便利店的樣子，手裏還提着個白袋子。

“剛才，就在那邊發生了火災事故，你知道嗎？”高木警官拿出證件之後，手指着T字形路口的方向問青年。

“哦，知道啊，真是太可怕了！”

“當時您在屋裏嗎？”工藤新一看到大門上貼的門牌是105號。

“在。”小夥子回答。

“事故發生前有什麼變化嗎？比如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看見什麼沒有？”

“這個嘛！怎麼說呢？”小夥子側着頭說，“我呢，當時正在看電視，但也確實知道那些傢伙好像發生了什麼騷亂。”

“你說的那些傢伙是指那幾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嗎？”

“是。”小夥子稍微歪了下頭，“每到周末他們總會來這裏，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即使到了凌晨兩三點鐘，也還是鬧哄哄的。這附近原本是個僻靜的好地方。”

說到這裏，他輕咬了一下嘴唇，彷彿平日裏的憤恨都飽含其中了。

那些傢伙真是遭天譴了――工藤新一話到嘴邊又咽回到肚子裏，意識到這句話不夠慎重。

“有誰留意到這事了嗎？”

“留意？誰會呢！”小夥子聳聳肩膀淡淡地笑了一下，“現在這個時代，好像沒有人會費那個心思！”

工藤新一聽了後點點頭，心想這話也確實有道理。

“從你的房司里可以看到現場嗎？”

“看得見……應該，本來……”青年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怎麼回事呢？”高木警官問道。

聽高木警官這麼一問，青年就打開了門：“你進去看看就明白了！”

於是兩人就朝屋內張望了一眼，這是間不足八塊榻榻米大的一居室，只在前面有個小廚房。一張床，一個書架和一張玻璃餐桌，這就是小夥子的全部傢具了。桌子上放了個無線電話，不過工藤新一覺得在這種地方恐咱很少會用到它。書架上堆放的錄像帶和其他生活日用品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書的數量。

“那麼窗戶在哪兒？”

“裏面。”小夥子指着書架說，“沒有地方放書架了，沒辦法只好把窗戶堵上了。”

“原來如此啊！”

“幸虧它了，正好還能多少阻隔一下外面的噪聲。”

“你真聰明啊！”

“住在這兒附近的人全都這麼做的。”

“咦？”工藤新一四處打量着房間的佈置，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和電視機相連的耳機上。可能是因為噪聲太大了才用這個來看電視，可這樣一來，假如有什麼異常聲響的話，也不太可能聽得見啊。

高木警官接著說了些“真感謝啊”、“這真是很有價值的信息”之類的話。雖然沒有什麼實際收穫，但這麼說的確是對別人配合自己工作的一種扎節。

“那個……”小夥子說，“你也要去205號房間調查嗎？”

“你說的205號房間是在你樓上！嗯，我正有這個打算。”

“這樣啊！”看樣子小夥子想要說點什麼。

“怎麼了？”

“嗯，這個嘛，事實上，”小夥子遲疑了一會兒開口說，“樓上住着個叫前島的傢伙，他說話不行。”

“說話不行？什麼意思？”

“就是不能說話，或者說他是個啞巴！”

“啊？！”

高木警官和工藤新一覺得很意外。幸虧他事先告訴了自己，否則如果貿然前去調查的話，一定會不知所措的。

“我和你們一起去怎麼樣？”小夥子說，“那傢伙和我關係相當鐵！”

“這樣合適嗎？”

“沒事兒。”本已經進了屋的小夥子又重新穿上了運動鞋。

這個熱心的年輕人名叫金森龍男。據他講，住在205號房間的人叫前島，雖然說話不行，可他的聽力卻沒有一點兒問題。

“他耳朵的聽力比咱們強多了，所以嘛，那些傢伙製造出來的噪聲快把他折磨瘋了。”金森邊爬着扶手都生了銹的樓梯，邊和兩人說道。

剛敲了下205號房間的門，裏面馬上就有了回應。從打開的門縫裏可以看到一張年輕而消瘦的臉。他看起來比金森還年輕，下巴很尖，臉色蒼白。

前島發現深夜來訪的人之中有金森，馬上顯出比較放心的樣子，但即便如此，他看着高木警官和工藤的目光也還是顯得很戒備。

“他是刑警，是來調查剛才發生的事故的。”

在金森介紹的同時，高木警官掏出警察證件向他出示。前島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將門敞開。

房間的佈局當然也和金森的一樣，只是東側的窗戶並沒有像金森的房間那樣被堵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與這間狹小房間極不相稱的超豪華的組台音響，還有堆放在床上的大量盒式磁帶。連城心想他肯定是個音樂發燒友。在牆邊堆滿了相當多的袖珍本叢書，數量之多令兩人大吃一驚。沒有一本雜誌，全都是小說。

一個以讀書和聽音樂為愛好的青年――這就是眼前這位前島給人留下的瞬間印象。

“這樣的年輕人對那些不顧及別人感受、肆意製造噪聲的傢伙們可能早就恨之入骨了。”工藤新一暗暗想道。

而高木警官就站在門口，盤問前島：“剛才發生火災的時候，你在哪裏？”

前島聽到問話后，毫無表情地用手指了指床，意思好像是說在房間裏。

“在做什麼？”高木警官接着問道。前島身上正穿着開領短袖襯衫，房間內的床也還沒鋪，應該是還沒有睡覺。

前島轉過身指了一下放在窗邊的電視機。

“看樣子是在看電視。”金森把高木警官已經看明白了的意思又解釋了一遍。

“在事故發生之前，你就沒聽到什麼聲音，或者從窗戶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前島兩手插進了運動衫的口袋裏，冷漠地搖了搖頭。

“噢，是這樣啊，那能允許我進去一下嗎？我想看一着窗外的狀況。”

聽高木警官這麼一說，前島點了點頭，手向窗戶的方向伸了一下，好像是說“請”。

高木警官說聲“失禮了”，就脫鞋進了屋。

窗戶的正下方是一條南北走向的馬路，來往車輛很少，這個時間段更是沒有一輛車經過。工藤突然回想起剛才金森說過，這裏本是個僻靜的好地方。

左下方就可以看到發生事故的T字形路口，現在還有幾個搜查人員在那裏來回巡視，像是還在找什麼線索。

高木警官離開了窗戶，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旁邊的揚聲器上，那上面放着一本書，是布拉德伯里的《火星編年史》。

“這是你的書嗎？”高木警官問前島。

前島點了點頭。

“是嘛，這本書很難讀懂的。”工藤新一走過來接過書，看可看書名。

“你也讀過嗎？”金森詢問道。

“很久以前是打算讀來着，但是很受挫，大概我不是適合讀這種書的人。”

本以為會招來嘲笑，誰知金森井沒有笑的意思，只是獃獃地聽着，前島也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

即使來這裏搜查，也弄不到什麼線索――高木警官和工藤新一對視了一眼，各自下了這個判斷。

“如果想起什麼的話，希望能和我聯繫。”說著兩人便離開了205號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