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歸路
大商國二十年間,河北,九筒村。
以秋季美景盛名的白狼山,熊熊大火,肆意焚燒。
鮮血染紅了九思的白紗衣,血跡宛若盛開的一朵朵紅蓮。鮮血流淌至裙擺,滴落在地,高溫蒸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汗水直流,頻頻喘息。
身後傳來倉促的搜尋聲。
九思小心的將身子挪至樹後方,漏出兩隻銳利雙瞳,凝望前方。
當人靠近時,九思用隨手撿起的樹枝,盤起被汗水浸濕了的長發,脫下外紗衣,揉成一團,咬在嘴裏,右手抓住穿透左肩的箭,猛地折斷。
起身,趁着對方攻擊時,蹲下,閃身用手中斷箭,兇狠刺入男人心臟。
心肺過度,失血過多她,眼前一暈。
朦朧恍惚間,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能活下來是你的本領,今後,就看你的造化了。”
——
轉眼四年。
夏季。
六隊巡防兵,沿着清湖岸邊,面色嚴肅,交錯巡防。
清湖中央築起一座名喚‘宛幽亭’茶亭,一座橋樑,牽連兩岸。雕樑畫棟,彩繪工藝十分精細,湖水潺潺,歌舞昇平,絲絲漣漪,倒影着皎潔月色。
然而,飄蕩在湖面上的幾十具屍體,打破了這番,人外仙境的韻味。
湖面的波光粼粼,寧靜悠然,有誰想的到,刺殺案件,就發生在前不久。
九思在船上,足足跪了半個時辰。
蘇子塵一個喘息,她腦海中就閃過多種對策,因為蘇子塵不是別人,他是大商國,深受皇上寵愛的太子殿下,相伴一年來,他深藏不漏。
即便在一次內亂中,落下了體寒之症,導致體能下降,他依舊是諸位‘王’心中的忌憚。
她需要小心對付。
也多虧了這一年,讓九思見慣了奪嫡風波。
而,就算無此,特種兵穿越尚在襁褓女嬰身上,與狼共存十六年的她,對此,也無懼。
“你會武功?”蘇子塵的聲音低沉。
“殿下身處危機,妾身本能反應罷了。”九思不卑不亢的回答。
“能夠穿越幾厘米的縫隙,準確無誤的擋住攻擊,單憑本能,是無法做到的。本殿下脖子上,現在還涼颼颼的。一年來,本殿下竟不知身邊,卧虎藏龍。”
蘇子塵稜角分明的臉,突然繃緊。劍眉下一雙幽瞳,閃過一抹似利刃的光芒,讓九思不禁背脊一涼,宛若要將她啃食個乾淨。幾乎可令清湖冰凍的寒氣,彌散四周,不禁讓她感受到臘月的寒冷。
她終究無法習慣他的寒若冰霜。
“妾身知罪。”九思俯首貼於地面,以表忠誠。
面對青衣不願過多解釋的模樣,蘇子塵雙眸劇烈擴張,猝爾拿過早已準備好,小豆子手中的長鞭,猛地揮在九思身上。
幾鞭子下來,九思大汗淋漓,且依舊忍耐着。就算感受到皮肉開花,鑽心的疼,也不發出半點聲音
蘇子塵將目光凝聚她身上。
生來脫俗之美的她,骨子裏帶着與生俱來的倔強,堅韌。不平凡的她,行規倒矩做事,耐得住寂寞,忍得了屈辱,不爭,不搶,不顯,不漏。
若她不是三哥送來的女人,蘇子塵想必會寵幸她。
見她傷痕纍纍,蘇子塵將鞭子扔在地上。
“可嘗到了苦頭?”被九思的沉默打敗,蘇子塵忍下憤怒,“念你救了本殿下,此事作罷。只是日後在宮中,自己有點分寸。”
蘇子塵放鬆一口氣,把腳放在了太監小豆子,端來的熱水中,泡腳。
九思跪着前行,拿起垂掛盆邊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為他擦着腳面。忽而,下巴被蘇子塵抬起,為反應之時,甘甜的液體,已灌入口中。
火熱悄無聲息的傳遍全身。
九思用手抓着乾涸的喉嚨,紅着臉不停喘息。
“你想要什麼?”蘇子塵抬起掛着水珠的腳,用腳趾在她胸前步步上移,靈活的勾勒着她脖頸跳動的脈搏。
九思覺得自己好似在虛無縹緲的天空中,飄蕩着,卻不曾升起半分嫌惡,反而很是喜歡這般撩動。
掛在嘴邊,欲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她硬生生噎了回去。
身子垂下,焦躁喘息。
蘇子塵彎身捏住她肩膀,用力拖至身邊,粗暴將其推倒在床,壓其身上。.
腳上的水珠,低落在九思的腳踝處。
小豆子識趣,端着熱水盆,將門緊閉而離去。
宛若全身的力氣被抽空,朦朧雙目帶着無盡的渴望,九思壓制內心衝動,用雙手抵觸在蘇子塵的胸膛。
“你說過,不會要了妾身。”九思迷茫。
“是說過,可本殿下不允許身邊的女人,想着別的男人,即便是你。”
蘇子塵話音一落,大手抓住她一緊,用力之時,九思漏出被紅肚兜包裹,跌宕起伏的胸脯。
“本殿下後悔了,今日,便要了你。”
他吻如貪婪的狼,大手似猛虎的爪,毫無保留的侵襲她每一寸角落,她唯有回應。
紅羅紗帳垂落。
他冷漠無情的將她推下床。
湖面濕氣透過船板,侵襲着九思的身體,陰涼之意,令她身上的一處處紅腫咬痕,凸起明顯。大腿間掛着的血絲,很快凝固。
渾身乏力的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個團。
伴隨着從外面傳來的蟲鳴聲,緩緩入睡。
次日清晨。
在香芷的伺候下,九思墨綠色牡丹華衣裹身,外披華袍,漏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鎖骨,裙擺傾斜拖地,挽延三尺有餘,使得步態姿態多姿柔美。
三千髮絲盤起,珠釵穗子飄飄蕩蕩,站在船上,對小豆子說:“太子殿下還在熟睡,再過一個時辰叫醒即可。”
“是。從良娣,這是太子殿下讓您帶去給笙王的東西。”小豆子將擱着一塊肉的盤子,遞給她。
九思掃了一眼后,拿上東西,坐上小舟,踏上笙王所住船隻,將東西遞了上去。
“這是什麼?”
“此乃賢良娣的舌頭。”
九思抬眸,恰巧撞上蘇子笙的眼睛。
他俊朗柔情,眸中閃爍的光芒如萬丈星辰,朝着九思的臉撲來。曾經她可以依偎的男人,如今卻只能兩兩相望。想起昨夜之事,她不禁垂下了眼眸。
“昨夜刺殺,賢良娣口口聲聲說是笙王所為,太子殿下割了賢良娣的舌頭,為笙王討了個公道。特此,命妾身前來給笙王一看。”
九思打破片刻的寧靜。
她臉上的疑惑,蘇子笙並未遺漏,隨手將桌上刻有‘虎’字的黑色令牌舉起。
“據悉,這令牌是以太子殿下為首的暗部組織,唯有的東西。”勾起神秘笑容,“你無需擔心本王。此事大可派他人前來,刺殺事件,似乎是針對你而來的。”
“既如此,妾身便心安。東西送到,妾身先行離開。”
九思坐着小舟回去之時,回首凝望。
顧首相望,初心已不在。
回首眼前,她終究還是被他,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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