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贏的渴望
我最終選擇做這個交易。
因為,我不想趙蕊被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給糟蹋了,而我,也需要一個女人。
但是我換了一種方式。
我告訴趙蕊,我明天會去找房子,到時候帶她一起合租,如果到時候她無法解決房租的問題。
我可以幫她。
我是窮人,趙蕊也是窮人。
窮人何苦為難窮人,所以,我給趙蕊機會。
而且,我也不想在這種破地方跟趙蕊在到處都是蚊子的野地里做。
我希望我的生活是有品質的,即便,我們現在都處於貧窮的階段。
早上的時候,我去了世紀翡翠公司,我已經處於半休學的狀態了,我爸的事,讓我三個月都沒有上課了,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拿到結業證書了。
不過我並不會放棄我的學業的,現在穩定下來了,我就會到圖書館,或者找導師,把我的課都給補上來。
世紀翡翠公司的商鋪在昆明的商貿街,這裏非常繁華,有十幾家珠寶公司,世紀翡翠有三十多年的歷史了,經營了兩代人,郭瑾年是二代。
我到了翡翠商鋪,看到郭瑾年已經在給他的銷售人員做晨講,他的表情很嚴肅,說話有條不紊,有老闆的派頭。
我等了一會,郭瑾年就讓我去人事部做了登記,領了一套制服還有工作牌,從今天起,我就是世紀翡翠珠寶公司的員工了。
底薪1800。
我很感謝郭瑾年給我底薪,但是我也清楚,如果我不能給他賺錢,昨天所有的照顧都會被推翻掉。
商人逐利,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我換上了工作制服,是一套五百塊的西裝,還有一雙皮鞋,這雙皮鞋是阿瑪尼品牌的,很貴的1498。
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
因為自從我爸把飯店給賣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穿過超過一百塊的皮鞋,今天我身上的這身行頭都快2000了。
郭瑾年安排好了他員工的工作,就帶着我去景星賭石一條街。
郭瑾年跟我說:“我公司的品質還可以吧?你是讀工商管理的,能給幾分?”
我知道郭瑾年是在跟我說笑,我現在那有資格去評價他的公司,不過他的公司確實非常有品質,從員工的服裝就可以看的出來。
我說:“十分。”
郭瑾年笑了笑,他說:“不用拍我的馬屁,沒有用,你的前途,都在你的手裏,我是翡翠商人,我需要好的優質的翡翠,你賭不贏,你這身兩千塊的工作服穿不了幾天的。”
我點了點頭,我十分清楚,這個世界上,人家對你好一次,兩次,不可能對你好一輩子,你只有展現出來足夠多的價值,別人才能捧你。
我們又到了老友賭石店,這家店鋪人很多,對於我的到來,不少人都覺得稀罕,當然,更多的是巴結郭瑾年。
不少人都拿剛賭出來的翡翠給郭瑾年看,希望郭瑾年能給個好價錢。
郭瑾年也收了幾塊,但是基本上都是不滿意,在他看來,那些翡翠,都是料不抵工的,郭瑾年是看不上的。
郭瑾年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是光是世貿中心的那間商鋪就有幾千萬的價格,這種小買賣,他不會感興趣的。
昨天那我賭的那塊翡翠,他也不見得能看的上,但是他還是收了,我知道,他在捧我,考驗我。
我看着都在跟郭瑾年討論翡翠,我就去選原石,就如郭瑾年說的那樣,我的未來都在我自己手裏,活的怎麼樣,最終都需要我自己來走。
有了第一次的賭石經驗,我穩健多了,但是我內心依然渴望金錢。
我不想在老城區租房子了,哪裏太吵了,我也不想再租房子了,我想買一棟房子。
昆明郊外的房子特別便宜,十萬塊基本就能全款買一套房子了,但是唯一的不足就是交通不方便。
不過沒關係,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買輛車,做公交不方便,我就自己開車好了。
賭石首選賭色,八大廠區,木那,莫灣基,老帕敢,等等,都是出高色的料子。
我只要賭贏一塊高色的料子,我說不定就能一刀暴富了。
但是我不會走我爸的彎路,我爸是太想一刀切出個帝王綠一夜改變命運。
我知道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帝王綠的,也不會有那麼多高色的翡翠,在我看來,賭石想要贏錢,不能貪,得好好選料子,只要性價比高的,能贏就行,贏多少無所謂。
我在原石區轉悠着,想要儘可能的贏,就得選老坑的料子,他不出色沒關係,只要老坑的料子,他的種跟底子一定不會差,即便沒有色,也可以賣上價錢。
我停在了莫西沙敞口賭石,莫西沙敞口是個特別的敞口,這個敞口以出產無色玻璃種翡翠著稱,這個敞口是老場口的料子。
翡翠的種水跟地張是十分關鍵的,外行看色,內行看水。
所以我想賭一塊莫西沙的料子試試看。
我在原石堆里扒拉着。
這種公斤料,基本上賭石從緬甸礦山垃圾堆里拉出來的,幾千塊一噸,在那邊都沒人要的,但是在這邊能賣幾百一公斤。
翡翠原石到昆明這邊,等於是篩選了幾道口了,昆明這邊是三手貨,瑞麗那邊是二手貨,緬甸那邊才是一手貨。
所以有夢想的人都去瑞麗賭石,有幻想的人,都會去緬甸賭石。
我找了一圈,突然看到一塊方正的比拳頭大一點的料子。
我發現這塊料子脫紗帶色,還有個小撬口,顯露出來的肉質種老得發黑,顏色說藍不懶說綠不綠的,皮殼也非常的老,有杠脆。
我看到這個皮殼,就估摸着這塊料子的種肯定老,而且水足。
回頭看着老闆,他們都在跟郭瑾年談料子,根本沒有人搭理我,我就自己把原石放在了電子秤上。
原石不大有1237克,料子雖小,卻有壓手感。
我問:”老闆,這塊料子多少錢?“
老闆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喲,這變樣了,沒看出來啊,是你小子啊,昨天贏了一塊,今天還想碰碰運氣?別跟你爸一樣,別上頭啊。”
我特別不喜歡別人議論我爸,在他們看來,我爸是個典型的反面教材。
但是沒辦法,誰叫他輸了呢?
不過沒關係,他輸掉的人生,我給他贏回來。
我問:“多少錢?”
老闆把我手裏的原石拿過去重新放在電子秤上,他說:“莫西沙老場口的料子,一公斤,3000。”
3000的價格並不貴,老場口的料子就算是垃圾堆里出來的,也不便宜。
我說:“燈給我用一下。”
老闆有些鄙視我,他說:“你都入賭石圈了,你就不能買一個燈啊?”
郭瑾年什麼都沒說,從口袋裏把他的強光燈拿給我,我接過來,在石頭上打燈,這塊料子,其他地方都沒毛病,但是一打燈,我心裏有些緊張了。
有裂。
一塊拳頭大小的料子,燈下四分五裂的,有幾條大裂痕。
我看着有點揪心,賭石賭什麼?賭裂是其中之一,當然,不是賭他有裂,而是賭他沒有裂。
有裂就容易做不出來東西,所以有裂的料子就會貶值,如果有帝王綠,即便是帝王綠也不值錢。
我說:“郭老闆,這塊料子不錯,可以試試。”
郭瑾年說:“那你就賭吧。”
我皺起了眉頭,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郭瑾年看着我疑惑,就跟我說:“我郭瑾年只買成品,你賭石我收,好壞我都收。”
我有些無奈,郭瑾年這麼說,就是等於輸贏的風險我要自己承擔了。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賭石有風險,他是翡翠商人,不可能要承擔風險的。
我是賭客,輸贏看我自己,所有的風險都要我自己承擔。
三千塊雖然不貴,但是我只有13800這些錢是我爸買墓地的錢,如果賭輸了,我不僅輸掉了給我爸買的墓地,還輸掉了郭瑾年對我的信任。
但是我必須得賭,因為路已經走了,如果不走下去,沒有勇氣走下去,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當下就下了個決定,我說:“老闆,這塊料子我要了。”
我拿出來三千塊,放在桌子上。
我深吸一口氣,料子總體還是不錯的,就看這裂是不是能要我的命。
我走到切割機前,我說:“給我對切吧。”
我沒有磨嘰,這種小料子不稀罕開窗,直接對切了爽快。
切石頭的師父打量着料子,說:“對切還行,鐲子位可能沒了,但是大牌子眼見着就有了。”
他說著,就打開切割機,把料子放在切割機上開切。
我站在一邊等着。
等待是一種煎熬,神仙難斷寸玉,雖然我從皮殼觀察這塊料子還不錯,可是最終的結果只有切開了才知道。
不少人都圍觀過來,他們臉上的表情很輕鬆,每個人說說笑笑,渾然沒有任何壓力。
但是我不一樣,我知道,這是拿我的人生在做賭注。
輸,我可能會丟掉工作,會讓郭瑾年離我遠去,我又會重新回到那個癟三的身份,更重要的,我爸的骨灰可能會再次要灑到大金江里。
我不希望這樣。
所以我極其渴望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