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未嫁時
“算你小子有種,咱們走。”
“孫子,下次再讓老子看着你,就沒這麼便宜了。”
頭頂上的狠話隨着腳步聲漸行漸遠,緊接着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這位女同志,你怎麼樣了,用不用送你去醫院?”
邵迎春的心劇烈震動,這聲音……
抬眸,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年輕男人深邃的眼底寫滿了擔憂。
郝建國?
他怎麼變年輕了?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是死了嗎,還有她。
“迎春,還好你醒了,可嚇死我了。”帶着哽咽的女聲從旁邊傳來,一隻沾滿了黑泥巴的手朝邵迎春的臉摸過來。
透過黑乎乎的手看到後面的主人,赫然是……劉忠華。
頃刻間她那些惡毒的話似翻江倒海般湧來,邵迎春下意識的拍開對方的手,反手一用力,將她推坐在地上。
剛下過雨的地面濕滑泥濘,劉忠華身後剛好是個水坑,她尖叫着坐下去,泥水四濺,她白色的裙子濕了一大片,隱約可見下面紅底碎花的短褲,以及兩截渾圓筆直的腿。
“啊……”劉忠華雙手護住蜷起的膝蓋,掛着泥水的臉上又羞又憤,忿恨的眼神在觸及到郝建國之後,立即變成委屈,“你怎麼能這樣?我只是好心想看看你怎麼樣了。”
邵迎春看着她那副白蓮花的樣子就噁心,她總是裝出一副小白兔的樣子博取同情和可憐,來掩飾她惡毒的心腸。
“這位女同志,你這就過分了,她只是關心你,哪怕你不需要也不該推她。”郝建國微沉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怒意,飛快脫**上的短袖襯衫蓋在劉忠華腿上,伸手將她從水坑中拉起來。
好在他裏面還穿了件背心,不至於打赤膊。
“謝謝你。”劉忠華在觸及到他健壯的手臂,臉頰緋紅,站起來的瞬間就抽回了手,下一刻卻驚叫一聲,“你的手流血了。”
她胡亂的掏出手帕想給他包紮,卻發現手帕也濕了,只好轉向邵迎春,“迎春,借你的手帕用下行嗎?”
而此刻的邵迎春還處在震驚當中。
眼前的一幕是她和郝建國剛認識的時候,因為在清水鎮半導體廠當車間主任的大伯,給同樣在那裏上班,卻是當臨時工的邵父爭取到了一個轉正的名額。
邵母讓她到東街的供銷社買點肉和點心,準備去大伯家道謝,卻半路被劉忠華拉到這買文具,結果就遇到了幾個**她們的小混混。
是正好路過的郝建國救了她們,他徒手握住對方的刀子,成功嚇跑了那些人。
“這位同志流了好多血。”劉忠華見邵迎春還在發愣,急的都快哭了,忙補充道:“我會洗乾淨還給你的。”
邵迎春回過神,忙拿出手帕遞過去,卻聽到郝建國冷冷的說,“不用了。”
他眼底原本的關切這會變成了不屑。
“那怎麼行?”劉忠華攔住要離開的郝建國,不容分說拿過邵迎春的手帕幫他包好,並堅持送他去醫院。
隔着兩條街就有門診,郝建國和劉忠華走在前面,邵迎春跟在後面。
到現在她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她重生了,重生在一九七五年,她十六歲的夏天。
激越撞擊着她的神經,邵迎春想要大喊,上天既然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就可以阻止悲劇的重演,而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她也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然而當她看向前面挺拔的背影,一絲失落湧上心頭,所有的一切都跟前世一樣,只除了他身邊的人換成了劉忠華。
而前世,是邵迎春給他包紮的傷口,並且送他去醫院,從那后他們漸漸發展成了男女朋友。
不過郝建國好像因為剛才的事對她不滿。
這可不行。
再看向前面低着頭一臉羞怯的劉忠華,邵迎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就是裝柔弱、扮可憐嗎?
誰不會?
想到這,邵迎春緊走幾步攔住了他們,先是對劉忠華道歉,“對不起,剛才我還以為是那些壞人又想欺負我,沒反應過來是你,你不會怪我吧?”
初秋素有秋老虎之稱,艷陽傾泄,鋪陳在邵迎春的身上,她原本白皙的皮膚因為驚嚇變得更加蒼白,柔柔弱弱的站在那裏,眼底含着水花楚楚動人。
她兩隻手輕扯着衣擺,微抿着唇,期待的看着劉忠華那張濺了泥水,被胡亂擦卻擦了滿臉花的臉。
邵迎春強忍着想笑的衝動。
前世她也是這麼狼狽,被劉忠華抹了一臉泥巴,直到回家才知道,並為此懊惱不已,而劉忠華卻乾乾淨淨的。
也是直到這會邵迎春才明白過來,原來從他們見第一面起,劉忠華就對郝建國存了心思,並且刻意讓她在他面前出醜。
還好她反應的快。
“我,我怎麼敢怪你,你也不用……”劉忠華瑟縮了下,腳往郝建國身邊挪了挪,眼神裏帶着懼怕,“不用道歉。”
很平常的一句話,劉忠華卻用了個敢字,再配上她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就變了味,好像邵迎春平時盡欺負她一眼。
沒想到這白蓮花段數這麼高,不過沒關係。
“忠華你怎麼了?”邵迎春水潤的大眼裏滿是無辜,“我做錯了事當然要道歉,就看在我冒着被我媽罵的危險,先陪你來買文具,就原諒我這次吧。”
邵迎春晃了晃手裏的肉票,笑的溫良又無害。
一句話將局面拉回來,如果她平時總欺負劉忠華,又怎麼會先陪她來買東西?
劉忠華咬了咬下唇,臉上飛快閃過詫異,邵迎春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旁邊的郝建國也開口了,“女同志碰上那種事難免被嚇到,你就別計較了。”
劉忠華當即柔柔一笑,拉了下邵迎春的手,“我當然不會生你的氣,咱們可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邵迎春又轉向郝建國,大方的伸出手,“同志你好,我叫邵迎春,謝謝你救了我們,還沒請教恩人的大名?”
說著俏皮的眨了眨眼。
蒼白的臉蛋恢復了紅潤,渾身都散發著青春洋溢的氣息,舉手投足間大方又得體。
郝建國也勾了勾嘴角,卻並沒有伸出手,只是報上了名字,“郝建國。”
邵迎春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縮。
“迎春,你傻啦,郝同志的右手受傷了。”劉忠華的眼底帶着一絲得意,隨即伸出左手,“郝同志你好,我叫劉忠華,在鎮南中學上學。”
郝建國這次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