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密
東廠都督府,九千歲魏忠賢的府邸。
紛紛揚揚的大雪,似乎是在裝點着這個京師獨一無二的地方。
院內殿宇樓閣,燈火通明,嬉鬧聲,琴瑟和鳴聲,顯示這個府邸主人的不尋常。
天啟帝朱由校繼位后,魏忠賢憑藉著朱由校的信任,還有和皇上乳母客氏夫人的對食關係,升任為司禮秉筆太監,成為宦黨之首,這兩年來魏忠賢就直接被尊稱九千歲,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楚流風和辛鐵丹不敢走在殿宇屋脊之上,下着雪夜行人很容易留下腳印。
二人只能在大樹上躍來躍去到了後院。
和熱鬧的前面幾個院落相比,這裏卻是異常寂靜。
一座大殿內,魏忠賢靠坐在床榻之上,一邊吸着煙管,一邊聽着對面兩個人說著話。
余長空侍立在旁邊,看着對面兩人,目光有些冷,更多的卻是疑惑。
“我和師妹到了京師,就是來看望九千歲您的,這也是師傅囑咐的。”
楚流風看到說話之人,竟然是柳星月,驚訝的臉色大變。
柳星月說完,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站起身雙手呈給了魏忠賢。
魏忠賢看完了書信,扶着手從床榻上坐直了身子,盯着柳星月和高憐憐看了一會,才說到:“你師傅讓你們到京師就是來看我的嗎?幾年未見,歐陽先生還好吧!”
柳星月看了看高憐憐,高憐憐站起身來道:“爹爹還好,他說起了少年時代曾經和九千歲您是一個村裏的,也是曾經共患難過的,所以才讓我們來探望您,順便還有件事,想請九千歲爺幫個忙!”
“是為那駝隊的高迎祥吧?他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魏忠賢看過來目光,已經有些寒意。
高憐憐嚇得手有些陡,還是強作鎮定道:“高迎祥是我舅舅,他一直是經營這駝隊,駝隊那些藥物是京師白記葯號的,延安府那邊一直都是缺少地道藥材,舅舅也是為了幫助家鄉鄰里百姓,根本就不賺錢的。”
“那些生鐵又是怎麼回事?”
魏忠賢又是冷冷的看着一直沒有做聲的柳星月。
柳星月還是低着頭。
“陝北一直不產鐵器,鄉農們勞作的工具都要更換了,舅舅也是急人所難才去採購這些東西的,如果千歲爺覺得我們違反了朝廷的律例,這些生鐵沒收就是了。”
高憐憐說完,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九千歲!他們在濟南府好像還和這江山令有牽連。”
余長空躬身說到。
“什麼好像好像的,要有足夠證據才能認定這事,當時你師妹不是也在場嗎,還有那個剛剛到了京師的楚流風,你能說他們也和江山令有勾結嗎?”
魏忠賢說完,余長空臉色灰白,不再言語。
“那麼我再問你們,三十六營又是怎麼回事,你們知道不?”
“我和師妹一直在甘肅麥積山長大,三十六營我們也聽說了,都是傳說金人要入關,鄉鄰們為求自保十里八村結的盟吧。”
柳星月站起來回道。
魏忠賢吸了一口煙,過了半晌說到:“你們先回客棧吧,高迎祥的事情,我看在歐陽先生的面子上,會酌情考慮的,有什麼事,我再派人去通知你們。”
柳星月和高憐憐如釋重負,向魏忠賢鞠躬行禮后,走了出去。
“你也知道,歐陽先生是當今天下武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後來入了白蓮教,我對他很是了解的,應該是和這三十六營還有江山令聯繫不大。這些江湖高人,我們也要結交一些啊,像你師傅陽崑崙,我們也是不敢得罪啊。”
魏忠賢說完,余長空有些受寵若驚,臉色忽然沒有那麼蒼白了。
外面樹上的楚流風和辛鐵丹都是驚訝萬分,魏忠賢說的歐陽先生,就是白蓮教白陽門主歐陽雄,柳星月竟然是歐陽雄的弟子。還有這魏忠賢還和江湖中人有所往來,卻是讓人想不到。
“那個人走了嗎?還是讓他們早些走吧,錦衣衛一直在盯着他們,要是出了事,皇上那裏也不好交代的。”
“我讓人跟着他們的,幾天都沒有在京師看到他們了。”
“大明朝現在也是多事之秋,邊關烽火不斷,這女真人早晚會打進關內來的,西北中原饑民越來越多,我們的結局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啊,哎!”
魏忠賢和余長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斷斷續續傳了過來。
楚流風和辛鐵丹出了魏忠賢府,街道上已經鋪滿了厚厚的雪,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雪已經停了,吹過來的寒風,卻是讓人覺得更冷些。
“辛大哥!我陪你去喝一杯吧,這天太冷了。”
辛鐵丹哈哈笑着,已經縱馬向前衝去。
很小的酒館,只有幾桌,卻幾乎都是坐滿了,還剩下一桌空在那裏。
辛鐵丹幾碗酒喝了下去,人又是精神百倍,看着楚流風不停的陪着喝茶,辛鐵丹又是笑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能夠學會喝酒就好了。”
“師傅滴酒不沾,我就一直不喝酒的。”
“你這話也沒道理,大師兄怎麼是海量,聽說二師兄也和我一樣是個酒鬼,到了你卻是不喝了,哈哈哈!”
“聽說那關外苦寒之地,比京師還要冷上許多,說不上去了那裏,我就能學會喝酒了,天氣太冷,喝了酒人起碼會暖和很多。”
“關外我也會和你一起去。”
楚流風端着茶杯和辛鐵丹碰了一下,二人都是堅毅的目光。
隆隆的一陣悶聲傳了過來,楚流風抬頭看去,卻是一個鐵塔一般的大漢拎着一條熟銅棍,走進了酒館。
大漢手上的熟銅棍杵在地上,發出來隆隆的巨響,震得旁邊的人用手捂着耳朵。
“來兩壇燒刀子,五斤熟牛肉!”
鐵塔般的大漢坐了下來,看到楚流風在看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楚流風不再去看那大漢。
那大漢一會功夫,就喝了一壇酒下去,盤子裏面的牛肉也吃了多半。
大漢臉色通紅,目光越來越是不再自然,看人的眼神已經有了殺氣。
忽的,大漢又幹了一碗酒喝道:“魏忠賢你個閹人,這幾天我就去敲碎你的狗頭,方解我的心中惡氣。”
大漢一邊罵到,一邊用熟銅棍敲着地面,兩三尺見方的青條石一下子都裂開了。
鄰桌的客人聽到大漢竟然敢罵權勢熏天的魏忠賢,都嚇得放下了碗筷,匆匆走了出去。
酒館的小二也是嚇得面無人色,遠遠的站在那裏不敢作聲。
“你們為何不走?”
大漢看到楚流風和辛鐵丹坐在那裏沒有起身,瞪着眼珠子向這邊吼着。
“我們是在陪着你啊,人都走了,你一個人去罵沒有人聽到,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口舌。”
辛鐵丹端起了酒碗,向那大漢晃了晃。
大漢咧着嘴笑了一下,也是端起了酒碗,幹了下去。
大漢還是一邊喝着,一邊罵著。
楚流風又去看那大漢,臉上泛起了狐疑之色。
“你要殺魏忠賢,有本事先來和我斗一斗。”
酒館外面傳來了聲音。
大漢臉色變了變,霍的扔掉了酒碗,抄起熟銅棍就沖了出去。
楚流風和辛鐵丹也一前一後追了出來,只看到雪地上兩行足印,一行足印幾乎看不到,一行有些深,顯然就是那大漢的足印,那行很淺的足印又是誰的,輕身功夫如此之高,甚至不再燕無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