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夜襲禪縣
天色黑了,陳啟睜眼,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腹中也沒那麼飢餓了。他苦笑着搖頭,爬上來的北胡人,越來越近了,他真的是懶得去和他們周旋,想了想,也不一定要在這裏死耗着,乾脆走到了山口處,朝着下面喊,“喂,再送條繩子來。”
之前綁坎布突的那條繩子,就是北胡人給他送來的,只是短了一些,不夠用。很快,就又有一條繩子送上來了,陳啟毫不客氣,把坎布突五花大綁了起來,像是一個粽子一樣,把他提到陳小鳳騎來的那匹馬的馬背上,他自己上了神馬哈伊的馬背,牽着另外一匹馬,沿着山道,向前走去。
夜色中,自然不能太快了,身後也有馬蹄聲傳來,卻是北胡人也跟了過來了,不跟來那就奇怪了。他到了另外一處高處,乾脆又停了下來,那些北胡人喜歡爬山,那就讓他們爬個夠吧!
他就這樣休息一會,等北胡人逼近了,就換個地方。這八陘山可真的是冰天雪地,實在是讓人夠受的,這也是為什麼冬日裏不宜開戰的原因了,只是這一晚,坎布突差一點就被凍成冰棍了。
陳啟一點都不客氣,喊來幾個北胡兵,就在山道上生起火來,順手把坎布突扔在了火堆旁烤着。接着他乾脆讓北胡人漫山遍野的去找野味,倒是真讓他們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一頭小鹿。
陳啟自己就在雪地上將小鹿給殺了,烤起了鹿腿,順便讓北胡兵去給已經能夠哼哼唧唧的坎布突弄點吃的。他就坐在一邊,看着北胡兵喂着坎布突吃東西,卻也不怕他們耍什麼心計。
他就這樣在山中轉來轉去,直到三天後,陳小鳳找到了他,他才將奄奄一息的坎布突放了回去。這完全就是凍的,以坎布突那體格,倒還不至於被凍死了,但是躺幾天,那是肯定的了。
那些跟着上山的北胡兵,也是被凍得夠嗆,連走道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陳啟放他們走,簡直是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就走了。這裏雖然離龍城不遠,但已經足夠的高了,這種冷意,比起北胡大漠草原上的冷,又有所不同。
“都來了嗎?”
“都來了,就等你的命令了。”
“開戰吧!”
說出這句話,是有多麼的痛苦,陳啟當然知道,這意味着流血和犧牲。這五萬將士,都是從邊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對三晉的地形,無比的熟悉。陳啟當然不會用五萬人去進攻龍城了,他要進攻的,是禪縣。
禪縣離龍城不遠不近,只有八千北胡兵駐守,陳啟動用了五萬人,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吃掉這八千人,給北胡人一個敲山震虎。
禪縣的縣城,並不大,卻也是永城、辛州和當陽諸地進京的必經之地,走官道的,都會經過這裏。而這裏離龍城,快馬也就是一個多時辰,要是步行的話,就必須走上一整個白天了,這裏也便成了許多過往客商停下來休息一晚的地方了。
但也因為離龍城近,這裏並不是邊防,不是大城,城牆低矮,還不到一丈,想要翻進去,那還是很容易的。而城中的軍營,原本是廂軍的軍營,就在城東的一角,這裏出了城牆,便是八陘山了。
為了不引起北胡人的注意,提前混入禪縣城中的人並不多,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在動手前清除掉城牆上寥寥無幾的北胡兵。這麼冷的天,這麼暗的夜,誰會想到陳啟已經準備發起進攻了呢?
誰又會想到,陳啟進攻的,是看起來沒有什麼用處的禪縣呢?這裏即使是被攻下來了,這麼低矮的城牆,北胡人很快就又會奪回去的。
就是因為誰都想不到,才會讓北胡人反應不及。還沒從過年的好酒好菜中緩過來的北胡人,在寒冷的夜裏,龜縮在軍營里呼呼大睡,城牆上巡守的北胡兵,也大多找個溫暖無風的角落待着,或者乾脆留在城門樓里。
他們咒罵著這鬼天氣,咒罵著這呼呼的北風,怎麼都想不到,死神已經就要降臨在他們的頭上了。有陳啟和陳小鳳帶隊,清風山莊和青衣樓組成的五十人的刺殺隊動手,等到北胡兵感覺到不對勁時,咽喉早已經被人給割斷了,汩汩的噴洒着鮮血。
沒有任何大一些的響動,對於殺人,這些人比許多人都還要在行,甚至連北胡人倒下時,他們都會輕輕的扶一下,免得發出太大的動靜來。
幾處城門都已經悄悄的打開了一條縫了,空蕩蕩的長街,終於有了一點點動靜了,刻意放慢放輕的腳步聲,還是耐不住人多,驚醒了許多城中的百姓。刺殺隊已經進入了軍營,開始拔除各處崗哨。
這是提前就踩好點的,出手的是令人談之色變的殺手,毫無防備的北胡人,一個個的倒下,直到他們的營房前,都沒有人發覺。一間間的營房裏,鼾聲如雷,刺殺隊這一次的目標,不是如何殺了他們,人太多了,還是留給他們身後的兄弟們為好。
他們的目標,是掛在牆上的弓箭和兵刃,這就像是北胡人的牙齒和利爪一樣,沒有牙齒和利爪的狼,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匹還有些力氣的狼罷了。
靜悄悄的在風中摸進軍營中的晉兵,動手了,利刃無情的奪走一條條性命,而晉兵的身邊,有着彎弓搭箭,掩護着他們的兄弟。這些將士,都是從邊軍挑選出來的,他們不如刺殺隊,但卻都是從血戰中鍛鍊出來的。
對於殺人,尤其是殺北胡人,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方法,抹脖子、扎心窩,反正,為了能夠保證北胡兵死透透,他們一點都不會心軟,多給幾刀,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軍營中終於有打鬥聲了,但更多的是慘叫聲,在遇到反抗的時候,按照陳啟的要求,衝進營房的晉兵,會直接拿利箭招呼北胡兵。
這麼近的距離,利箭如雨落下,即使是想逃走,都不知道要往哪裏逃。弓箭一收,手上的兵刃,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刺入北胡人的身上,在亮起的火把中,鮮血染紅了整個營房。
這一切都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結束了,禁軍撤走之後,禪縣的縣城,又恢復了它應該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