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渴血
不準死!!!
一道嘹亮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響。
那是誰的聲音...為什麼和我的聲音一模一樣。
陸知涯已經無力去想了...他好睏,好想就這麼睡去...
你甘心就這麼死在異鄉嘛?死在這個被遺忘的詛咒之地!!!
那道聲音怒斥道。
我甘心嘛?不,不甘心,我想...活下去!可我身上的血都流幹了...
吸血鬼可以吸我們的血,我們也可以掠奪他的血能!
我們?
對,我們!
陸知涯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個他在對他笑。
我們是荒原上最孤獨的野獸,我們會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那道聲音是那麼的堅定,就好像,是陸知涯自己內心的聲音。
那一刻,陸知涯彷彿迴光返照一般,撲倒了吸血鬼。
孤獨的野獸,哪怕死之前,也會給予獵人最致命的撕咬。
陸知涯死死咬住約翰的脖子,痛飲着鮮血,彷彿他才是那個真正的血族。
“不,怎麼可能!”約翰試圖將面前的野獸拽下來,卻發現陸某人紋絲不動。
令它恐懼的不是疼痛,而是被鮮血之印控制的陸知涯竟然還能動。
血,我還要更多的血!
此刻的陸知涯只有一個念頭,吸食更多的鮮血。
“你究竟是什麼怪物,你怎麼會汲血之術的!”約翰的聲音顫抖着,他真的怕了,他不該貪心的,倘若之前不對陸知涯出手,他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陸知涯不會回應他的,他其實已經失去意識。與腦海中的那道神秘聲音對話,耗空了他所剩無幾的精神力。
他現在只是單純的憑藉自己的本能在行動。
任憑約翰各種謾罵,陸知涯就是不鬆口,而這隻倒霉的血族,也體會到了剛剛陸知涯的痛苦,對鮮血視若珍寶的血族,在失去精血時,反而更加難受。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陸知涯其實並沒有吸收那些血液,只是單純的喝下去,讓身體強行吸收其中的力量,勉強維持住陸知涯的生機。
半空中的血印呈現深邃的暗紅色,它本就是微弱的血脈之力召喚出的血祖巫術,此刻已經是它最大的功率。
陸知涯和約翰形成了短暫的微妙的平衡。任何一股,哪怕是極弱的能量,都將打破這種平衡,讓陸知涯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從此消失在世間。
慢慢的,死寂成為這處森林角落的主旋律。可是一陣又一陣雜亂的心臟跳動聲打破了這份靜謐。
仔細分辨,那並不雜亂的,而是有規律的兩股聲音,從陸知涯的心室中傳出來的。
陸知涯失去焦距的雙眼,卻是死死地瞪向前方。鐵齒銅牙咬合在一起,竟是活活從吸血鬼身上撕下一片血肉。
鮮血之印彷彿受到了挑釁,綻放出更可怕的血紅,它在榨乾這最後一絲蘊藏在血脈里的返祖之力,從此之後,哪怕約翰還活着,也無法在精進半步。
爾等,已死,為何還要僭越規則,妄圖踏足屬於未來的領域!
陸知涯的身上升起了一本書的虛影,如果陸某人還清醒的話,一眼就能認出是他的怪狩手冊。
那本黑書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但它出現時,這片只有黑白紅三色的世界彷彿多了一片不屬於這片天地的色彩,無法單純的用言語描述,那是一種詭秘與神聖交織的光亮。
它只是一道虛影,哪怕只存在於現在,哪怕再飄渺,也足以對抗那早該埋葬在過去的餘蔭。
在黑書的照耀下,鮮血之印開始忽明忽暗起來,彷彿隨時都要破滅。
它的血色在一瞬間被剝奪了,其中蘊含的來自遠祖的偉力在接觸到怪狩手冊的那一刻,發出了一聲古老的哀鳴。
是的,它在害怕,血族的信仰,掌控鮮血的最初者,已逝的魔神,哪怕只是一點點力量殘留,都是極其高位的存在,但是它在黑書面前,它畏縮了,那是印刻在血液里的恐懼,那本黑書恐怕比陸知涯想像中還要了不得。
黑書綻出一陣陣妖異的血光,天空中的鮮血之印終於承受不出壓力,被徹底擊碎,可緊接着,一顆枯萎的心臟代替血印出現在天空中,並吸收了殘餘的血祖之力。
乾涸的鮮血之心恢復了跳動,鮮紅的心臟上出現了詭異的黑色紋路,能看出來,那紋路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鮮血之印。
血之心伸出兩道漆黑的血管,一根插入陸知涯的身體中,另一根插在吸血鬼的身上。
在約翰痛苦的哀嚎中,鮮血之心開始逆轉血能,大量精純的鮮血之力經由鮮血之心轉換,注入陸知涯的體內。
天空中心臟的跳動聲越來越響,陸知涯的臉上早已紅潤許多。在榨乾約翰最後一滴鮮血之後,黑書終止了鮮血之心的投影,慢慢化作流光消散在風中。
而約翰化作飛灰,殘渣隨着不知哪裏吹來的惡風飛起,這隻曾經的血族天才,終究和他滿腔的罪惡和秘密埋藏這片地獄之中。
也許很多年後,再有聽風者踏足這片土地時,能為它駐足片刻,感慨一聲,可憐也可恨。
該醒了,陸知涯!
那道聲音越來越弱,取而代之的是阿布和阿涅的叫喚聲。
陸知涯的雙眼恢復了焦距,他趴在地上,貪婪地呼吸着略帶些腥味的空氣。
他還活着...活着,真好!
陸知涯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黑色的淤血被吐出。
惡臭的氣味傳來,阿布嫌棄地向後退了兩步,它已經放心了,主人的生命氣息不僅回來了,還比之前更濃郁了。
陸知涯翻坐在地上,輕輕揉了揉阿布和阿涅的腦袋。
“回來吧,剛才是情況太危急了,才放你們出來的。這裏呆久了,沾染的惡之息不容易清除。”
陸知涯意念一動,兩隻小傢伙被收回了御獸空間。
他的意識體站在識海中,看向飄浮在半空的黑書。
“謝謝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選中我,但還是感謝你又救了我一次。”陸知涯衝著黑書鞠了一躬,他始終覺得,怪狩手冊絕對有自己的意識,只是不願意搭理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