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非
望着穆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湧上一陣難捨難離，之前度過的那幾個日夜，就好像是黃粱一夢。
他低眉輕笑一聲，也是，他們之間隔着的本就是那千山萬水，花青喜歡是一回事，可哪裏能跨過家世這一道坎呢？
他牽着韁繩，扭頭“駕”了一聲，便離開了這裏。
鳳尾村一時就和炸開了鍋似的，人人口中都傳遍了花嬸子和何春梅這一對母女，簡直就是鳳尾村的恥辱。
“這做娘的也教不好，非但沒有把何春梅搞進那世子的家裏，還把自己給栽進了那臭名遠揚的寨子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也只有她們做得出。”冷不丁的這麼一句在人群里炸開了鍋，一時之間，村口一群人圍在一堆，就等着聽這八卦消息。
用穆金的話來說，就是吃飽了沒事撐着了。
“聽說，她被寨主強嫁給了那個什麼一個瘸了腿的人，哎呦，還不如嫁給我們這村裏的老漢們呢。”你一句我一句的，這不就唱出了這麼一齣戲來。
“怎麼還嫁給一個瘸子，嘖嘖嘖。”不少人唏噓。
就在此時，不遠處有人提着一桶洗菜水，便朝着這些人潑了過來，一聲怒吼：“我嫁給誰，還管得上你們了？非要我撕爛了你們的嘴不成？”
“你做那些不要臉的事兒，還不準人說了？”其中有一個大媽還抱着一個木盆，一張伶牙俐齒，說得最多。
“我告訴你，要是再聽到你們這些話，我就不是潑水了，就是澆糞了！”何春梅用桶里剩餘的水澆了過去。
聽着這話，眾人只好散去。
不遠處坐在穆家門口的柳杏兒就嗑着瓜子，看着這個形同潑婦的何春梅，頭髮亂糟糟的，畫著一張亂七八糟的臉，和奔喪似的，以前還挺會矯揉造作的，沒想到現在還一改往日形象，估摸着以後誰見誰都會繞道。
這人啊，就怕這瘋狗咬人。
穆金走了過來，只看見自家親娘在這兒看戲，便多嘴了一句：“娘，你這麼做可就不人道了。”
“你看他們娘倆，哪次不是仗着你爹欺負到我頭上來了？這叫什麼？這叫罪有應得，她娘造的孽，報應在她女兒的身上咯。”柳杏兒一口一個瓜子殼，吐得那叫一個爽快，她恨不得把這些瓜子殼都吐在那花嬸子的臉上，瞧着她平時在穆全面前一副諂媚的樣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哎。”穆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這娘倆要是少造作一點兒，也不會碰上這麼一出倒霉事。
也不能怨天尤人。
這時，花嬸子從院裏跑了出來，一把拽住了何春梅的手腕，低罵一句：“春梅，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看到自家閨女這副模樣，只怕都要急紅了眼。
“娘，你不是沒有看到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嗎？”何春梅咬着牙，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怎麼說你，你也不能和瘋了似的去攻擊他們啊，回頭到時候怎麼欺負你，你還不知道。”花嬸子就這麼一個親閨女，已經被那寨子給弄得這弄得難辨是非了，說是不心疼也是假的，只是和一村子的人作對，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鳳尾村裡混下去了。
何春梅一把眼淚擦了乾淨：“娘，我會記得這群人的，我永遠都會記得他們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用怎麼下流的話編排我。”
“春梅，娘知道你的苦衷，走，跟娘回去，娘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花嬸子牽着何春梅準備往屋裏走，恰好看見拍着手上瓜子灰的人起身，準備搬着小板凳往裏面走。
“呦，這不是穆金他娘嗎？怎麼了？和那群人一樣喜歡看戲呢？”花嬸子向來將柳杏兒視作眼中釘，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和她拌嘴的機會，哪怕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困難。
柳杏兒抬着手裏的板凳，淡然地看了一眼花嬸子，打了個哈欠：“我這不是看戲，我這是在看猴耍。”
“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們好，不是嗎？現在我們不好，這下你們倒是開心了？”何春梅一看到躲在門邊上的穆金，就是堵得慌，恨不得上前撕爛了她的臉才好。
穆金也是無奈，看到她那眼刀，只得拽着自家娘親往屋裏走：“娘，我餓了，吃飯好不好？”
娘倆這才跟着一起進門了，把大門一關，硬生生甩了那兩娘女一門。
“這花嬸子，自己如意算盤打得不如意，居然還把自家閨女給搭進去了，簡直是造孽！”柳杏兒眼看着自己還未出閨門的閨女，說來長得硬是不比何春梅差，卻每日都打扮得如此磕磣，就是在這兒自毀前程。
“娘，我想吃桂花糕了。”穆金可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這樣子看來，就像是落井下石一樣，好不氣派，說起來還是極無風度的一件事。
柳杏兒似是無心地一提：“穆金啊，你這什麼時候才能嫁的出去啊？上次給你找一孫秀才，給攪黃了，你這以後可怎麼辦啊？不如我再去找媒婆給你說說，再找一樁媒事，怎麼樣？”
“娘，這感情的事兒，真的不能靠說媒，你說我們村裡，包括表姐，被說媒做苦媳婦的有多少？難道你就真的這麼想讓我嫁出去，然後過苦日子嗎？”穆金可是鉚住了勁一口氣說了出來，這一路她就想了好多，人生這麼短暫，當然得挑自個兒喜歡的事兒做，不然還白來人間走一遭了呢。
“穆金，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那不也有那於大娘把自家閨女嫁出去嫁給那好狀元，現在都生了幾個孩子了，就寵她一人！”柳杏兒立馬反駁。
“娘，你覺着你閨女有這個命嗎？依我看，是沒有。”穆金聳了聳肩，一臉的無辜模樣。
以她的這想法看來，就是，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一切都是看命，總而言之，就算是嫁過去了，她也不怕受欺負，畢竟，這實力還是擺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