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7章：私生子

煞氣的逃遁速度，比羅靖預料的要快，他才稍微放鬆心神，煞氣差竄出去沒影了。

好在羅靖當即施展遁術，頃刻之間追了上去。煞氣中的小孩兒感受到身後敵意漸漸逼近，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和羅靖臉對臉，嚇的小孩兒扭頭就跑。

羅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到了煞氣的屁gu後面，對方竟然不知道，不被嚇一跳才怪。

這次羅靖沒有放鬆，煞氣衝出去的瞬間，就施展遁術跟了上去。很快，羅靖發現進入了一處山林之中，但峰迴路轉，山林一下穿過後，出現了一大片墓地。

夜幕之下，大理石做的墓碑，發著白光。一排接着一排，整齊排列着，光看着就怪嚇人的。

果然跟他猜的沒錯，團團就是被帶到了陵園、墓地之類的地方，才導致邪祟上身。

煞氣穿過山林，直接沒入了墓地之中。

放眼望去，不下一百座墓地。煞氣隱入其中，一點氣息感受不到，竟不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它的藏身之所。

不過羅靖不着急，他確定那煞氣就在這片墓地之中的某個墳墓里，只是需要花時間去找而已。恰好，他別的不多，就時間多。

漫步在墓地與墓地之間，羅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注意着各個位置的動靜。

忽然，前面的一片黑暗處，出現一抹燈光。

燈光昏黃，也不夠亮，像一盞煤油燈。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用煤油燈？

羅靖看到對方，對方也看到了他，因為煤油燈一怔，停在了那兒。過了會兒，煤油燈開始輕微晃動。

“救命啊……”那煤油燈驚恐地一聲吼，轉身就跑。

速度太快了，不要命的速度。

羅靖沒追，他確定對方是人，不是煞氣。但對方應該是把羅靖當做了不幹凈的東西，畢竟，這大半夜的，正常人誰會來墓地散步。

估計是守墓人，他看到煤油燈進了一座房子裏。

羅靖笑了笑，忽然，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就在左邊的斜上方。披頭散髮地站在那兒，盯着羅靖。

細看之下，羅靖就確定人了，這不是人，而是煞氣。

因為對方沒有腳，只有人的上半身。

其實上半身也只是從脖子以上，最大的是腦袋，以及散開的頭髮。它看到羅靖盯住了它，轉身就跑……飄，是飄着走。

這個煞氣，明顯不是那個小孩兒，但羅靖沒打算放過，說不準抓到了，能讓它找出小孩兒的下落。

“道長手下留情……”是個女人的聲音。

羅靖追上，剛落下，對方納頭便拜。只是沒有下半身，這拜的姿勢太詭異了。

“道長？”羅靖笑着搖頭，“我不是道長……但是，我比道長更厲害，要試試嗎？”

“啊？”女煞氣明顯一愣，沒聽懂羅靖話裏面的意思。

這下羅靖尷尬了，調戲一個煞氣，還是女的，似乎有點太過了。

“我不是道長，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羅靖這樣解釋，對方瞬間明白了。

“我不信，你肯定是來固陣的。”女煞氣向後急退，但是無論她怎樣退，羅靖都跟她保持着兩米的距離。

退了一段之後，女煞氣知道對方道行很深，跑是跑不掉了。但見對方又沒有直接出手，女煞氣信了幾分。

“你真不是來固陣的？”女煞氣再問道。

羅靖沒回答，但是搖了搖頭，隨後問道：“什麼是固陣，還有，這裏發生了什麼？”

“是這樣的……”女煞氣逃無可逃，羅靖問什麼，她就只能回答什麼，否則下場有多慘，她是清楚的。

女煞氣生前叫蘇文文，是中南大學有名的才女，也是個大美女。才貌雙全，容易被人惦記，她就被楊氏集團的董事長楊鼎天瞧上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楊鼎天有錢長得也還不賴。蘇文文就喜歡上了他，嫁給他之後，原本以為可以相夫教子，享受董事長太太的待遇，誰知道楊鼎天是個十足的渣男，洞房花燭夜當天，就跟別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此後一直沒有收斂，蘇文文氣不過，某次便跟楊鼎天吵了起來，結果被楊鼎天失手打死。她的屍體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埋在了墓地之中，另一半，現在還埋在楊鼎天的別墅後院裏。

說是這樣，能夠鎮壓蘇文文，死後沒辦法去害楊鼎天。然後每隔一年，就有人來這裏固陣，那個陣，就是用來鎮壓蘇文文的。

而這陣的範圍內，還有一座小孩子的墳，因為在陣中，也變成了煞氣。

“那道士有他的心思，佈下的陣，並不是完全用來鎮壓我的，而是讓我逐步變成煞氣。因為我死的時候，怨氣很重，成煞的幾率很高。有了這陣輔助，更能讓凝成煞氣。”

但因為時間太短，蘇文文只凝出了上半身，下半身還差太多。

羅靖現在想起來，那小孩子煞氣，就只有臉，身體是一團黑乎乎的，看樣子也快要凝出身體了。

“帶我去看看是什麼陣，能讓死人成煞。”

蘇文文在前面帶路，不一會兒就到了蘇文文的墳地。

墓碑上，有她的照片。那時的她，清純可愛，美麗動人，光照片一看就是大美女，若是真人，那不知該美成什麼樣，難怪楊鼎天會主動追求。

就蘇文文現在半截煞氣的模樣，也有了其原來的面容，不過因為煞氣的緣故，看上去美是美了，但總感覺很妖艷，一點不像照片那樣清純。

“這是聚煞陣……”

對於陣法，羅靖了解的不多。

從清陽真人給的玉簡之中，提及最多的，是聚靈陣，顧名思義，聚集靈氣用的。尤其是在靈氣幾近枯竭的現代，是個非常實用的陣法。

羅靖平時的修鍊中，沒有用聚靈陣，不是他不會，而是修鍊的地方和時間，總不固定，佈陣說簡單也不簡單，但需要還是需要一些材料來畫陣。京都的天鵝湖別墅，他就布了聚靈陣。

既然有聚靈陣，那就有聚煞陣，甚至其他聚氣的陣法，比如魔氣、鬼氣等等。

“那道長要你們凝煞，好為他所用，倒是沒有別的想法。”

羅靖說著，看了眼旁邊的墓碑。

是個小孩兒，長得像個瓷娃娃，就像年畫上面抱着金魚的娃娃一樣。羅靖看了下名字，叫做陳綠漾。

姓陳，剛好又附身到團團的身上，團團的父親陳達順也姓陳，兩者會不會有關聯？

不然解釋不通，不可能團團來趟墓地，陳綠漾就無緣無故附身到團團的身上，肯定雙方有瓜葛。

“出來吧，說說你的故事。”

羅靖敲了敲墓碑，墓碑上方，馬上浮現出一團黑色煞氣，一張小孩子的臉，在煞氣之中。

“我、我……”

陳綠漾有些害怕，之前雙方交過手，他不是羅靖的對手，並且，本身死之前，就是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心智不成熟。

“沒事，只要你不害人，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羅靖沒有到趕盡殺絕的地步，而且看陳綠漾當時在萬家鬧出的動靜來看，肯定是有很大的冤屈，要不然怎麼會有想把萬家人都弄死的舉動。

他喜歡聽故事，看看陳綠漾的故事動不動人。

“我是陳達順的私生子，六歲的時候溺水死的。這輩子我都沒感受到什麼是愛，因為私生子的身份，我受到的全是歧視、唾罵。陳團團的位置，本來是我的，我才應該是陳達順的兒子，是他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

陳綠漾越說臉越猙獰，最後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這怨氣，太大了點。難怪團團整個人生氣全無，眼神空洞，陳綠漾是想弄死團團啊。

只可惜，陳綠漾就算成了煞氣，也不過是個孩子，能力手段都有限，最終還是沒能殺掉團團。不過，那也是因為遇到了羅靖，要是晚點，團團肯定會遭受毒手。

“你死之前，團團出生了嗎？”羅靖問道。

陳綠漾一愣，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不應該是同情他嗎？畢竟他的情況，那麼凄慘。

沒有愛，這世界上，還有比沒有受到過愛，更慘的事情嗎？

“沒有。”

“那陳達順一家，到陵園來，是不是祭拜你？”

“是。”

兩個問題，陳綠漾回答的都很乾脆。

“那說明，他們並沒有對不起你，甚至還來看你，說明你在他們心中，地位很高的，否則誰沒事來看個私生子，你說呢？”

羅靖的話，讓陳綠漾啞口無言。

羅靖繼續道：“況且，團團是在你之後出生的，你的境遇怎麼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他搶走了你什麼？”

“愛，親情，所有的一切……”

陳綠漾倔強地吼道，在羅靖的面前忽上忽下，飄忽不定。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憤怒。

“你別開導他了，我跟綠漾聊過，他還小，腦子根本轉不過彎來的。在這個問題上，綠漾一向如此。”蘇文文忽然說道。

其實不用蘇文文說，羅靖也感受到了。

這小孩子，比大人要倔強多了，講道理一點用沒有。

羅靖也不想繼續開導，反正現在團團有了玉觀音，以後陳綠漾連近身都不可能的。

只是怎麼處理蘇文文和陳綠漾，又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