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允諾的時刻（八）
“嘿，看看你的傻樣。你在鏡頭面前傻笑些什麼。”
“得了吧，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看看你這個雞冠頭的髮型，明明就是一個小混混。”
“我的髮型怎麼了，最近很流行的。”
“流行個屁，我看就是小混混。”
“你說什麼！！！”
“你們都正常點好不好，你們還真以為大家是在拍你們呢。你們長啥樣子，大家才懶得管。你看看下面的評論，曾幻茹小姐，還有我們的泉子，大家只想看她們兩個。你們還真以為自己是哪根蔥了。”
“九龍”的孩子們嘰嘰喳喳。他們已經走下領獎台。頒獎儀式剛剛結束，但現場直播的畫面卻已經被上傳到網上。很多網友都已經發佈了彈幕。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讚頌之詞。
“祝賀，史上最年輕的冠軍。”
“都是我的校友呢。母校萬歲。”
“這是史上顏值最高的冠軍。光是曾幻茹和小林泉子的臉，我就可以看上一年。”
“我老婆真是太帥了。”
“舔狗大集合啊。”
……
孩子們的興奮按下不表。泉子不得不拚命吆喝，才讓他們跟上隊伍。幻茹快步走到張成身旁。
“張成，剛才鍾立對你說了什麼。我看你們聊了一會兒。”
“沒什麼，你呢？你沒和鍾立聊嗎？”
“我？我和他一句話都沒說。你知道的，我討厭他。”
“但已經過了那麼多年。”
“這和過多少年沒關係。我就是討厭那個傢伙，天生就討厭。”幻茹嘴巴里嘀咕。她難得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張成心中輕笑，他不禁想起了當初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當時，自己正是身無分文，為了混口飯吃到處奔波。而幻茹卻是初出茅廬，她因為亞超聯賽剛剛結束，沒有比賽可打，因此就隨便參加業餘比賽，聊以娛樂。兩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在一場業餘級別的表演賽上相遇。當時，兩人給彼此留下的印象恐怕都算不上好。在幻茹眼中，張成就是一個毫無作為，窮困潦倒，實力不濟的三流職業選手。而在張成眼中，幻茹雖然美麗絕倫，天賦異稟，但卻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兩人誰都不會想到，五年後，他們竟然會走到一起。
不……還沒走到一起呢。
張成嘴角翹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傻笑着什麼。幻茹眯起眼睛。
“你沒事吧？”
“誒？”
“我說，鍾立真的沒和你說什麼。我看你有點不太對勁。”
“真的沒事。”張成趕緊揮手，他加快腳步。後面的陳榮大聲嚷嚷。“喂，張成，我們要去哪裏。不是直接回酒店嗎？”
“我想先回休息室一次。”
“休息室？你有什麼東西留在那裏嗎？那我們在場外等你……”
“不，大家和我一起去。這是隊長的‘命令’。”
“啊？”陳榮莫名其妙。其他隊員也是一樣。他們都是以一種發瘋了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隊長。但張成卻沒有解釋，他只是大步向前。
……
陳燦雙手交叉，她正等在“九龍”休息室門口。十五分鐘前，“九龍”全隊離開之後，她就來到了這裏。其實，陳燦完全可以作為頒獎嘉賓，去參加頒獎儀式，和孩子們一起慶祝。無論是資歷還是地位，她都有這個資格。作為“九龍”的奠基人，她對這支戰隊的意義不是其他人能夠相比。但她終究還是拒絕了。一方面，這是為了避免不良影響。雖然現在陳燦已經官復原職，但在媒體和公眾眼中，她還是一個典型的“盪（）婦”形象。如果出現在公開場合，肯定會引起爭議。另一方面，以自己和“九龍”之間的關係，如果自己出現在頒獎儀式上，這就意味着自己肯定會成為絕對的主角。到時候，說不定自己都會從頒獎的人，變成領獎的人。對此，鍾立可能不會在乎。但像趙樂成這樣的大佬，他們的臉色肯定不會那麼好看。
而且，自己，也有一點害怕。
害怕，那些孩子們會不會責怪自己。因為，畢竟是自己主動拋棄了他們。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來往的人流漸漸稀疏，絕大多數觀眾都已經離場。“啪啪”的腳步聲從後傳來。陳燦輕輕嘆氣，她挑起眼皮。
“你們終於來了。我等的好久。”
“啊，是陳燦小姐！！！！”突然，阮文浩叫出聲來。他指着陳燦。眾人都是呆住，時間彷彿凝固，下一刻，大家都是一窩蜂擁上前來。
“陳燦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沒有和我們聯繫。”
“陳燦小姐，你該不會是和隊長單獨聯繫的吧。好狡猾呢。”
“陳燦小姐，你看了我們的比賽嗎？我們奪冠了，奪冠了。”
“廢話，兩個星期前，我們就奪冠了吧。”
“陳燦小姐，你為什麼不參加頒獎典禮。其實你應該和我們一起領獎的。”
孩子們圍在陳燦身邊，他們又蹦又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陳燦嘴角輕抿，看到大家，她也難掩高興之情。其實，她還真有一點擔心，萬一見面的時候，大家都對自己特別冷淡，那該怎麼辦。但幸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這些孩子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無邪，充滿活力。那明媚的眼睛，就好像一顆顆美麗的鑽石，讓人無比陶醉。
自己，也最喜歡這些孩子們了。
……張成看着陳燦和孩子們在一起的場景，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浮現出笑容。陳榮問道。
“陳燦事先和你聯繫過嗎？”
“沒有，我也是剛剛知道。是鍾立對我說的。”
“鍾立？”
“啊，就在剛才的頒獎的時候。陳燦大概是不想引起麻煩。以她的身份，如果出現在頒獎儀式上，肯定會引起一陣風波。”
張成喃喃說道。一道異光從旁射來，張成猛地一怔，他注意到，身旁的幻茹正用一種詭異的神情看着自己。她好像是在微笑，但又好像是在埋怨，甚至，還有一點點的自嘲。張成心中一陣哆嗦，他勉強開口。
“怎，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要多想。”幻茹回答。她立刻移開視線。張成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幻茹冷若冰霜的表情，他卻是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另一邊，陳燦終於從孩子們的包圍中“逃生”，她來到泉子面前。
“泉子，比賽我都看了。祝賀你奪冠。你已經是亞洲最優秀的選手。”
“這都要感謝你，如果當初不是你把我從‘NGC’的訓練營帶出來，我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成就。”
“泉子，你應該知道，我不需要你的道謝。”
“我知道，所以，今年的世界錦標賽，我一定會拿下冠軍。”
泉子深深鞠躬。她的眼中充滿崇敬。陳燦輕輕按住女孩的肩膀，兩人都是相視一笑。
……
陳燦向“九龍”隊員一一致意。除了泉子之外，阮文浩，高小龍，洪風浩，金銘，應昌浩，劉建超，這六個人都是陳燦一手挖掘出來的。他們和陳燦關係最為親近，說起話來也沒大沒小。而陳榮，陳赫，洪坤，他們三個則是“九龍”第三年升入亞超聯賽之後才入隊的。陳燦雖然也做過他們的領導，但大家畢竟只相處了一年，彼此之間沒有太多感情。他們只是簡單握手。
陳燦最後來到張成和幻茹面前。張成面帶笑意，而幻茹卻是悄悄退後。對此，陳燦都是看在眼裏。她輕輕一笑。
“張成，好久不見。”
“啊，是好久不見。你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好像要升職了。”
“是要升職……但歸根到底，還是和以前一樣，做着見不得人的工作。我在新加坡只是路過，順便和你們見一面。今天晚上，我就要飛赴莫斯科。”
“莫斯科……是為了世界錦標賽作準備嗎？”
“沒有辦法，畢竟，對外是我的工作。”
陳燦的視線漸漸凝固，她和張成注視着彼此。
“張成，你成功了。”
“托你的福。”
“不用說托我的福。是你自己的能力。當初，我離開‘九龍’，將戰隊託付給你。你也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職責，現在，這是屬於你的隊伍了。真正屬於你的隊伍。”
“是啊，這是屬於我的隊伍……謝謝。”
張成喃喃答道。他的視線中，摻雜了很多很多。一旁的幻茹欲言又止，陳燦轉過視線。
“幻茹小姐，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啊……啊，當然記得。一年前，不就是您邀請我加盟‘九龍’的嗎？”幻茹慌忙答道。她好像沒想到陳燦會主動和自己搭話。陳燦看看幻茹，又看看張成。
“你們兩個，還沒有過嗎？”
“啊？”
“幻茹小姐，我對你說過吧。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去爭取。尤其是遇到好男人的時候。”
陳燦豎起食指，她的嘴角微微翹起。那魅惑的笑容，是如此迷人，如此甜蜜。張成和幻茹低垂着腦袋，他們滿臉通紅。但在眼角深處，他們卻是偷偷凝視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