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子豪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轉身看向陳鐵漢,疑惑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陳鐵漢確實是個鐵憨憨,二話不說,竟然抬手就是一記直拳,直接把白衣男砸翻在地,頓時之間鼻血狂涌,男子坐在地上哭嚎。
我操…厲害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莽的人種!?
劉夜和老李震驚之餘,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你他媽到底是誰!為什麼打我!”白衣男子嚎的比殺豬還難聽,血從手指縫中溢出,看起來要多慘有多慘。
街上本就有很多人,這下子都聚集了過來,對着陳鐵漢指指點點起來。
“做乜呀?點解要打人喔?”
“母雞啊~”
“讓開讓開,別擋着。”
幾名就在附近的警察很快趕到現場,問道:“你,為什麼要打人。”
陳鐵漢看了眼劉夜,後者飛快別過頭,45度角仰望天空吹口哨,那意思很明白——我跟你不熟,別把老子扯進來。
“他不像好人。”陳鐵漢說。
“他不像好人?就因為這個?”警察愣了下,罵道:“我看你還不像好人呢!帶走帶走!”
陳鐵漢沒掙扎,任由警察將他帶上警車,一行人很快離去。
老李擔憂道:“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咱們做啥了?咱啥也沒幹。”劉夜摸出香煙抽了口,戲謔道:“這是他自找的,活他媽該。我困了,回去睡覺,先撤了啊。”
說完就攔了輛出租車,老李追上去幾步:“哎,哎哎,六爺,我該怎麼辦啊,要不要去局裏撈他?”
“隨你大小便。”劉夜很不負責任的道。
……
一覺放開天地寬。
劉夜再次醒來已是傍晚,電視裏播放着本地新聞。
“今日午時,在黃江中發現一名男性溺亡屍體,據證實,男子姓劉名科,是玉泉桑拿縱火犯的重大嫌疑人,疑是在躲避警方追捕時失足墜河……”
劉夜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泡,嗤笑一聲。
失足墜河。
也就騙騙無知的小老百姓了,屍體的手腕上還有勒痕,不是謀殺,老子倒立喝可樂。
可話說回來,這劉子豪辦事效率是真的高,下手也真的狠,這麼快就把兇手繩之以法,牛逼牛逼。
正想着,有人發來信息,正是劉子豪,問他有沒有時間,約他吃晚飯。
說曹操,曹操到。
“劉老闆請客,我怎麼會不去。”
“三花酒樓,八點。”
“OK!”
刷牙洗臉,換上乾淨的衣服,劉夜出門,順便給老李發微信:“喂,老李,幹嘛呢?鐵憨憨出來了沒?”
“鐵漢跟我在一起,在崗亭,你睡醒啦。”
劉夜沒回,開着破出租車來到保安亭,陳鐵漢此時已經換上了保安的衣服,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像軍人。
劉夜下車,叼着煙湊過去,“當大英雄的感覺怎麼樣?”
陳鐵漢茫然:“什麼意思?”
“你跟我裝呢?”劉夜皺眉。
陳鐵漢還是不明白。
“那個白衣小子,你揍了他,感覺怎麼樣。”
陳鐵漢聳了聳肩,“沒什麼特別的啊。”
“沒什麼特別的?”
“鐵漢能有個屁的特別的啊,人是我撈出來的,醫藥費是我墊付的,他除了爽了那一拳,一點損失沒有,老子虧大了。”老李怨氣很大。
劉夜笑了:“活該,誰讓你管他了,就應該讓這鐵憨憨吃幾天免費餐。”
陳鐵漢似乎已經默認了‘鐵憨憨’的稱呼,木訥道:“那個白衣人,今晚還會行兇嗎?”
“這我怎麼知道?”劉夜好笑道:“不過,根據我的推測,那小子鼻樑骨都被你打斷了,短時間內應該沒那個精力去犯事。——說到這件事,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憑什麼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在忽悠你?”
陳鐵漢傻不愣登的搖頭:“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在撒謊。”
“靠,那我還說啥了。”劉夜心思一動,起了整蠱的心,隨手指了個路人道:“那個,穿黑褲子的男的,今晚會殺人。”
鐵憨憨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盯着劉夜。
“看我幹嘛,沖吧,鐵憨憨。”劉夜嬉笑。
陳鐵漢瓮聲道:“你在撒謊,我感覺的到。”
“切!”
劉夜翻了個白眼,不理他,對老李道:“待會有個局兒,去不去。”
“又喝,跟誰啊?”老李問。
“劉子豪。”
老李怔了怔:“劉子豪?玉泉老闆啊,他好端端請你幹嘛。”
“我就問你去不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有免費的酒喝,不去是白痴啊。——那啥,鐵漢,你就留在這值班吧。”
“喔…”陳鐵漢應聲,有些不情願。
晚上八點整,三花酒樓,天字包。
“劉老闆。”劉夜笑着迎上去,跟劉子豪握手。
劉子豪是廣市土著,身上有明顯的當地人特徵,身材矮小,皮膚黝黑,五官辨識度很高,最引人矚目的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連頭髮絲上都恨不得寫上精明二字,儘管身穿簡單的地攤貨,既沒有手錶也沒有金項鏈之類的裝飾,依舊給人富貴的感覺。
劉夜忽然想起網絡上那句一針見血的評價:在南方,你永遠不知道誰有錢。在北方,你永遠不知道誰沒錢。
“小夜,你來了。哈,老李,你好啊,身體還是那麼強壯。”劉子豪熱情打招呼。
“劉老闆,你好你好。”老李笑呵呵回應,幾人之前就認識,吃過不止一次宵夜,相互間很熟悉。
寒暄過後,分賓主落座。
很快桌上就擺滿了珍饈美味。
劉子豪為了彰顯自己的財力和渠道,基本上是什麼稀有吃什麼,不是保護動物都端不上桌,酒倒是普普通通,幾千塊的茅台。
劉夜沒什麼好客氣的,甩開腮幫子開吃,不時閑聊一些趣聞,劉子豪用他的‘廣式普通話’時不時插科打諢,調侃幾句,讓席間氣氛十分和諧。
酒過三巡,三人都有了些醉意。
劉子豪勾上劉夜肩膀道:“小夜,過來幫我怎麼樣,一年我給你這個數。”
劉夜笑笑:“五十萬,劉老闆真是大手筆。”
“這只是底薪啦,還有其他收入,以你的能力,一年賺個兩三百萬,洒洒水啦。(小意思)”
劉夜將杯中殘存的酒喝掉,笑道:“劉老闆,我這個人閑雲野鶴慣了,不喜歡被束縛,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你別生氣哈。”
劉子豪並不生氣,反而大笑起來:“就知道你小子不答應。豹子,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這句話他是對着身後一名身穿黑西裝的刀疤臉說的。
刀疤臉綽號‘豹子’,是劉子豪的頭馬,身上煞氣極重,他點點頭:“系,我輸咗。”
“無緊要,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遇到困難,報我劉子豪的名字,我罩住你,這裏有十皮(十萬),攞去使。(拿去用)”
劉子豪將一疊鈔票取出,推到劉夜面前。
劉夜不推辭,朝老李使了個眼色,後者笑着將錢收入公文包:“多謝劉老闆。”
“客氣什麼,待會我帶你們去‘輝煌’轉轉,那裏新來了幾個學生妹,新鮮的很,一直沒被用過。”
“不了。”劉夜摸了摸褲襠,“這東西不適合我,老李的話……”
“我適合。”老李搶着道。
“你適合個屁,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那玩意除了撒尿,還有別的用途?”劉夜懟了一句。
“我靠!”老李憤懣。
“哈哈哈哈!說的好!”
劉子豪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酒足飯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豹子臉色陰沉用本地話道:“老細,哩條友仔唔啤你面嚄,要不要做了他?”(老闆,這個傢伙不給你面子。)
劉子豪笑容散去,淡淡道:“這個劉夜道行不淺,也許以後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還有,我跟你說過很多遍,我是生意人,和氣生財,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像什麼樣子?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還當七八十年代呢?”
豹子點頭,“老細說的是,我知錯了。”
劉子豪輕輕敲了敲桌面,眼神驟然陰狠起來:“唐天這個王八蛋,競爭不過我,就買通劉科放火燒我的桑拿,三天之內,我要他全家跟劉科一樣,記住,是全家。”
“系,老細!”
……
破舊的出租車內,白酒後勁上來了,嗨歌唱的飛起。
“嘿,全場動作跟我整齊劃一~”
“左邊跟我一起畫條龍~”
“在右邊畫一道彩虹~”
“在胸口比劃一個郭富城~”
“再比劃一個穿天猴~”
“穿你妹的猴,跑調了,歌詞不是這麼寫的。”
“你,你唱的好聽啊,你不也跑調了!五十步笑百步!”
“啊哈哈……”
坐在後排的劉夜和老李哈哈大笑。
“老闆,花苑小區到了。”代駕司機道。
“到了啊,真快。”劉夜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疊遞給代駕,“不用客氣,六爺今天心情好。”
“謝謝老闆!”代駕司機歡天喜地。
“鐵憨憨~憨憨~老子回來了~”
其實不用劉夜喊,陳鐵漢早就看到他倆了,小跑過來,一手一個將兩人攙扶進保安亭醒酒。
“憨憨!”劉夜醉眼矇矓,抬手一指陳鐵漢,口齒不清道:“我,喜歡你!你……知道為,為啥不?因為,你小,小子…有老子年輕時的風采!哈哈!你救了,救了兩個人!哈哈!”
“你,你也救了不少,你,你救了幾個?”老李笑呵呵掰着手指頭,“一二三…四五六,對,你救,救了六個人呢。”
“救……救個毛線!老子!這輩子,最,最後悔的事就是救人!啊哈!啊哈哈!~”
“嘿,嘿嘿……”
陳鐵漢看着這兩人醉到說胡話的人,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