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我不怪你

“老爺，小心一點。”

祁桓反應迅速，一把扶住了險些跌倒的蘇子塵，忍不住出聲說了一句，而後看着蘇子塵有些憔悴的面頰，又道：“老爺休息一會兒吧，我對城外熟悉，就讓我去瞧瞧就是了，人多的話，難免也會不好。”

蘇子塵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竟是會一下子沒站穩，也便是微微頷首，不再拒絕祁桓的提議，只重新坐了下來。

九思眼下還算安全，這對於蘇子塵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只要她安全，蘇子塵便是一定能夠找到她，哪怕是把整個世界翻一個個兒，蘇子塵都要將九思找出來。

他已經弄丟了蘇子塵一次了，如今自然是不會再弄丟她兩次三次，這次總算是因禍得福見到了九思，蘇子塵就算是拼了命，也絕不會再弄丟他。

蘇子塵骨節分明，微微閉上有些發紅的眼眸，心中當真是酸澀無比，只想早些見到九思。

九思應當也是擔心自己會焦急的厲害，所以才會寫了這麼個字條來讓蘇子塵放心，可她為什麼不多寫一些呢。

蘇子塵重新將九思的那些東西拿出來，將那根發簪放在臉頰邊上，緊緊貼在自己面頰之上，心中酸澀的緊。

眼角，也是有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劃過。

九思睡了一覺醒來，才覺得整個人舒服了許多，隨意收拾收拾，也便是微微閉起眼眸，回想着自己來時的路。

她記憶力驚人，自然是把這些路都記得清清楚楚，眼下已經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活地圖，就算是她自己想要從這裏逃出去，也是能夠輕而易舉走出去的。

九思在這房間裏轉着亂看，卻是忽然聽見門栓響動的聲音，抬眸一看，是那女人走了進來，手上拿了些尋常的吃食，只小心翼翼地低着頭，似乎很怕九思怪罪的樣子。

“夫人，您勞累許久，還是吃些東西吧。”

那女人低頭，咬了咬牙，還是出聲說了一句，將那些餐飯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九思的面前，似是心中有愧的樣子，一直都沒有抬頭。

九思也並不拒絕，眼下她倒是沒有必要絕食之類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多吃一些精神也會好一些，若是遇到什麼事情，九思也不至於體弱無法抗衡。

那女人見着九思口中不語，只低頭用膳，心中也算是有些安慰了的，眼淚扑打扑打地往下掉，靜靜地站在九思旁邊，亦是不說話。

“你走吧，我不怪你。”

九思知道那女人在無聲的哭泣，也知道她心裏想了些什麼，微微嘆了口氣，只隨意地用了幾口餐飯，勉強果腹之後便是將那些吃食推到一旁，淡淡說了一句。

“夫人您別擔心，我聽說領首是想要送您下去的，是二當家一直不願撒手，今日也是他將您又威脅回來的，這會子領首也是正生氣着的。”

那女人抬頭對九思說了一句，似乎是想要將功抵過的樣子，又道：“領首是很好的，您別擔心，眼下雖然是走不了，但領首一定會想辦法送您出去的。”

九思聽聞此話，如今也是不再那麼相信了，只淡淡一笑，道：“不過都是些匪賊罷了，就算好又能好到哪裏去呢，如今只等着他們開口開個價就是了。”

她並不想跟這些出爾反爾的人繼續糾纏下去，領首身為這志泗山上的大當家，應當是所有人都得臣服於他的，可二當家一再如此出爾反爾，難道領首就這麼視而不見呢。

還是說，這一切其實本就是領首的授意，只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夫人誤會了，眼下領首的境況也很艱難，聽聞山上的財政如今已然不多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就要吃不飽飯了，弟兄們都有些怨聲載道，領首也沒辦法的。”

那女人一聽到這話，忙是出聲對九思解釋着，似乎有些義正言辭的樣子，不願九思說領首一個不字。

頓了頓，又道：“從前匈奴之地遊手好閒的人多了，領首便是從他們那裏弄一些錢財，可如今匈奴老爺管理得益，老爺便是從不染指半分，心裏也是崇敬那老爺的，長久下來，銀庫中自是要見底兒了的。”

九思聽聞此話，眉梢略略揚起，似乎是有些意外地樣子，這話說得倒也是，蘇子塵治理有方，這領首崇敬，因此便是不主動打擾，可亦是有些害怕蘇子塵的，並不敢與之抗衡。

可面前的這個女人，本就處境艱難，為何還要一味地向著那領首說話？九思心中不解，只出聲問道：“你是誰？為何會在這個地方？”

“我叫思楠，是來志泗山上還債的，我男人從前就是這裏的人，可不想他拋妻棄子來到這裏也不消停，偷了銀庫中的銀票去賭錢，輸了個傾家蕩產，二當家和領首來找的時候，我男人已經畏罪跳井自盡了。”

思楠低聲說著，眼圈有些發紅，繼續道：“我與女兒相依為命，除了一條命之外什麼都沒有，自然也拿不出錢來，領首見着如此，便是將我們帶到這山上還債，每日裏給他們做些餐飯，就當做是還了我男人欠下的錢。”

九思聽聞這話，心裏也是明白的，她是個苦命的人，如今能留在這裏，也是個好去處，從前匈奴之地霸陵事情常有，就算是領首高抬貴手放任兩人不管，只怕兩人也會被欺辱的沒有活路。

而留在這裏，才是最好的辦法，起碼能讓兩人吃喝不愁。

“夫人不要誤會，領首這麼做是為了我們娘倆好的，我們來到這裏再也不會受人欺凌，也不用下苦種田，只每日做些餐飯就是了，且每日裏領首還派了輪值得弟兄幫襯着我，的確是不吃苦的。”

那女人見着九思沉思，只怕她會多想，也便是趕忙出聲說了一句，解釋着：“要不是領首這麼明裡暗裏幫襯着，我們娘倆絕對活不到今日。”

聽着她開口所言，九思也是明白了什麼的，只微微頷首，什麼話也都沒說。

縱使這個領首是個好人，眼下不也面對了兩難的處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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