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語
():“赫連當家這邊請!”少安在前面引路赫連洛離跟在他的身後,少安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次秘密來京,赫連當家居然非要在王府與王爺面議,這其中的貓膩,他略知一二,但就從王爺的態度來看,似乎是不大滿意赫連當家如此冒險的行為的。
寬大的風帽擋住了大半邊臉,赫連洛離點了點頭跟在少安身後,路過一處院子的時候假裝隨意的說道:“這院子倒是別緻,看來是費了心思修築的!”
:“當家的真有眼光,這院子是重新裝修過的,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是王爺親自督促栽種的!”少安別有深意的說道。
:“哦,是嗎?王爺倒是有心啊!難道這是王妃的住處?”赫連洛離眸光微沉,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倒不是,其實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爺最寶貝的還不是少爺!說也奇怪,王爺這人平時性情冷淡,偏偏遇到少爺的事情,就總是會亂了分寸!少爺哪裏像是個義子,分明就像是王爺的私生子!”
赫連洛離微微笑道:“是嗎?這可真是不像我所認識的王爺啊!”
眼光若有若無的掠過那院子,橘黃色的燈光透出來,暖暖的色調讓赫連洛離的心也跟着柔和了。
第二天,明珠推開窗戶,正準備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伸在半空中的手不由得僵住了。窗前站立的清絕的身影不是昨晚那人又是誰呢?
:“你、、你、、你怎麼在這?”
:“少爺早啊!”赫連洛離微微一笑,臉上一片雲淡風輕。
:“來人啊!捉拿刺客了!”
明珠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臉悠閑,知道這人既然敢光天化日的出現在王府,想必是客人,但是心裏就是不想看到他那麼若無其事的樣子。
:“少爺!我不是刺客!”赫連洛離無奈的笑笑,伸手戴上風帽,絕美的容顏瞬間被擋去。王府里的侍衛趕到時,就看見窗前相互對立的兩人,微微一愣后,行禮:“見過少爺!”
:“少安!把這個刺客抓走!”明珠馬上朝着領隊的人喊道。
少安一臉為難的說道:“少爺,這位是何先生,是王爺的貴客!不是刺客!”
:“是嗎?看來我是誤會了!”明珠冷笑一聲,“只是何先生大清早的無故出現在我窗前,着實嚇了我一跳!還望何先生不要計較!”
:“哪裏哪裏,是在下唐突了!”赫連洛離嘴角微微上揚,客氣的說著。
少安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兩人,“既然無事的話,屬下就先告退了!對了,少爺,何先生說起來也是你的故人呢!”
明珠一愣,故人?什麼故人?少安已經走遠,想問清楚已是來不及了,明珠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冷哼一聲就用力的關上了窗戶。
綠珠剛好在此時推門而入,明珠便趕緊拉了綠珠問道:“綠珠姐姐,府里是不是來了客人?”
:“恩,昨晚剛到的!看來少爺已經知道消息了!”綠珠微微一笑,動作嫻熟的替明珠沏茶。
:“綠珠姐姐剛才少安來過,他說我跟那客人是舊識。”明珠邊喝着茶水,一邊抬眼看着綠珠。
綠珠眼神微閃,隨後笑笑:“可能是以前跟着王爺見過吧!王爺和何先生經常往來的!”
:“是嗎?”明珠放下茶杯,眼睛轉向窗外,“呀!下雪了!今年真是難得,居然又下雪了!”
:“是啊!少爺要不要出去看看雪?”
:“要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一看到雪就會覺得有種奇異的感覺蔓延全身,好像這天地里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雪中。”明珠看着窗外雪花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聲音也是沉醉。
:“聽說山上的雪已經積得很厚了,想不想去山上看看?”
突然闖進來的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明珠的思緒,綠珠眼中帶上欣喜的說道:“王爺,你來了。”
:“明珠,想不想去看看?”青子易朝綠珠點了點頭,隨後又再次問明珠。
:“我可以去嗎?”明珠不確信的看着青子易,“小舅舅允許我出門了?”
:“怎麼,不想去?”青子易微沉了目光。
明珠趕緊點頭:“要去要去!我一個人去還是、、、?”
:“王妃整日呆在府里,也是無趣,你就陪着她去吧!”青子易依舊是面容清俊,神色平淡。明珠的臉卻在瞬間垮了下來,在府中,眾人皆知王妃與他關係不大好,倒不是一見面就要斗得臉紅脖子粗,而是兩人之間有着一種排斥感,平時見面都是禮節上的問候。
:“我忽然覺得王府景色如此美麗,小舅舅,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呆在王府!”
青子易搖頭:“以後想出門可是都沒這麼容易的了,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去啊?”
明珠微微扁了扁嘴,青子易最後那個問句明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不明白青子易為什麼非要讓自己跟着出去,但是自己不得不去了。
:“王妃一個人去的卻讓人不放心,這樣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幫舅舅您去照顧王妃,回頭舅舅您可要獎勵我哦!”明珠對着青子易眨了眨眼睛,目光期待。
青子易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老老實實的呆在王妃身邊,獎勵自然會有的!”
:“一言為定!”明珠猛的站起身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王妃在哪兒呢?”
:“早飯都還沒吃,急什麼急!”
青子易清冷的聲音里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寵溺,面容柔和生動起來,看得人心神一震。
:“王妃,這華清寺香火鼎盛,據說是有求必應!”綠珠在一旁剝着橘子,手上動作利索,臉上卻是端莊大方的笑對着楊素心,楊素心微微點頭,坐姿優雅,馬車的顛簸絲毫不影響她一般。
:“老王,還有多久才到?”看得出楊素心雖然仍舊維持着良好的舉止,但神情間也透出疲憊,綠珠便問着趕車的老楊。
:“快了,快了!”老楊樂呵呵的回答,“姑娘再忍一忍,這段路是最不平坦的,等過了這段路就好了!”
:“這都走了多久了啊!”角落裏明珠伸了伸懶腰,睜開朦朧的睡眼,“橘子?綠珠,我要吃橘子!”
看見明珠的雙眼在看見橘子的一瞬間便精神了,綠珠不由得搖頭道:“少爺再等一下,這橘子是給王妃的。”
:“王妃坐了這麼久的車想着也累了吧!“明珠這才想起楊素心還在,不由得訕訕一笑。
:“還好,這也沒多遠了,明珠就陪着我聊聊天吧!”楊素心面上露出和藹的笑意。明珠不得不坐直身體,點頭:“也好,明珠就陪王妃說說話,解解悶!”
:“少爺平時愛溜出去玩,倒是講講你在外邊聽說或是瞧見的新鮮事啊!”綠珠又伸手拿過一個橘子開始剝了起來。
:“其實人們茶餘飯後談論最多的也不過是小舅舅了!年輕有為、人又生的風流倜儻,王妃好福氣嫁了小舅舅這般人物,生不知讓多少閨中少女羨煞了。”明珠瞪着眼睛說道,逗得楊素心撲哧一笑:“瞧你說的,好像你小舅舅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貝一樣!”
:“小舅舅確實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女婿,王妃也是百里挑一的女子,與小舅舅恰是絕配。”明珠搖晃着腦袋,“羨煞旁人啊!”
:“明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說來給我聽聽,回頭讓你小舅舅給你提親去!”楊素心也不枉揶揄明珠。
明珠死命的搖頭:“我天天在府里看着王妃,外面的花花草草就都入不了我的眼了!”
楊素心聞言一笑:“你呀!就是這能說會道的讓你舅舅寵的很!慣上了天了!”
:“舅舅哪裏慣我了!看着我就板着個臉,像我欠了他錢似的!”明珠不以為然的撇嘴。
:“你舅舅對誰不是板着個臉的?你還真是不惜福,你舅舅那麼冷淡的一個人偏偏就對你上心得很啊!”楊素心言語間分不清是嘆息還是嗔怒,明珠識時務的閉了嘴,綠珠也趕緊出來打圓場:“今個兒王爺特意讓少爺陪王妃出來散心,少爺還不拿出看家本事哄王妃開心?”
明珠一聽趕緊說道:“是啊,我要是把王妃哄開心了,回頭舅舅也會多獎勵我一些!”楊素心面上不漏什麼,心裏卻也是欣喜着,青子易還是對自己上心的!
華清寺位於半山腰上,積雪也是很深,此時天寒地凍,上香的人少了些,門前幾個小和尚在掃雪,看見馬車緩緩而來,車裏走出的貴婦以及少年皆是衣着華貴,料想不是普通人,便引着去見主持大師了!明珠心裏暗暗罵著勢力的同時,緊緊跟着小和尚的步伐,華清寺的主持據說是得道高僧,她倒是幾分好奇。
:“施主稍等片刻,主持大師馬上就來!”小和尚將他們帶至大殿,便離開了。
明珠無聊的坐在蒲團上,看着這大殿,與其他寺廟無異。只不過要豪華那麼幾分。楊素心則是虔誠的跪下對着大佛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才起身儀態端莊的靜候着。
:“阿彌陀佛,老衲來遲,還望施主見諒!”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明珠想了想還是站了起身,而楊素心早已是走上前去:“主持大師,初次見面,打擾您清修了!”
:“呵呵,施主言過了。出家人只要心靜便是修行!還未請教施主貴姓。”
:“免貴姓青!”
:“青夫人,不知此行所為何事?”在京城裏的貴婦人還姓青,八**九也猜着楊素心的身份了。主持依舊是一臉和藹的,目光看過明珠的時候只是短暫停留。
:“在下也是閑來無事,慕名而來求籤!”楊素心言談間不卑不亢,甚是有大家閨範。這樣一來,倒是讓她在女子中亦顯得出類拔萃。
:“既然如此,那青夫人請吧!”
楊素心微微點頭,走至佛前跪下,綠珠遞上籤筒,楊素心便閉了雙眼,搖動起來。不多時一根簽便掉落在地,楊素心撿起竹籤,看了一眼,眸中閃爍着不明意味的光芒,綠珠上來接過簽交給主持大師,楊素心也緩緩站起坐到主持的對面。
:“不知青夫人所求何事?”
楊素心微微看了一眼綠珠,綠珠便明了的退下,順便拉上明珠,明珠心裏不屑着,不忘回頭看看,隱約聽見“姻緣”二字。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楊素心走了出來,臉色不是很好。綠珠不由得問道:“王妃,您沒事吧?”
明珠也將目光投向楊素心,恰巧楊素心也正好看向他,兩人目光相遇一瞬,又都各自移開,楊素心勉強笑道:“沒事。我們走吧!”
明珠又不禁回頭看了看,綠珠催着:“少爺,走了!”
:“你們先走!我馬上就來!”明珠說完便走回大殿,也不顧身後綠珠的叫喊。
主持見明珠進來微微一笑:“施主又是所為何事?”
:“呵呵,大師解簽高明,既然來了,就求上一簽才不枉此行!”明珠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拿起簽筒,跪在地上,劇烈搖晃着,一個竹籤很快便落了出來。明珠拿了竹籤,交給主持,目光堅定“我問命數!”
主持眼睛微微一頓,隨即拿起竹籤細細看着。
:“怎樣?大師可知曉一二了?”
主持放下竹籤搖頭道:“這簽不是好籤啊!”
明珠眸光一暗:“大師不妨直說!”
:“命途多舛!怪只怪生不逢時,怨只怨生性執拗啊!”主持嘆氣,看着明珠,“施主這一生註定漂泊,一生都在追求的東西註定不會有結果啊!”
明珠眼光不禁看向那竹籤,簽上刻着兩行字“渺渺何所似,天地一沙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