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兩難之地
明明是說的春明和麗娟，怎麼又扯到我身上，這個問題不是討論過嘛，說道：“我不在乎在哪工作，反正都是做，家裏還是這兒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既然你喜歡留下，我就陪你留下啊。”
月兒彷彿對我的答案不是很滿意，她繼續問道：“你是因為想陪我所以留下唄，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就聽家裏的話回家了？”
“你這話問的，什麼叫沒有你，你是我女朋友，怎麼能沒有你呢？”
“我是說如果？”
“如果，那你是要和我分手嗎？月兒我們好不容易才確定了關係，你可不能說分手就分手啊？”
月兒有點着急，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不想你因為我改變自己本來的想法，你本來想回家工作，你父母也希望你回去工作。現在你因為我改變了想法，我怕你以後會後悔。”
“後悔什麼，能有你這樣的女朋友，我還有什麼好後悔的。要是我真回家了，放棄了你，才真得後悔呢。”
月兒還想再說點兒什麼，麗娟來了電話，說她和春明談完了，要回賓館休息了。
這是怎麼了，兩人半年沒見了，這才聊了一會兒就要分開？不光分開，麗娟竟然要和我們回賓館，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所有的疑問都得看見麗娟才能解決。
我們匆匆回了賓館，麗娟先我們之前就回去了，正坐在床上收拾今天買的東西。
月兒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問道：“麗娟，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沒和春明多聊一會兒呢？”
“他晚上還有個飯局，趕時間，就先走了。”
“那他一會兒還來找你嗎？”
“他說了，等飯局結束不一定什麼時候呢，等明天有空再找我。”
“那，他和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說他在這受重用，也更有前途，想留下來工作，問我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
麗娟停下手裏的工作，想了想說道：“我還沒想好，等我回去想想吧。咱們明天就回去吧。”
“明天，太快了吧，春明不是說明天找你嗎？”
“回去吧，該看的看了，該吃的也都吃了，剩下的就得回去解決了。”
既然麗娟堅持，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是陪她來的，她都說了，那就走吧。短短一天多時間，事情大變樣啊。本來以為是來看看春明，讓他和麗娟好好解釋解釋，然後兩人重歸於好。
誰知道能變成這樣，春明想留在這邊工作，麗娟的意見尚不明確，不過看她連一天都不想多待的樣子，看來是不願意的。那她們倆的感情呢，這是要分手嗎？
三人下了飛機就分開了，本想送麗娟回去，麗娟說想自己冷靜下，月兒也說應該讓她自己好好想想，我倆就回了學校。
轉過天來，A導師大人召喚我倆有要是相商。原來北京要召開學術會議，和我們的課題有關，學校派A導師前去，她讓月兒準備準備和她一起去。
這是個好機會，能在全國性質的會議上露臉是難得的機會，A導師是肯定月兒的能力才提出帶月兒去，我當然大力支持。不過這一去就一個星期，我還真的挺捨不得的。
幫着月兒收拾了要用的東西，因為不是旅遊，所以東西不多，要帶的主要就是電腦和課題的材料。送月兒到機場，我也體驗了一把麗娟當時的心情，那種失落和不舍，還參雜着一絲擔心，好在月兒只是去一個星期。
A導師毫不客氣地挖苦了我和月兒肉麻的樣子，她倒是滋潤了，聽說她男朋友是另一個大學的教授，也應邀參加了這次的會議，人家兩個是提前蜜月了，我們倆就是小別了。
我正沉浸在和月兒分別的小痛苦中，獨自走過學校的每一條馬路，平日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電話的鈴聲打斷了我的低沉。
“愛華……”
剛喊了我的名字，就停了，然後就是壓抑着的哭聲，看了看手機屏幕，是麗娟。
“麗娟，麗娟你怎麼了，別哭，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麗娟斷斷續續說出她公司宿舍的位置，我趕緊打車就過去了。
麗娟打開門讓我進去，她手裏抱着一盒紙巾，可見哭了很長時間了。
“怎麼了，這才幾天不見，出來什麼事啊？”
“我，我和春明分手了。”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麗娟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分手？你不是說回來想想嗎，怎麼這麼快就分手了呢？”
“他給我打電話了，他已經決定要在那邊工作了，關係都辦過去了。上次他跟我說了，只要我願意過去他可以給我安排工作。”
“那不是挺好嗎？你沒想想嗎？”
“我就是想了才決定不去了，他給我安排的工作和我的本專業沒什麼關係，還得等大半年才能上班，他說他的工資足以養我們兩個人。可是我不想當家庭主婦，我也是有夢想的，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我不想走，所以……”麗娟的眼淚如斷了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我拍了拍麗娟的肩膀，勸道：“既然你都想好了，就節哀順變吧，日子還得過下去。”
“我知道，選擇了就沒法回去了，就是有點捨不得。這麼多年過來，你看着我倆一步步走到今天，有多麼的不容易你也知道。本以為能走下去，誰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是啊，你倆畢業的時候為了能留下來，費了多大的力氣，那是的苦都沒擋住你們要在一起的心，誰知穩定了，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麗娟倒了兩杯水，給了我一杯，自己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也不是沒想過就跟他走得了，可是，我真的捨不得這邊的工作。我的專業比較偏，想找到相關的工作不容易，所以我很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不能說以後能有多少成就，但起碼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到了那邊呢，先得做家庭主婦，然後去從事我從來沒聽過的工作，這讓我怎麼能平衡。”
麗娟又喝了口水，接著說道：“愛華，咱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你也明白，我不是那種委屈自己成全愛情的女生，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就算我現在妥協了，也難保以後不會出別的事，所以我更願意隨着自己的心。”
把自己沒喝的那杯水遞給麗娟，說道：“你能想開就好，只要你能過得了自己那關，我和月兒一定無條件支持你。”
麗娟擦着眼淚，想要擠出點笑容，但試了幾次就放棄了：“我在這兒也沒其他的朋友了，只能找你來陪我，做我的垃圾桶，陳學姐不會有意見吧。”
“不會，她和導師去北京參加學術會議了，下周才能回來。再說月兒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放心吧。”
麗娟抽了抽鼻子，擦乾淚水，細數着她和春明從相識到相戀的過往，所有的歡樂、悲傷，離別和結束，一樁樁、一件件，都被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
麗娟慢慢地說著，聲音幾乎沒什麼起伏，但她時而閃光、時而暗淡的眼神出賣了她的情緒，雖然一切已成定局，但麗娟終究是不舍的。可現實太過殘酷，正值青春年少，誰能忍受異地戀的痛苦。何況是這種不會結束的異地生活。
整整一夜，我都靜靜地聽着麗娟回憶，陪着她，給她走出過去的勇氣。當新的一天來臨，當太陽再次升起，麗娟累得睡了過去，但我相信，等她醒來，迎接她的將是嶄新的未來。
天亮了，沒等麗娟醒來我就離開了。回到寢室，給早就沒電了手機充上電。一開機，短訊的提示音就響個不停。粗略地算了一下，不低於二十條啊。
“月兒，我手機沒電了，剛開機，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就是你一直不接電話，也不回短訊，有點擔心。我打你寢室電話也沒人接，昨晚去哪了？”
“去麗娟那了，她和春明分手了，我去安慰她下。”
“安慰了一宿？”
“可不是，她哭了一宿，一直說以前的事，邊說邊哭，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啊。她五點多才睡下，我就回來了。”
“哦，這樣啊。我得周一才能回來，那這幾天……”
“不用擔心，這幾天我先陪着她，放着她自己我也不放心，誰也沒想到她倆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竟然碰到這種事，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安慰她的。”
“那，我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吧。”
“等下午的吧，她才睡不久，怎麼也得下午才能醒。”
“那好吧，你也早點休息吧。”
月兒的聲音有些疲憊還有些擔心，難道是開會太累了，還是課題出了什麼事，不想了，就算真出了事還有導師大人呢，太困了，安慰的失戀的女生可比熬夜上網累多了，先睡了再說。
昏昏沉沉睡到下午三點，精神總算好了一點。還是有些擔心麗娟，通過電話指導她也才起還沒有吃飯，本想約她到市中心去吃點好的，可她說心情不好不想動，沒辦法，只能買了送貨上門了。
幾道清淡的菜肴，再來一碗湯，想來她也沒有胃口吃那些油膩的。等我送飯上門時，麗娟已經梳洗好，擺開了桌子，雖然眼睛仍舊紅紅的，但好在精神不錯。
吃飯見問起她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她說短時間不會再談戀愛了，太傷心傷了身了，她給公司打了電話，最近不忙，領導給了她兩天假期，讓她好好休息下。
這領導還挺通人情的嘛，兩天雖然不足以完全拂去失戀的傷痕，但也足夠緩過來了。本來年紀就不大，以後有的是好男人，好機會，不愁以後找不到的。
麗娟玩笑地說著，經這一次都覺得自己不會愛了，讓我和月兒結婚後，給我們的寶寶當乾媽，結不結婚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正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電話突然響起，這次竟然不是月兒，而是我媽。
“媽，什麼事？”
“小華啊，你爸這兩天心臟有點不舒服，大夫說最好去大醫院檢查下，你有沒有空啊，我們後天去你那看看。”
“行，後天我空出來，有什麼大問題嗎？”
“沒有，都是老毛病，就是不檢查下總是不放心。”
“那好，我明天去定賓館。”
麗娟停下筷子，問道：“是叔叔阿姨嗎，有什麼事嘛？”
“我爸心臟一直不太好，想來這檢查一下。”
“沒什麼大事吧，我聽說二院的心內科不錯，可以去看看。”
“真的嗎，他們後天就來，我明天去看看能不能預約什麼的。”
“後天啊，正好我也有空，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難得放假。”
“還休息，自己在家待着到容易出事，和你一起還能好點。”
失戀的人最需要陪伴了，放她自己反而不是好事，方正我父母也是認識她，上次還說要見面呢，也沒見到，這到是個好機會。說著我們就敲定了後天一起去醫院的行程。
上醫院當然得起早了，去晚了根本連對都排不上，所以第二天晚上爸媽就趕來了。爸爸的狀態完全看不出有問題的樣子，也是老毛病了，不犯的時候完全看不出異常。
一大早，不等醫院開門，我們就打車直奔二院而去。到門口，麗娟已經到了。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早上天氣還有點涼，她的鼻子紅紅的。
母親熱情地拉住她問東問西，有是工作，又是身體的。虧了我在來的車上告訴她麗娟和男友剛分手，要不就老媽這查戶口的架勢，還不得火上澆油啊。
麗娟很快就被問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連忙上去解救，這會兒已經能挂號了。我讓麗娟陪着爸媽，我先去掛了號。
虧得來的早，診室人不多，大夫看了看父親的病例，詢問了下病情，知道我們是想詳細檢查下，就連驗血再B超的開了好幾張。短短半個小時不到，划價、交款的地方已經排上了長排。
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到抽血的地方又是排隊，然後是B超，等全都弄完已經將近11點了。因為要抽血，父親早上沒吃飯，母親也就吃了個麵包，我也沒吃什麼，麗娟就不知道了。方正現在我只想找個地方大吃一頓。
麗娟指出附近有一家炒菜做得不錯，我們打了車就往飯店開去。簡單的小門臉，裏面收拾的很乾凈。麗娟熟練地點了幾個清淡的小菜，又要了兩個湯。
幾口飯菜下肚，才從一上午的忙碌中換了過來。看着對面一直陪着忙的麗娟，我由衷地感謝。麗娟玩笑着說我要再這麼客氣以後就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母親也趁機說道：“你倆高中時關係那麼好，這點小事麗娟肯定不會放在心上了。哪天回家來阿姨這吃飯，阿姨給你做最拿手的醬肘子，小華最愛吃了。”
高中時好，那是因為我倆在“談戀愛”，那能一樣媽，老媽真是，都說了那時的事就不要拿出來說了，麗娟的臉色都有點兒不好了。衝著麗娟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麗娟說道：“我和愛華現在也是好朋友，好朋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上次阿姨不是還給我帶好吃的了嘛。”
“麗娟喜歡吃，這次走得急沒想起來。話說那個還是剛出鍋的好吃，你倆都好久沒回家了，都忘了家裏的小吃是怎麼做的了吧。”
麗娟看了我一眼說道：“怎麼會，等下個月有假期我就回去，到時候一定去看阿姨。”
我也連忙說道：“是啊媽，等忙過這段我就回去。”
“那說好了，你帶麗娟一起回去，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我帶麗娟一起，這個怎麼聽着有些彆扭，要帶也是帶月兒啊，麗娟回去也是回她自己家，和我有什麼關係。
麗娟應該也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說道：“愛華和陳學姐正在談戀愛，陳學姐長得可漂亮，人也好，你們看了一定喜歡。等放假我們三人一起回去，可要嘗嘗阿姨的手藝。”
聽了這話，母親瞟了我一眼，好像有些不願意。這是事實啊，月兒就是漂亮、溫柔，上次見得比較倉促，只要有時間，我一定會帶月兒回去讓他們多了解了解的，等她們相處時間長了，一定會喜歡上月兒的。
“麗娟啊，你有沒有想過回家工作啊，你家就你一個女兒，你媽可是不放心你自己在外面。”母親轉換了個話題，又聊起了工作。
麗娟想了想說道：“也不是沒想過，但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不是很想換。我倒是聽公司的同事說，我們公司有在咱們家那邊建分公司的想法，如果真能建的話，我應該會申請回去吧。”
聽到這話，母親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就是說，有條件的話你還是想回家工作唄。”
“當然了，回去那邊離父母近方便照應，朋友也多，不像在這兒，除了愛華和陳學姐，我真沒什麼認識人。”
母親拉着我的手，不滿地說道：“小華，你看人家麗娟，人家就想着回家工作，你可好，竟想着留在這邊，你爸身體不好，萬一有點什麼，找你你都回不來，你說養你有什麼用。”
我還得兩年才畢業呢，現在討論這個是不是有點早啊，人家麗娟也是說有分公司的話才回去，可父親什麼不好是真的，我要是不回家工作，照顧起來是挺不方便的啊。
“媽，我也沒說一定不回去啊，這都得等畢業的時候再看。”
母親又挖了我一眼，說道：“你是沒說，你那個女朋友可說了，什麼導師給推薦工作了，留下來發展好啊，我看人家一說你就沒意見了，到時候還不是跟着媳婦跑了，那還能想起我這個娘。”
“媽，月兒就是一說，再說這確實比家裏發展得好啊。”
“所以我就說，找對象還得找一個地方的，到時候都回家工作，還有個照應，你不聽，還找個比自己大的。”
“媽，年齡不是問題……”
“什麼不是問題，我不想跟你說了，你就會惹我生氣。”母親轉過頭，用背對着我，轉而拉住麗娟的手，繼續說道，“麗娟啊，分手了不要緊，是那個男的沒福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阿姨給你物色，要不，你看……”母親說著就要看我，這是要幹什麼，麗娟剛分手，她就到這亂點鴛鴦譜。
沒等我說話，麗娟就拒絕道：“阿姨，我短時間內不想找男朋友，我想專心地工作，干出了成績，以後才能想着調回家啊。”
母親看麗娟確實沒有戀愛的意思，就不再追問下去。母親又說了點她和麗娟的母親之間的趣事，氣氛一時間火熱起來。
“鈴……鈴……鈴，鈴……鈴……鈴”
“愛華，你在哪，我到學校了。”
“月兒，你不是在北京嘛，怎麼回來了？”
“後幾天的會和咱們的課題關係不大，導師要和她男朋友去旅遊，我就先回來了，你在哪呢，一起吃飯啊？”
“我父母來了，上午去了趟醫院，現在正吃飯呢，要不你過來啊？”
聽我提到月兒，麗娟問了句：“是陳學姐嘛？”
“麗娟？麗娟也在那邊嗎？”
“是啊，她幫着忙乎一上午了，我們一起吃的飯，就在……”
剛要報地址，，母親拉了下我的衣服，說道：“這都吃完了，就別讓她過來了，下午我和你爸就回去了，別讓她特意過來了，都挺忙的。”
把電話那遠，我勸道：“不是還有三個多小時才到點嘛，出來還能見一面，下次還不定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呢，就見一面，說說話，不耽誤時間。”
母親擺了擺手，說道：“還得回賓館取東西，別折騰了，你和麗娟再配我們聊會兒天就行了。”
“可是……”
“愛華，愛華……”
“月兒，我在呢。”
“阿姨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剛下飛機也挺累的，你好好陪陪叔叔和阿姨，以後有的是機會。”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回學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