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好像忘了我
蘇幕解釋道:“肖宗祠的目的是我,只要我還沒出現,江月就是安全的!”
瑞亞起伏的胸口平靜了許多,他低下頭,似乎在分析蘇幕話里事件發生的程度。
終於,瑞亞抬起那張冷峻的臉,和上次見面相比,瑞亞顯得成熟了許多。
“你的耳朵!”蘇幕不經意看到瑞亞左臉的後方,那裏空蕩蕩的一片,但他的驚訝是因為這讓他想起了在“時空裂縫”里的那個畫面,那時候瑞亞還只是個孩子。
瑞亞別過臉,修長的指頭有意的撥弄着左邊灰色的長發,剛剛好掩蓋住傷疤,氣氛卻因此變得沉默,就連比爾斯的眼珠子都停止了轉動。
“我不會忘記那一天!”瑞亞突然說。
出於某種莫名的衝動,蘇幕伸出手掌,輕輕搭在瑞亞的肩上,就像那個時候把手搭在對方頭上,只是瑞亞明顯長高了許多,比他還高。
瑞亞的身體動了動,好似一個哆嗦,觸碰使他感到不自在,但當他偷偷瞥了一眼蘇幕臉上笑容的時候,整個人緩緩放鬆下來,這讓一旁的比爾斯瞪大了眼睛,一副見鬼的模樣。
“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也從沒忘記過。”蘇幕收回手掌,眼睛看向別處。
瑞亞轉過臉,正對着蘇幕:“我以為你只會把那當成一場夢?”
“確實像夢……”蘇幕低頭,拳頭握緊又鬆開:“瑞亞,你都還記得些什麼?”
此時花劍和奧古斯丁同時看向瑞亞,比爾斯儘管聽了許多遍,仍然樂此不疲的靜心凝聽,看起來很激動,因為那一幕,他是參與者,也是策劃者。
是他給予了瑞亞“仇恨”,是他讓對方看清了世界本來的面目,那是一切的開端,令人激動的顫抖!
瑞亞的眉間肉眼可見的,迅速的擰成了疙瘩,他認真的盯着蘇幕,道:“現在,我不想提這件事!”
“那我讓我幫你說吧!”蘇幕的聲音放大了幾分,毫不停留的說:“你的記憶里,是江晨手中那把沾血的刀!是你滿身的痛苦,是你姐姐撕心裂肺的呼喚!”
“不錯!這就是我的全部!”瑞亞突然激動的大喊,雙眼佈滿了血絲,花劍示意蘇幕不要再說下去,蘇幕的聲音反而提高了幾分:“你的記憶力全是仇恨!”
“不然呢?!”瑞亞咆哮道。
蘇幕長長的嘆了口氣,神情落寞的說道:“你好像忘了我……”
“你……?”瑞亞扭曲的表情定格在臉上,持續了很久,他彷彿在回憶,漫長的等待中,他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
早就有研究表面,人類的笑容是會傳染的,蘇幕笑着說:“仇恨不是你的全部!”
“我知道了!”瑞亞轉過頭,看着比爾斯,感慨道:“你的一句話,比我這些年學到的還要多!”
“哼!”比爾斯冷哼一聲,把臉轉向另一側,對他而言,瑞亞只需要有“仇恨”就夠了。
蘇幕老臉一紅:“但是仇還是要報的!”
“我明白。”瑞亞轉身看向比爾斯,道:“你不用緊張,我們之間扯平了!”
瑞亞撥開鬢角的頭髮,輕輕在傷疤上一撫,傷疤立馬消失,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新的耳朵。
“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拿東西了?”花劍搓了搓手提醒道。
之前他之所以沒有動手,完全是擔心“監視者”在窺視,結果果然不出所料,附近不僅有監視者的監視,而且有兩個。
而現在赫爾梅斯和莫爾斯都已經死了,花劍自然迫不及待的要去尋找那枚種子的下落。
蘇幕的腳步紋絲不動,視線轉向阿特拉斯,對方是從諾姆森林裏出來的,肯定知道其中的狀況。
趁這一瞬間,蘇幕來到“家園”和愛麗絲等人“解釋”了一遍,他本想讓三人暫時留在家園,但在愛麗絲卻十分的堅持要離開,畢竟在諾姆森林中的也算是她的家人,他沒有理由拒絕。
眾人見三女又莫名其妙的出現,看向蘇幕的眼神越加的有深意,不過誰都沒有開口詢問,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就算自己問了,也不得出任何想要的答案。
“我確實見到了那枚“種子”,但是出了點問題……”阿特拉斯尷尬的說。
“問題?什麼問題?”
“詩努亞特家族的人怎麼樣了?!”花劍和愛麗絲同時開口。
阿特拉斯看了眼瑞亞:“你們還是先到現場看看吧!”
聽到這,愛麗絲的心沉到了谷底。
瑞亞伸出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圈,一道幽深的空間之門出現在眾人眼前,有過經歷的蘇幕等人並不陌生,奧古斯丁“委屈”的嘟囔了幾句,緊跟在瑞亞的身後。
“放心,不會有事的!”蘇幕轉身沖愛麗絲笑了笑,同時踏進了空間之門。
不得不說,有“瑞亞”這個工具人在,確實方便了許多。
當眾人踏出空間之門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感嘆着大自然的神奇。
“這……這就是諾姆森林!!”莉莉絲痴痴的說。
“我怎麼感覺來到了天堂?”茜茜驚訝道。
只有愛麗絲東張西望,表情逐漸變的不安和失望。
“這裏並不是諾姆森林!”阿特拉斯突然說道,他伸手接過一片飄落的楓葉,楓葉直接從掌心掠過。
“假的!”奧古斯丁驚嘆道,他竟然沒有發現,普通的幻境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不完全是假的!”阿特拉斯提醒道,在眾人迷茫的目光下,他突然抬起腳尖,那片楓葉穩穩的落在了他的腳尖上。
“怎麼會這樣?!”花劍難以置信的說,阿特拉斯神秘的笑道:“不要着急,接着往下看!”
時間一秒一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阿特拉斯腳尖的那片楓葉上。
突然!楓葉再次毫無阻礙的穿過了阿特拉斯的身體。
“這……”奧古斯丁低頭反覆觀察,以他龍族的腦容量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最終還是阿特拉斯揭曉了答案。
“這裏的真假虛實是不斷變換的!”
“天吶,竟然有這種地方!!”花劍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開始重新審視周圍的一切。
無邊的花海,清澈的小溪,遠處斜插的瀑布,空中五顏六色的飛鳥,遠處古老的城堡從密集的枯藤老樹中露出一角,也是愛麗絲最在意的部分。
“我彷彿看到了一年四季……”莉莉絲感慨道。
“不是彷彿!莉莉絲,四季就在我們面前!”茜茜堅定地說。
一直沉默不語,默默觀察的蘇幕突然出聲:“七秒!”
“是啊……真是奇妙……”花劍已經完全沉浸在自然之中。
“不是奇妙,是七秒!”蘇幕皺眉糾正道。
“什麼七妙?你該不會只能堅持七秒吧?”花劍靈光一閃,擠眉弄眼的調侃道。
“愛麗絲姐姐,他們在說什麼?什麼怪物只能讓幕哥哥堅持七秒?”茜茜驚訝且天真的問。
愛麗絲的臉瞬間從額頭紅到了脖子,嗔怒的瞥了蘇幕和花劍兩眼:“小孩子不懂,不要亂問!”
莉莉絲同樣臉色羞紅,比起天真,二人是比不過茜茜了。
蘇幕煞有介事的咳嗽兩聲,表情嚴肅的解釋道:“虛實變換的時間是七秒!”
“哈哈,不愧是“最後一隻惡魔”!”阿特拉斯讚賞道。
“就算我能成為最後一位惡魔,也請你把“只”去掉。”蘇幕頭也沒回的說,然後閉上了眼睛。
“嗯……“只”這個字來形容確實不夠尊重,就像是在形容畜生……”花劍聚精會神的分析着,絲毫沒有發現蘇幕的一隻手掌已經惡狠狠的拍向了他的腦袋。
“啊~蘇幕!你要……”
當花劍發現蘇幕的動作時,為時已晚,然而蘇幕的手掌卻毫無阻礙的穿過了他的腦袋。
“我……這……??!”
“看來這裏所有的事物都會在虛幻之間變換……”蘇幕收回手掌,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沒有理會叫囂的花劍,蘇幕的視線轉向阿特拉斯。
阿特拉斯聳了聳肩:“據我所知,諾姆森林並沒有這種現象……”
“所以這裏變成這樣,有可能是因為那枚種子的影響。”蘇幕說著,目光又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類似“種子”的東西。
阿特拉斯張了張嘴,又乖乖的閉上,他發現在蘇幕面前,有些猜測根本就不需要多說,他能想到的,對方肯定能夠想到,而且比他更快。
“可是種子在哪?”花劍好奇的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奧古斯丁!”蘇幕叫了一聲愣神的奧古斯丁,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奧古斯丁立馬明白了意思,用鼻子狠狠的吸了口氣。
“找到了!在那!”奧古斯丁指向那片別枯藤樹木包裹的古老城堡,臉上充滿了得意。
“乾的不錯!”蘇幕拍了拍奧古斯丁的肩膀。
“沒想到你的鼻子還有這種用處!”茜茜好奇的打量着奧古斯丁的鼻子。
正在奧古斯丁得意擴張時,耳邊傳來阿特拉斯輕蔑的聲音:“原來你還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