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2章：一刀

轉賬結束，在王玉林的擔憂中，挑選石頭開始。

就眼前的幾塊原石，儘管切出了一層玉種，裏面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人清楚。這層玉種，就像一層面紗，若隱若現，必須要揭開面紗，才能知道面紗下的女人，是絕色美女，還是無敵醜女。

“別說我欺負你，這些原石讓你先選，到時候你輸了，可不能有任何借口。在場的人都是見證人，沒問題吧？”

趙越顯得很謙讓，實際是他自信滿滿，不把羅靖當回事而已。

“好啊。”羅靖無所謂，先選后選，看的都是運氣和眼力。眼力不好，運氣不佳，先選也會輸。

“等等……”王玉林緊張得不行，突然開口打斷，這讓已經伸出手的羅靖，變得有點尷尬。

“怎麼了？”羅靖問道，他知道王玉林很緊張，很謹慎，所以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說來說去，還是擔心羅靖會輸。但是好意。

“先檢查一遍，萬一做了手腳，就成了冤大頭。”

不過，王玉林三番五次的打斷，把趙越搞毛了。

“王大師，你什麼意思？我們尊重你，才尊稱你一聲大師，這樣搞，可沒意思。”趙越十分不滿，“一拖再拖，賭鬥到底要不要繼續了？你給個準話，哥兒幾個也好安排時間，去吃個飯、唱個K、洗個澡再來，怎樣？”

王玉林不搭他這茬，反問道：“原石一直在這兒放着，我們肯定沒動過，這沒問題吧？至於你們，可一直在這兒，動沒動過，只有你們知曉，是不是這個理兒？諸位，我說的，有問題？”

王玉林只不過是擔心，卻沒亂了分寸，腦子清楚得很，說話也極其富有條理性。趙越等人一聽，登時變得啞口無言，沒人敢反駁了，靜等王玉林檢查。

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過去，眾人耐心漸失之際，王玉林終於起身。

“沒問題。”

眾人鬆了口氣，終於可以開始了，再不開始，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了。

羅靖開始選的時候，王玉林一直緊張的看着，無論羅靖的手指放到哪個原石上，他都會覺得不行。

但終究還是要選的，羅靖選了四個當中的一個，這樣，備選的就剩下三個了。這四個原石，從表層切開露出的玉種來看，價值都是一樣的，選哪一個都不會讓人意外。

“到我了，嘿嘿。”輪到趙越了，他反而不着急選，而是在眾人面前賣弄起來了。

趙越站在三塊原石面前，指着其中一塊，吟唱式道：“白鹽沙，兩層皮，先黃后白最高級。”

“好！”

“順溜！”

“有東西啊。”

眾人無不拍手叫好，情緒在他這句押韻的話話語后，高漲起來。

羅靖聽了，倒是順口和押韻，不過，這什麼意思，做什麼用的，念咒呢？

“什麼意思？”羅靖問道旁邊的王玉林。

“賭石口訣，賣弄呢。”王玉林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對趙越的做法很是不恥。

雖說趙越靠賭石發家致富，有不少的信徒，但是要稱為專家，還差了點兒，更像是江湖賣藝的，靠着順口溜糊弄人。

連王玉林這樣的，在中南已經成名的鑒寶大師，到哪兒都謙遜着呢，根本不敢賣弄。

“白色霧，黃色霧，存色率高種水足。”

等掌聲將停下時，趙越又指着另外一塊原石，賣弄了一句口訣。

自然又是一片叫好聲，這讓趙越更加洋洋得意，憋了一眼羅靖，不屑地哼了一聲。

“學着點，這樣選原石才能成，像你那樣隨便選一個，能出玉種才怪。”趙越用一種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對羅靖進行了一番教育。

“好，教訓得好。”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還是趙老闆有文化啊，小輩學着點兒。”

周圍人一邊奉承趙越，一邊嘲笑羅靖，而且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王玉林聽后，連他涵養如此高的人，也忍不住胸有怒氣。這個趙越，也太不知道尊重人了。

“羅先生你別生……”王玉林反而回頭來安慰羅靖，但見羅靖輕鬆自如，竟一點不受對方影響，就好像對面那群人嘲笑的不是他一樣。

羅靖給了王玉林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靜靜看着趙越的表演。

趙越這人是真能說，滿嘴跑火車，足足念了十分鐘的順口溜，終於停了下來，在三塊中選了一塊原石。

接着就到了切石磨皮的環節，也是賭石最刺激的環節。能不能出玉種，是一夜暴富，還是一夜破產，就在於此。

“先切你的還是先切我的？”趙越又一次表現出禮讓的態度。

“都可。”羅靖模稜兩可的回答，讓對方一時摸不準。

別看趙越是在謙讓，其實是在試探，如果羅靖一口答應先切，那說明他很自信，則就要準備後手了。

“那就別磨嘰了，一起切。”趙越大手一揮，叫道：“來兩個師傅，同時開始。”

羅靖心說，不是你一直在磨嘰，念叨順口溜么，倒挺會甩鍋啊。

好在總算開始，兩位切割師傅，分別開始，趙越等人，自然聚集在趙越選的那塊石頭那邊。羅靖這裏，則只有他和王玉林這兩個人，人單勢孤。

隨着切割機嗡嗡作響，第一刀終於要出結果了，是不是好的開頭，就看這一刀了。

“別緊張哦，小朋友……”趙越嘲笑了羅靖一句，然後盯着他那塊原石，結果笑容逐漸消失。

“這……沒有玉種，趙老闆怎麼可能看走眼。”

第一刀下去，裏面還是石頭，根本沒有玉種，眾人就開始慌了，他們可也參與了賭鬥，這不是意味着要輸。

“出了，出了，出了，他那兒出了。”

眾人又看羅靖這邊，結果一看，真出了，翠綠翠綠的。

“這是……帝王綠。”王玉林一聲驚呼，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也沒想到結果會出來得如此快。

一刀，就決定了勝負。

因為，不論趙越的原石最後切出來是什麼玉種，都不可能比得過最好的帝王綠。即使他的也是帝王綠，論個頭也小了許多。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看走眼，我可是遵照口訣來的，假的，你的是假的……”趙越瘋了，兩個億啊，那可是他所有家產。

他一語成讖，真的一夜破產，不過是他自己。

而羅靖，則不聲不響，賺了個盆滿缽滿。不僅額外掙了兩億多，這帝王綠最少還能拍出幾個億的價格。

羅靖不想搭理瘋了的趙越，反正錢已經到手，他要發瘋隨他去，只要不影響到羅靖就成。羅靖接着讓師傅切割完整以後，就開始雕刻玉觀音吊墜。這一塊帝王綠，能切割成好幾塊，雕個玉觀音綽綽有餘。

這是個細活，急不得，必須等一等。而距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羅靖就在原石廠轉悠。

趙越沒走，在旁大喘氣呢。

他輸了，氣急后，發了會兒瘋。現在他的五米範圍內，沒有任何人靠近。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

羅靖走到哪兒，趙越的眼睛跟着到哪兒，就死盯着不放。

“羅先生小心點，這個趙越，很可能對你不利。”王玉林則盯着趙越，因為他懂，這類暴發戶輸了家底后，心態容易變得暴躁，說不準會做出什麼危險舉動來。

這類例子，在古玩界和賭石界，王玉林見得多了。

羅靖笑着表示了感謝，對於王玉林的關心，其實心裏有點感動。畢竟兩人並不熟悉，中午才見面，到下午這段時間，兩人一共才相處了四五個小時而已，談不上交情，頂多是萍水相逢。

“王大師實在喜歡那幅牧馬圖的話，我就轉給你吧。”羅靖忽然說道。

雖說兩人萍水相逢，但是王玉林確實幫了羅靖不少，這塊原石讓他賺了差不多十個億，投桃報李是應該的。

沒成想，王玉林搖頭拒絕了。

“我幫你，提醒你，只不過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人可以交朋友，並不是因為我喜歡牧馬圖。如果我這樣做，讓你覺得我有所圖，那後面我不會再說什麼，以後我們也不用再聯繫了，更不用以朋友相稱。”

一番言辭，坦率正直，彰顯了他不凡的氣度。

說句實話，以王玉林的年紀，跟羅靖稱兄道弟，其實不大合適。但王玉林從不端長輩架子，也從不端大師的架子。

這人，就值得相交。

“王大師言重了，我說的是轉，並不是贈送。你不是說過，我想賣牧馬圖的時候，就聯繫你嗎？怎麼，不收？不收的話，我可賣給別人了。”

羅靖本來想把這幅畫，送給李弘濟的，這個李弘濟也是個喜歡收藏與馬有關的古玩字畫的人。但是拿李弘濟和王大師一比，羅靖覺得李弘濟就是個大坑貨。

而且，這字畫，羅靖覺得帶着太麻煩，早點出手算了。帶到北境去，李弘濟也沒那個時間欣賞，不如給懂得欣賞的人。

但是，王玉林明顯不肯讓他誤會有所企圖，那就只有賣給他了。

最終，兩人以三千萬的價格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