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在最初等你(8)
“這個世界上有一見鍾情嗎?”我冷笑。
“宋春麗也不信。”月兒說“但是,那天李春明打電話來說他結婚了,別人說什麼,宋春麗顧傻傻地點頭,第二天那個人開車來送她玫瑰花,她才知道自己答應了做她女朋友。”
“我真不明白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我嘆氣。
“那是因為以前有李春明照顧她”月兒笑着說“可是現在她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她總要長大的。”
當和我同一屆的新人接二連三地受到辭退或晉級的通知,我收到的回復卻是延後,一個星期後他們會對我的能力做出評定,給我合適的職位。這一個星期,月兒說她很忙,而我決定去看宋春麗,我對月兒說過這個想法,她也同意了,畢竟我們是朋友,能幫就幫一把,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絕對是老婆的最佳人選。
我騎着單車來到宋春麗住的地方,房東卻說他兩天前就已經搬了,我撥通了她的電話才在一個偏僻的小區找到那間簡陋的房子。
宋春麗也會住這種地方!
“你缺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我直言,可我忽略了這種方式會傷到他的自尊。
“羅愛華,我不需要,這裏很好,我很喜歡。”她倔強得說。
我舉手投降,問“你還在那家餐廳兼職嗎?”
宋春麗搖頭“我打算再干點別的。”宋春麗有能力,但不善言辭,在這裏陌生的城市又沒有什麼人脈,所以找工作一直都不順利,要不是家裏為他安排的那家公司出了問題,她早就應該回到家鄉。
“要不,你去當助教吧,反正我剛辭職,那裏一直有個空缺。”
“我……”宋春麗低下頭“考慮考慮吧。”
我趁熱打鐵“想什麼想,我來聯繫,等我消息,說好了”我不給她反對的機會,連忙退了出去。
我邊騎自行車,邊撥通了政教處主任的電話,我和他關係處的不錯。
“喂,劉老師,最近怎麼樣,我是小羅……誒誒,不好混呢,有點後悔離開學校了呢,我回去啊,我怎麼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過還是很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這職位還空着呀,這樣我有一同學,能力比我強,要不讓她試試,您看行嗎?誒……好好,謝謝啊。吃好睡好”
我又給宋春麗打了電話,讓她明天去趟學校,又囑咐她別穿得太花里胡哨,還告訴教務處主任喜歡下圍棋和看金庸小說,在我和她的對話里,我是說的那一個,她聽到最後卻笑了。
“你笑什麼?我都快斷氣了。”
“羅愛華,謝謝你。”
我笑了“你好好表現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我在對她的幫助中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男人總是從骨子裏喜歡柔弱的女人”月兒笑着看我。
我捧着一本文件夾搖筆桿,若無其事地說“當初眼神不太好,就這麼看上你了。”
“後悔了。”
“沒啊,求之不得呢,就等着你點頭和我註冊嘍。”
月兒又不說話了,我也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扯着物價高漲的問題,可是說實話,雖然買米買菜貴了幾塊幾毛,但我實在沒有興趣留意這方面,所以這個話題進行地很無趣,於是我開了電視,讓吵吵鬧鬧的聲音充斥在房間裏,填補我們之間的安靜。我真擔心有一天我們無話可說。
我繼續低頭畫畫,像一個建築師或者設計師,如果無話可說,那麼就投入各自的事業,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再親近你是你,我是我,我們都該有自己的世界。
月兒縮在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看快樂大本營。
我抱着她,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她把薯片塞到我嘴裏,有人喝過美酒加咖啡,可沒人吃過未經加香水,嗯,味道還不錯。
月兒緊緊地靠在我的頸窩裏,她說公司里的勾心鬥角讓她覺得很累,我覺得脖子上痒痒的,一直癢到心裏,熱不住低下頭吻在她的臉頰上,卻發現臉頰上濕漉漉的。
“月兒,你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我幫宋春麗讓你不開心了?”
月兒搖頭“不是,羅愛華,我警告你,你要一輩子對我好。”
“好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月兒又不說話了,我的恨嫁師姐呀,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要折磨我呀。
“月兒,你到底為什麼不想跟我領證?你在擔心什麼?”
“羅愛華,你是好人,但還不是一個好丈夫。我需要安全感,可是比起男朋友和丈夫,你更像我的師弟,我有時感覺自己就像個保姆”月兒哭着說。
我懵了,我想好好愛她,卻沒想到讓她成了我的保姆,李哲說學我真累,那麼和在一起那麼久的人不累嗎?如果累,月兒為什麼你還要跟我在一起?
“月兒,你想過分手嗎?”
我感到懷裏的她僵了一下。
“羅愛華,你是個單純的人,我喜歡你,願意搭上所剩無幾的青春去等,哪怕讓我失望也沒有關係。”
“如果我讓你失望了,你會離開我嗎?”
“我不知道。”她把頭埋在我的胸前。
我心疼她裝出來的堅強,緊緊地摟住她,低喃“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好的未來,成為你能夠依靠的男人。”從未有過的決心在心裏鑄成堡壘,我仰頭,看到天花板,是的,我總要仰望些什麼,追求些什麼,哪怕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些愛我的人,我第一次覺得,人活着很多時候視為了責任。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我收到了公司的電話通知讓我明天正式上班,到時候再當面任命我職位,我很開心地請月兒吃飯,這頓飯是我們意料之中的,我終於可以問月兒“當知道我們會在同一個公司工作時有沒有感到驚喜?”
她搖頭“工作和生活應該是分開的。”
其實她的擔心並沒有道理,私人感情會影響工作效率,工作內容也會降低生活質量。
“以後我們見面當沒見到就行了。”我笑着說。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沒有開口,貼在我我的懷裏繼續看片尾。
第二天一早,我騎着自行車出門,在附近的面點店裏買了一份豐盛的早餐,吃幾口,笑一聲,今天以後,我將會有新的開始,想起姓宋的傢伙,我把手裏吃剩的肉包放在盤子裏捻。好像那隻盤子就是那人的臉。
我剛踢開自行車腳架,手機又響了,我一手扶着自行車,一手拿電話貼在耳邊。
“羅愛華,他們要我講課,我很緊張,你能來一下嗎?”
“你備課了嗎?”
“備了,昨天準備了一天。”
“主題是什麼?”
“論國際形勢和國內格局。”
“教科書上應該有足夠的內容,你把他們寫到幻燈片上就行了。”
“我……我”宋春麗結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的她怕生的個性,一大片人她至少要找到一張臉作為視線的據點,而那張臉必須是他熟悉的人。
我調轉車頭,朝學校狂踩。我邊抽出手機,翻出通話記錄波通了公司的聯繫電話,可是那邊一周沒人接,我給月兒打電話,可是剛聽到她的聲音,電話就從我手裏飛了出去,飛出去的並不是我的電話,還有我,我仰面看到金屬殼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利索的弧線。然後無聲的粉碎,我先是發現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了,接着發現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月兒守在我的床邊,臉色憔悴,眼睛腫得像核桃。
“我怎麼了?”
“出車禍了”
“哦……我”緊張地低頭看,發現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剛剛放鬆,躺下去時,頭疼得厲害。
“慢點,你撞傷頭了。”
“是哪個肇事司機。”
“他還是個高中生”
“實習老師呢”我當然不能向一個學生追究資格,但我要向他的駕照教練追究。
“沒有教練和老師,那是自行車,而且是你違反交通規則。”
剛才那一幕聯翩浮現,最後一刻,我看到的是一個男生緊張漲紅的臉。
我自行車騎得太急,根本沒注意四周。
“你為什麼朝那個方向騎,這不是去公司的路?”月兒問我。
我的嗓子啞了一下“去辦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