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葉小離神情淡漠地收起手機。她不想也懶得想這種事情。
她打了輛車，“去四號醫院。”
這次沒有去前台，直接去了A328。
又遇見了葉戴的主治醫生，他熱情地打了個招呼，“來看你爸？”
“嗯。”
“你也是辛苦，天怪冷的。”
“還好。我可以去看他嗎？”葉小離問。
“門沒關，他現在在畫畫，你可以去看看。他應該不會發作，我有點事等會兒回來，你可不要又刺激他了。”醫生大叔提醒。
“……”葉小離沒回話，直接走了。
葉小離在房間外透過玻璃往裏面看，葉戴坐在窗前，窗大開着，他似乎沒有什麼感覺，聚精會神於自己手中的畫筆，眼前的畫板。
她以為他是在畫窗外的景色。她推門而入，葉戴似乎沒有聽到，還是繼續畫著。
葉小離輕輕走近，才發現葉戴畫的不是窗外的景色，而是一個很美而自己又莫名熟悉的女人。女人笑得很幸福，她懷裏似乎抱着什麼東西。
“……”葉小離靜靜地看着，等待他繼續畫下去。
半個小時后，一個初生的襁褓之中的嬰孩出現了。葉小離第一次知道，葉戴的畫技如此精湛，活靈活現。看着這幅畫，她心裏微妙，鼻子微酸。
“幼菁……”他雙手顫抖地撫摸着畫上女人的臉龐。
葉小離心裏冷笑。這人這麼假惺惺的嗎？當初要不是因為母親忍受不了他的家暴，也不會帶着弟弟出走。現在思念，不覺得太假了嗎？
這麼想着，葉小離直接上前，“沒想到你還是挺想念他們的。”
葉戴手中的畫筆一頓，掉落在地，他怒看葉小離，“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今天除夕，話說每年這一天我都看不到你。”葉小離像是惋惜地一嘆。
“你就是個掃把星，我看都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葉戴站起來，拉着葉小離的手臂要把她扯出去。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葉小離一怒甩手，“從小到大你打我就算了，你還派人要弄我，我是你的親人，你的女兒，你就這麼拿我當仇人嗎？！你借錢派人殺我，我還要幫你還錢？！天大的笑話！”葉小離心裏抽疼，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歡自己，為什麼還讓自己出生，為什麼不幹脆小時候就把自己掐死。還有她的母親，為什麼只帶走了弟弟，為什麼？為什麼不把她一起帶走！她恨！
“是！你就是我的仇人！要不是你，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你就是個災星！你就只會害死人！”葉戴猛推葉小離葉小離撞在牆上，後背生疼。葉戴衝上來直接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就該去死！”
葉戴神情猙獰，眼睛血紅，嘴裏重複着“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葉小離根本不打算掙扎，她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她看着眼前只想殺死自己的父親，她越發覺得這個世界的可笑，她突然後悔，後悔當初沒有答應那個人……
“嘭！”
葉小離模糊的視線中有人推門而入，制服住葉戴，新鮮冷冽的空氣猛然灌進自己的胸腔，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葉戴還在發狂，“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醫生一根針給葉戴扎了進去，葉戴很快就不再掙扎，只是嘴裏還喃喃着：“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幼菁……子陽……”
“！”葉小離心頭一震。她抓住葉戴，“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可是葉戴已經暈過去了，不可能回答她。
“小離！你先冷靜點！”醫生攔住她，“等你父親好多了你再來問他吧？”
“……”
葉小離最後還是渾渾噩噩的回去了。
路過熱鬧的一群人，把外套脫下直接丟還給譚霂，“你的衣服太冷了。”然後就面無表情地回房了。
“她怎麼了？”余翡邊吃着餃子邊問。
李昀皓：“失戀了？”
謝瑜沁驚訝：“小離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陳鍥：“誒？我記得我看到過有關她的校園熱搜，她好像是個……”
“啪！”
“譚霂！你打我做什麼？”
譚霂神情淡淡：“吃你的。”
“我去看一下她。”周思穎起身來到房間前，她一轉，門竟然沒有反鎖，她推門進去。
“刷——”
“嘭！”
“發生什麼了嗎？”幾人就看見周思穎進門，然後直接被拉了進去，然後房間裏傳出“乒乒乓乓”響！
謝瑜沁趕緊敲門，“小離！周老師！發生什麼了？！”
“沒事……”周思穎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溫柔地朝外面說道，“你們不用管這邊……不會……有什麼事的……”
謝瑜沁還是有些擔心，李昀皓拉了拉她，“她們肯定不會發生什麼的。現在都四點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回一趟我家和我媽說一下情況的嗎？”
“為什麼不可以在電話里說？”謝瑜沁無語。
“因為當面更真誠啊，她也更放心我些。”李昀皓攤手表示無奈。
譚霂收拾東西：“我們該走了，他們打電話來了。”
蕭曄起身，在譚霂旁耳語，“有血腥味……”
譚霂只是點了點頭，“不會出事的，我們該走了。”
“嗯。”
於是幾人一起收拾桌子。
房間內，周思穎握住刀，不再讓它前進半分，“這場景……是不是……很眼熟……才……沒過幾個月……”
葉小離眼神冰冷：“你曾經讀取過我的記憶，告訴我，在我的記憶里你看到了什麼？”
“就為這件事？”周思穎輕笑，“你直接問我不就行了，何必這樣？”
“你會騙我，你們所有人都騙過我……”葉小離的手術刀仍抵着周思穎，眼神冰冷至極。
周思穎溫柔地笑了笑，“那即使我接下來的話是謊話，你分得清楚嗎？”
“你介意我拿你做我接下來的實驗嗎？”葉小離微笑，手更加用力。
“唔……”周思穎皺了皺眉，仍面不改色，“你不是曾經拿我做過一次實驗了嗎？”
“是啊……恨我嗎？”葉小離眉目溫柔，“你是不是曾經利用過我對你的信任篡改了我的記憶？”
“為什麼這麼說呢？”周思穎突然鬆手，舉起手環住葉小離的脖子，媚眼如絲，“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我可是全心全意相信你的，把我對我想法告訴了你，而背叛的，是你，你忘了嗎？”她頭微微前傾，葉小離立即把手術刀後退，但周思穎還是繼續向前，葉小離手顫抖，手術刀掉落。
周思穎環住她的脖子，抱住她，聲音輕緩溫柔，“放鬆下來，相信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嗯……”周思穎緩緩退開她，她低頭看了看指着自己心口上，葉小離不知道又從哪裏拿出來的解剖刀，笑了笑，“怎麼？這麼快就想把我解剖了嗎？需要等我回來和你一起看我的屍體解剖嗎？”
“……”葉小離冷漠地刺進去一點，“別費勁了，你現在是催眠了我的。我現在只想聽實話。”
周思穎垂眸，“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對你沒用，我又怎麼會更改你的記憶……”她苦笑，“你的記憶本身就不是完整的……我當初看到的只有你精心剪出來的片段，你不想讓人看的，我什麼都看不了……這是實話，你相信我嗎？”她直視葉小離的眼睛，滿目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