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婚禮進行時
實楚鍾南很清楚,黃宗羲、顧絳、王夫之等人其實早有所向了,要不然,以這些人的脾氣,別說來北京,就是南京失陷了,恐怕也一直會在地方上跟他鬧騰。就像對付原本應該出現的清朝一樣,不是反抗到底,最終鬱鬱而終,就是一生一世不出山,做他們的大明遺民。而這些人之所以一直這樣晾着,怎麼也不樂意明打明的投靠過來,恐怕還是感覺丟不起那個面子。前面說過,大明王朝得國之正,是歷朝歷代最拿得出手的。老朱家是靠着驅逐勒虜起的家,這對那些傳統的讀書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而且,現在北京雖然還有一個祟禎,但南方也還有一個小朝廷,黃宗羲等人雖然算得上是憂國憂民的那種人,但身在文壇,尤其是各種思想充斥的文壇,難免受到掣肘。楚鍾南可以理解這些人的想法:反正你衛勢大,平定天下也是早晚的事兒,咱們也才都三十來歲,等得起!
可是,楚鍾南真的看不慣這些傢伙的表現。他之所以看重黃宗羲等人,一方面是因為這些人都是他曾經心存景仰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是愛其才學,喜其名聲,希望這幾個傢伙能夠為他豎立一面旗幟,招攬一些真正有用的人才。畢竟,讀書人里也不全都是那些只會空口白話,瞎說蠻幹的人。可這些人卻非要閑在一邊兒,他當然不樂意了。在疆域方面,他希望能夠穩步的平定天下,但在人心方面,他是希望越早越好。
所以,社會科學研究院這個機構就由此而生了。
而楚鍾南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則是因為黃宗羲前不久提出了一個論點:“或問井田可復,既得聞命矣。若夫定稅則如何而後可?曰:斯民之苦暴稅久矣,有積累莫返之害,有所稅非所出之害,有田土無等第之害。……”意思是說代稅賦改革,每改革一次,稅就加重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重;農民種糧食卻要等生產的產品賣了之後用貨幣交稅,中間受商人的一層剝削;不分土地好壞都統一徵稅。……這一番論調指出了一個賦稅制度的怪圈。而由此,也顯示出了黃宗羲對對封建王朝賦稅制度研究的深入與系統。而他的這番研究,也恰恰是楚鍾南希望讀書人能夠去做的。
所以,楚鍾南要把黃宗羲這些“閑人”給拉出去,扔到社會科學研究院,好生的研究這些有關社會的問題。一來望這些人能夠真正的學習研究一些有用的學問,並帶動一批人;二來,則是希望自己的這個社會科學研究院在這些人的努力下,能像後世的那個社科院一樣,成為國家政策制訂的重要輔助。而第三,則是楚鍾南想到了當初在法國的時候,路易十三和黎塞留成立的法蘭西皇家學院裏不就是聚集了眾多在各個學科里的重量級人物么?既然法國有,中國自然也不能落後。而社科院只是一個開始。
不過,楚鍾南並有想到,自己這一時的想法居然會引起那樣大的轟動。
祟禎十九年五月,錢謙益照楚鍾南的吩咐把黃宗羲等人召集了起來,並且將社會科學研究院的事務吩咐了下去,同時,頒佈總理令,任命黃宗羲為新成立的社科院院長並將楚鍾南琢磨了好久,又交由他潤色的《社會科學院研究宗旨》親手交給了黃宗羲。而黃宗羲等人看到那份《宗旨》,尤其是看到裏面所指出的“不僅要積極承擔國家各部提出或委託的經濟與展中具有全局意義的重大理論問題和實際問題的研究任務,還要主動研究新的社會變遷,提出相對的適應方法,指導國家政策……”之類的語句,居然一個個激動的不成樣子。而在黃宗羲上任之後不久科院全因為本身地位的“然”,吸引了一大批讀書人前來。而這些人中,居然不乏各地有名的大儒,以及一些年青才子。當然,按照楚鍾南的建議而且本身就眼界奇高,同時深知社科院“責任重大”的黃宗羲是不可能亂收人的尤其是“社科院院士”更被楚鍾南賦予了“與各級官員平等相待,享受政務院特殊津貼”這一權利自然不願意就此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社科院召人極其嚴格以至於後世之中,社科院院士最多的時候也沒有過三十人,成為諸多讀書人羨慕的對象。
當然,這些是后話了。
……
祟禎十九年社科院的建立在文壇起了一陣浪潮。楚鍾南的這一做法給許多讀書人上了一課。讓他們現,原來讀書並不僅僅只是看過四書五經,背會唐詩宋詞就可以的。還要研究,而研究的方向更是多種多樣。而很顯然,四書五經之類的聖賢書並不能對這些研究提供什麼過多的幫助。
知道。楚鍾南推行地全民識字運動給予了這個時代地讀書人太大地壓力。雖然這些讀書人中也有許多人大聲地“吶喊”。指出楚鍾南讓“平民亦享讀書之樂”。實為對士大夫階層地侮辱。再想到日後可能還要與那些泥腿子們一起去參加科考。更覺有辱斯文。但很顯然。這些理由都是不怎麼受人待見地。而且。面對如此壓力。尤其是龐大地平頭老百姓地基數。這種“有骨氣”地讀書人實在是少地可憐。更多地讀書人感到地則是一種乏力。極度地乏力!面對滔天巨壓。毫無反抗之力地那種乏力!
而中國地讀書人除去些比較死硬地。大多數人都向來是很“聰明”地。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有順其意志。循其所喜了。只是。先前楚鍾南並沒有提出什麼明確地口號。這些讀書人又大多思想僵化。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順楚鍾南地意。直到社科院地出現!
可以說。社科院成立之後所成地效果連楚鍾南這個始作俑都沒有想到。沒錯。楚鍾南確實是想籍此帶動一批讀書人轉移研究方向。不要總是把那麼多地精力放在四書
實用性與適用性都不強地古書上。可是。他沒有想讀書人早就已經有些受不了全民識字所帶來地重重壓力變地會那麼快。雖然這些人地行動依然有些盲目。提出地許多觀點甚至還是瞎編亂造。更多地依然只是拾人牙惠。但這至少是一個不錯地開端!也是他楚鍾南真正影響文壇、掌握文壇地開始。
祟禎十九年。經過年初幾個月地征戰之後。衛再次停下了自己進攻地步伐。轉而穩定地方。繼續埋頭積攢實力。同時。有計劃地將勢力向甘肅以及徐州、鳳陽等地延伸。爭取能在動下一次地進攻之前先一步統一北方。
而同樣在這一年,楚鍾南之子楚辭與樂禎長女長平公主朱徽的婚事也終於得以進行。不過,楚鍾南的勢力展太快,樂禎皇帝的心情很顯然是不太好的;而楚鍾南一直反對這場婚姻,卻苦於無法說服自己的兒子,還有兒子他娘,以及一大批“別有用心”的人情自然也強不到哪兒去。不過還好,兩人都是識大體的人。在婚禮舉行的時候,都果斷地將這種不愉快隱藏了起來,並且儘可能地表現出了自己和藹的一面。
婚禮是在皇極殿舉行的,這也就是日後大清王朝的太和殿。
楚辭和朱徽牽着一根紅綢帶,從殿外走了進來。楚鍾南和祟禎則一同高坐在大殿之上……沒錯,就是一同高坐,雖然是兩個座位,但楚鍾南非常“禮貌”地“允許”樂禎跟他並排且不分前後高下的坐在那裏。而祟禎雖然不怎麼領情,並且極為鄙視楚鍾南的做作,但最終還是沒能說什麼。形勢比人強,尤其是在這場婚姻之中,他的女兒不僅成為了楚辭的正妻,還得到楚鍾南的允諾,兩人的孩子在日後將成為楚氏的繼承人覺得自己其實已經佔了不小的好處,所以,讓楚鍾南得瑟一下也就無所謂了。至於楚鍾南會不會在兩個孩子婚後耍什麼手段來推翻這一許諾,樂禎卻是不怎麼擔心。雖然他跟楚鍾南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但這個“竊國大盜”卻也不像是說話不算數的小人傷害一個小女子的事情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何況個想法也是得到了他最信任的王承恩的認可的。他祟禎看人不行,王承恩總不會太差了吧?
而楚鍾南和樂下一點兒邊又分坐着美洛妲和周皇后。同樣的並排,同樣的盛裝。周皇后自然不必多說洛妲卻是一個外國人,並且一直沒有什麼名份,但是,楚家小爺楚辭的生身之母,楚鍾南目前唯一承認的女人,足以讓大多數人都閉上嘴巴。而那少數持有不同意見的,全都被楚家小姑奶奶楚彤找上了門去,之後,不是閉門不出,就是就此改口。楚鍾南也不得不由此背上了一個“教女不嚴”的罪名,楚彤更是名聲大壞……當然,深受楚鍾南疼愛的她是不愁嫁不出去的。而且,一個率性而為,喜歡促成好事的公主,在民間還是比較受歡迎的。
而美洛妲和周皇后往下,分別是楚彤和樂禎的另兩個兒子朱慈炯與朱慈煥,還有女兒昭仁公主了。另外,朱慈炯的上手則站着南明隆武皇帝朱慈派來給自己妹妹道賀的使臣魯王朱以海。……當初這位魯王殿下剛來的時候,楚鍾南曾經極為感嘆。他已經十分注意“收容”那些大明宗室份子了,像原本應該在南京登基的那位“蛤蟆天子”小福王朱由,還有潞王朱常、唐王朱聿鍵及其弟朱聿,現在都在北京獃著呢,可這大明宗室實在是太多了。南京除了魯王朱以海,還有個淮王朱常清、益王朱慈、靖江王朱亨嘉,另外,更南方的還有桂王朱由榔,等等等等……可謂是多如牛毛。
“知道為什大明天下會亂成那樣么?就是因為姓朱的太多了。”想到這裏,楚鍾南一面微笑着看着向前走來的兒子與兒媳,一面偷偷小聲地對身邊的樂禎說道。
“你什麼意思?”楚鍾南年紀比樂禎大。一直是樂禎唯一得以自我安慰的地方。年紀大,自然也就有相應的閱歷之類,自己輸也就只是輸在年青,不經事兒上。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祟禎卻怎麼也覺不出楚鍾南到底比自己穩重在哪個地方。像這種場合,這傢伙居然也敢挑釁?他是不是不想讓他兒子結婚了?
“以前每年養宗室得花多少錢?”楚鍾南又問道。
“你管得着嗎?”樂禎沒好兒地說道。他當然知道宗室是一個大問題,可是,自己家的親戚,他怎麼能不照顧?
“嘿嘿……我是管不着,也不用管。”南微笑的面容上似乎帶起了一絲得意,“你要是當初能管好你那麼多親戚,沒這些傢伙的拖累,還用得着把女兒也交給我兒子?你這個當爹的實在是不怎麼樣。”
“楚鍾南!”
“……?”
祟禎的聲音大了一點兒,立時,原本還在觀注意新郎和新娘的眾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糟了,他們又吵起來了。”正走到殿中的楚辭看到這一情形,稍稍靠近了自己的新娘一點兒,小聲苦笑着說道。
“……”長平公主當然也知道,這段時間,為了自己的婚姻,公公與父親曾經很是不對眼了一陣兒,不過,不對眼就不對眼吧,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公公雖然反對這場婚事,但僅僅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甚至還很疼愛的,就連自己的小姑子楚彤也一度看得眼熱。只是,眼下這個局面,自己的新郎又如此親熱,她忍不住臉色微紅,話更是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