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京城飯店譚家菜(二)
那時,京城飯店與六國飯店和東方飯店被稱為“京城三大飯店”。
其中京城飯店既沒有六國飯店那種排華的氣氛,也也沒有東方飯店那種置身南城平民中的尷尬,以位置最佳、景觀最佳、服務最佳的優勢,排名三家飯店之首。
這也吸引了民國時期很多重要人物都曾入住京城大飯店,孫文先生就曾下榻京城飯店5101房間,還有馬丹夫人曾下榻1637房間,張少帥曾下榻4121房間。
此外,還有一戰時期的英法聯軍總司令福煦、英國大文豪蕭伯納、哲學家羅素、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印度大詩人泰戈爾等顯赫的人物。
英國的通濟隆旅行社也在京城飯店租有房間,為旅客辦理各國的客運貨運,代辦火車票輪船票,也能開流通英鎊的旅行支票,還代辦所要去的那個國家的食宿遊覽等事項。
各國客人來到京城,他們就當嚮導,介紹遊逛京城。
此外,法國書鋪、古玩鋪也在京城飯店內附設。
曾經有一個名叫巴頓的美國女人,起先只在飯店門口處租了一塊放一個桌子的地方,每月15元租金,她在小桌子上擺個攤子,賣些手提包,是她自己利用清朝蟒袍補褂的前後刺繡片子做成的,是些五光十色的孔雀虎豹鳥兒等走獸飛禽。
她還用袍服腰帶上的玉器別子零件作成手提環,配搭得十分華貴美麗,因此貨品價格也是極其昂貴,按美金定價,只要看到有外國婦女入駐酒店,她就會上前推銷自己的貨品珍貴,還可以送貨到各個房間。
“七七事變”之後,小RB佔領京城,此時的京城飯店因為在日軍的管轄下,沒有外國旅客而導致難以經營,英國通濟隆旅行社也停業回國了。
苦苦撐了3年,中法實業銀行不得不把京城飯店的股票按美金出售,美國日僑來到京城紛紛購買,於是62%的股票到了RB人手裏,由法文股票改為日文股票,董亊長換了RB人猶橋渡,副董事長石井。
從此,京城飯店改名“株式會社京城飯店”。
飯店的管理人員基本換成小RB,住客也僅針對RB人,飯店還開設RB俱樂部、RB圖書館,聘請來自東京的大廚,新增榻榻米房間,反正從樣式到口味一律採用RB風格。
日佔時期,RB憲兵經常出入飯店,飯店內人心惶惶,中方服務員的工資難以維持生計。
後來抗戰勝利,先是國軍派遣的北平市長熊斌接收了京城飯店的股權,一度成為專門接待美軍的高級招待所。
直至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京城飯店的命運才隨之出現轉折。
起初,京城飯店實行經理制,由dang直接領導,職工屬於國家正式工作人員,每月拿固定工資,據說是按300斤小米市價發錢。
開國大典結束后,中央在京城飯店設宴招待貴賓,此次宴會被譽為“開國第一宴”。
此後蘇聯專家、東歐國家首腦、外國記者均以下榻京城飯店為榮。
之後在周總理的親切關懷下,京城飯店相繼進行了兩次擴建,1974年落成的A座,是當時首都最高的建築,2000年經過改擴建后又在B座後面新建了一座集商務套房及康樂設施為主體的E座。
直至今天,京城飯店依然是重要國事活動和會議的首選場所,它在承載着酒店功能性和特殊ZZ身份的雙重使命同時,還見證了時代的變遷。
可以說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京城飯店都是這座城市最頂級的象徵,不用太多奢華的點綴,僅僅是它所處的位置,以及晚間來往車輛的牌號,就能證明一切。
林劍的寶馬在這裏停,絕對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就跟一顆石子扔到海里,翻不起一點浪花差不多。
看看各種三連號、四連號甚至五連號,還有各種白牌、黑牌掛在不起眼的車上,林劍就知道自己未來的路還有多長了。
停好車,林劍接到了發小的短訊,告訴他房間號。
當年也是在周總理的建議下,譚家菜全部併入了京城飯店,每天要接待四五百位中外貴賓,也只有在這裏,譚家菜的精髓才能夠被保存下來。
在京城飯店的七樓,可以看得見天安門廣場的那一面,譚家菜就在這裏,獨特的位置表明了譚家菜獨特的地位。
譚家菜乃清末譚宗浚所創,譚宗浚是粵省人,是大學士譚瑩之子。
《清史稿》說,譚瑩讓宗浚在家閉門讀書十年,才許出仕,同治十三年,宗浚二十七歲中榜眼,入翰林,督學四川,后又充江南副考官。
宗浚與他父親一樣好詩賦,詩話說,“叔裕(即宗浚)才學淹博,名滿都下,自編其詩為八集。大抵少作以華贍勝,壯歲以蒼秀勝,入滇以後諸詩雖不免遷謫之感,而警煉盤硬,氣韻益古。”
而譚家菜乃譚宗浚入翰林后才開始叫這個名字,譚宗浚一生酷愛珍饈,入京后,當時京城飲宴蔚然成風,京官每月一半以上的時間互為飲宴,宗浚宴請客人,每次都安排的很好,而且他本人精於調味,擅長融合各地風俗,將家鄉粵菜與京菜互為調和,初入京時便頗具名聲,但譚家菜真正名聞遐邇,卻是譚宗浚之子譚青所為。
譚青生於京城,對飲食之講究,勝過其父,而且以精於飲食為樂。
譚宗浚充任外官時,譚青隨同前往,對各地名餚多有研究,少時便有積累食譜的嗜好,而且他喜好家友。
晚清一般官宦人家都熱中於廣置田產,唯獨譚家父子熱中於飲食之道,不惜重金禮聘各方名廚,隨請隨辭,以博覓各家之長。
譚青又比譚宗浚更嗜好宴請四方名士,辛亥革命后,家道中落,但譚青絲毫不改嗜吃的習慣,先變賣珠寶,后變賣房產,哪怕借錢也要舉辦宴會。
後來坐吃山空,實在無法維持,只得悄悄承辦家庭宴席,以變相營業補貼家用,維持盛宴常開。
當時,譚家菜已聲名遠揚,文人、官僚慕名,紛紛以重金求譚家代為備宴,可譚青絕不掛牌,每次只答應承辦三桌,每桌價格在當時為一百塊。
而且請譚家私辦宴席,剛開始時需要提前三天預約,慢慢地越辦名聲越大。
據《四十年來之北京》記,“耳食之徒,震於其代價之高貴,覺得能以譚家菜請客是一種光寵。弄到後來,簡直不但無‘虛夕’,並且無‘虛晝’,訂座往往要排到一個月以後,還不嫌太遲”。
民國初初期,京城著名的三家私房菜,一為軍界段家菜,二為銀行界任家菜,三為財政界王家菜。
而譚家這一辦筵,名聲很快壓倒了這三家,獨領榜首,當初有人稱道,“戲界無腔不學譚,食界無口不誇譚。”
譚青被稱做“譚饌精”,其實自身並不上灶,上灶者乃譚家女主人及幾位家廚。
而譚家女主人都善烹飪,這也是外人覺得奇怪的一點,莫不是譚家在選兒媳婦的時候,首選廚娘?
反正譚青於宣統年間返京,從粵省帶來兩房姨太太,通通都是烹飪高手。
譚青的二房死於1919年,以後獨撐譚家菜門面的,一直是三姨太趙荔鳳。
趙荔鳳進京時,年方三七、聰穎端麗,譚家辦私宴那些年,她不單自己上灶,且管每日的採買,專使一輛包月車,每日天蒙蒙亮時便坐車出門搜求各方時鮮。
譚家辦宴席時,設一間客廳三間餐室,傢具皆花梨、紫檀,室雅花香,盆景滿架,四壁皆名人字畫,所用器皿都是上好古瓷。
而請譚家辦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管誰做東,無論相識不相識者,都需給主人譚青一份請柬,留一席之地,備一份杯盞,譚青還每席都欣然入座,喝兩盞酒。
席上,一般多文人墨客,常見者如收藏家藏園老人、醫界醫息園老人、畫家白石老人以及好詞賦的綴玉軒主、浣花居士等。
據說那時如果座中熟人多,大家杯盤狼藉之餘,酒酣耳熱之際,各自拿出所攜帶的一部宋元槧本、或一卷唐、祝妙墨互相觀賞,互相鑒定,這就不只是口腹之慾,而是充滿交融學問和藝術的文化氣氛了。
久而久之,自然奠定了譚家菜的格調,文人雅士、社會名流、有識之士的聚會場所,土包子免進!
當然,現在的譚家菜肯定沒那麼多規矩,但想要預定也不是容易的事,不託關係的話,就慢慢等着吧,運氣好的話2-3天差不多能吃到,運氣不好那就沒法說了,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畢竟京城的達官顯貴實在太多了,誰家沒有請客吃飯的需要?
作為京城餐飲界的一塊金字招牌,能在這吃飯,誰去吃什麼星級酒店中餐廳啊。
林劍小時候跟着爺爺沒少來京城飯店,當然都是別人請客,林劍屬於蹭飯的,林家自己請客的時候,要麼請唐雎父親來家裏親自操刀,要麼就去更清幽的地方。
總之林劍印象中,自家好像從來沒有請別人吃飯來過譚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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