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最溫柔的安撫
陸青山回想起自己最開始被大家追捧登上莊主之位，就是想為自己和弟兄謀一個好未來，如今卻已劍走偏鋒，深陷泥濘之中，甚至還害得自己全部的弟兄都功力大減，甚至威脅到了他們的性命。
是啊，哪怕殺掉了莫九塵，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呢？借右相的手穩固地位只會與江湖弟兄們漸行漸遠，殺了朝廷命官，還會被朝廷追殺，他就真的成為喪家之犬，只能淪為右相的附庸和打手。被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想到這裏，陸青山心頭一冷。
他看向莫九塵的眼中也帶上了一抹複雜和絕望，他已是回頭已晚，走投無路了。
莫九塵心知他的想法。見他已有悔意，也緩緩開口道。
“你還有機會，陸青山。”
莫九塵和謝劍寒趕到天牢時，雲澤已經走了。
紀笙歌見是這水火不容的兩人一起過來，不由得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們怎麼會一起？”
謝劍寒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莫九塵看了他一眼，掠過他最開始的那句話。只把路上發生的事言簡意賅的說了。
紀笙歌聽了二人的遭遇，不由得緊張的望向莫九塵，莫九塵明白她的意思，眼光溫柔的看向她，溫聲道。
“歌兒放心，我沒有受傷。”
紀笙歌這才放下心來，她又看向了謝劍寒，謝劍寒聳了聳肩，從懷中拿出一物遞給了她，正是她被抓那日託付他為自己取來的紫金鼎。
紀府已被查封，她又不知道莫九塵竟神通廣大到能在這天牢中自由出入，當即就拜託了謝劍寒幫她這最後一個忙。
好在謝劍寒沒有拒絕，現在還為她帶來了皇帝身體有恙的消息。
“謝劍寒，謝謝你。”
謝劍寒見紀笙歌真心實意的感謝自己，不由也正了顏色說道：“歌兒，之前我沒能在皇上面前為紀家說話，對不起。”
紀笙歌卻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道：“沒關係，你身居其位，我不怪你。”
聽了她的話，謝劍寒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輕鬆，反而流露出了一絲苦澀。
正是因為對他沒有期待，所以面對他的不作為，才能這樣一笑而過。
他無聲的點了點頭。不在多作停留，將空間留給身後的二人。
紀笙歌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不解的問莫九塵：“他怎麼了？”
莫九塵雖看透了謝劍寒的心思，看着紀笙歌明亮的眼睛，卻並不回答，只是換了一個話題。
“我聽獄卒說，剛才雲澤來過？”
謝劍寒在紀笙歌心中份量並不重，雲澤卻不一樣，兩人可是知己之交，雲澤還對紀笙歌舊情不改，紀笙歌不知道他卻一清二楚。
有這一層關係在，莫九塵對雲澤的一舉一動甚是關心。
紀笙歌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有些凝重的對莫九塵說道。
“雲澤……我沒想到他竟對我有意，還願意散盡家財為我紀家在朝中疏通，這次他來看我我百般勸說都無果，看來恐怕是有破釜沉舟之心了。”
莫九塵聞言也皺了皺眉，雲澤此時這般作為，以紀笙歌的性格，若能平安度過此劫定會承這份天大的恩情，到時候他說什麼紀笙歌都會有所顧慮，若是雲澤在兩人之間橫加阻攔……
紀笙歌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這兩日心情都很沉重，此時看着莫九塵英俊的臉皺成一團，心中難得覺得好笑。
“九塵。你不必太過擔心，我已與他說的很清楚，無論如何我心中都只會有你一人，若他心中有其他想法，則大可不必救我，況且雲澤雖然心思很深，但向來對我極為坦誠，他救我沒那麼多所求。只是不想我死罷了。”
莫九塵這才放鬆了些，他將紀笙歌擁入懷中，沉聲道：“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哪怕沒有雲澤幫忙也一樣。”
紀笙歌躲在他懷裏笑到不行，她柔聲道：“是啊，我的莫將軍是誰，我相信他總會有辦法來救我全家出去的。”
莫九塵看着她難得的笑顏，心中也彷彿被浸泡在溫水之中，漲得滿滿的，他低下頭，輕輕的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這個吻溫柔得如同一片潔白的羽毛。撫平了所有的傷痛與憂懼。
紀笙歌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焦慮和深藏於心的慌亂，明日就是三日之期，而她前世與今生都會在這一刻做出一個了斷。
想到那個一直困擾着她的噩夢，她這幾日都是在驚悸中醒來的。
是贏是輸。勝負難定。若是贏了，她能為季家已死去的家人平反報仇，能保住紀家所有還活着的家人，但若是她輸了呢？
最怕的。就是天意難違，重蹈輪迴。
莫九塵將她抱緊，默默安慰着她的緊張與不安，就像之前她對他做的那樣。
兩人靜靜地相擁許久，直到紀笙歌低聲問他：“九塵，我一直忘了問你，你怎麼知道這天牢中有條暗道？”
莫九塵沒想到她會現在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回答了她。
“修建天牢時，那些匠人擔心自己知道天牢的構造被殺，就給自己留下了一條暗道，當時還是我父王監工，他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了，果不其然建成之後皇帝將他們關在天牢之中打算困死他們，他們藉助暗道逃了出來，因為感激我父王的網開一面，便將這密道的位置告知了我們。”
紀笙歌心想。那還真要好好感謝謝劍寒給自己準備的這間牢房，不然她和莫九塵還見不到面，她定了定神，開口道。
“獄卒剛剛來過，一時半會不會再來，九塵，我想出去再看這京都一眼。”
此後天上人間，她怕自己會想念這裏。
莫九塵聞聽此言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美麗卻也有些憂傷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既然你想看京都，我們就去看，我和你保證，我們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時日，還要一起去看無際的大漠和草原，去走遍所有山河大川，最後死的時候也要一同埋在初見的雪山，你說過的，這樣才算圓滿，不是嗎。”
紀笙歌想到當年兩人在戰場上的約定，看着莫九塵一如往昔的面容，也慢慢笑了，聲音沉靜下來道：“是的，那樣才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