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跑不動,也得跑

第255章 跑不動,也得跑

面對手拿“純天然武器”,並且在後面窮追不捨的副指,聶國政也被嚇得不輕。

他咬牙跟着班長跑,這一跑很快就看到了新兵一排跑在後面的那些人的尾燈了,而且由於自己跑得太慌張、太投入,連肚子也忘了捂。

汪月把手裏的那根刺條子舞得虎虎生風,這個警告直接有效。

他是從戰士直接提乾的,雖然前些年因為愛學習的緣故,整得頭上的毛髮不多了,但是在共同課目這一塊,那是絕對過得硬的,三公里對於他來講,不值得一提。

狂奔了一程,聶國政貌似吃不消了,帶着鹹味的汗水,順着兩邊臉頰不管不顧地往嘴裏灌,隨即又被馬上回噴了出來。他氣喘如牛,兩腿艱難地邁開步子,這是肺活量不夠,呼吸產生了問題。

拉着聶國政跑的梁荊宜手上的力度絲毫不敢減弱,他明白這個時候只要一停下來,班裏這個兵再想啟動,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可是眼前這個兵,能不能堅持把最後一段路程跑完,把成績提升到及格線以內,他的心裏也是沒底。

營區的後門在視線里若隱若現,繞着圍牆,跑過了阿枝店,穿過了菜地,就可以直達器械場了,這個距離大概在五百米上下,他注意到聶國政兩隻胳膊居然甩得一身勁。

嗯,肚子痛難道是裝出來的?想到自己可能被新兵蛋子糊弄,他頓時有些惱火了。

“我考,你不是肚子痛嘛?”

班長的質問,令聶國政吃了一驚,他是跑不動不假,可並不是因為肚子痛,而是自己一遇到困難,就想放棄的尿性,已然難以擺脫。

“班長,我跑不動了。”既然提到肚子痛這個問題,他便借坡下驢,選擇捂起肚子裝病,並且喘氣更猛了,給人一種上氣不接下氣,搞不好分分種會暈厥的感覺。

卵樣,尼么真是會裝!

梁荊宜馬上後悔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話一出口,反而讓聶國政找到了不跑的理由。有些時候,他在氣頭上,也想動手揍揍新兵,打出班長的威風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當新兵時,被班長宗儒麟打出心理陰影的那段黑暗日子,他又覺得自己這是在走宗儒麟的老路。

就像蔣古日一樣,在新兵二班因為往水壺裏藏煙的問題,被宗儒麟發現后還拒不認錯,在一通劈哩吧啦的王八拳和無形腳教訓過之後,此人在以後兩年的軍旅生涯里,他對宗儒麟始終都有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梁荊宜覺得不值得這麼做,他想給新兵留下一個好印象。

新兵連領導在連務會上也反覆強調:當班長的要以情帶兵,以理帶兵,打罵體罰是屬於班長無能的表現。

“堅持就是勝利!”他朝雙腿好像突然間被灌鉛的聶國政喊了一嗓子。

如果不是班長死拉硬拽着自己,如果不是瞅到跟在後面五米開外的副指手裏握有武器,且還時不時在後面喋喋不休的鼓勵和威脅,他早就不想跑了。

繼續往前跑了幾十米,只聽聶國政“啊”地一聲仰天長嘆,跟着他奮力甩開班長的那隻手,自個停了下來。

在前方二十米處,還有二班的兩個老熟人正在路邊休息,他們是肖冬曉和張明黎,不用說,跑不動是肖冬曉,負責搭把手來助力的是張明黎。

“還磨磨嘰嘰幹什麼,跑啊你們!”梁荊宜朝前面的倆人咆哮道。

排里那麼多新兵都特么不拉稀擺帶,唯獨二班跑個三公里,冒出兩個大泡來,他怎能不着急!

“跑不跑的你?”他又一把拉住聶國政的胳膊。

剛才看了電子錶,時間是十一分三十秒,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堅持跑下去,跑進及格線以內不成問題,這也應該算得上是聶國政跑三公里以來的最佳歷史成績。

想法是好的,可是現實卻不是如此。

“不跑了。”聶國政再一次無情地甩開他的手。

這個經常聊天扯淡滿口之乎者也的木匠,耍起性子來,也是硬氣得很。

“么的,沒個鳥數!”話音一落,一隻大腳從背後踹過來,聶國政被踹得往前踉踉蹌蹌了好幾步才止住,他回頭見踹他的是副指,也不再作聲,只是轉回頭繼續徒步。

“這個給你。”

望着汪月遞過來的刺條子,梁荊宜最初的反應是抗拒的,剛才聶國政被副指踹那一腳,他都覺得有些過份了,現在又讓他拿刺條子抽這鳥兵,他實在是下不了狠手。

見他還在猶豫,汪月揚起手中的刺條子,朝走在前面的聶國政的後背揮去,聽得“啊”的一聲,聶國政是被抽到了。

“不跑特么的繼續抽!”汪月惡狠狠地吼道。

之前裝着肚子痛,後來又說不跑了的聶國政跑起來了,而且這速度,比梁荊宜拉着他跑得還要快出不少。

汪月朝跑在旁邊的梁荊宜努努嘴,爾後,他把手裏的刺條子再次遞過來:“玉不琢不可器,兵不打不成才。”

梁荊宜秒懂了副指這兩句話的含義,棍棒下出孝子,刺條子下出成績,要想二班成績好,必須下得了狠手。

什麼以情帶兵,以理帶兵,狗屁呢,班裏沒有成績,一切都是假大空。

他揮舞着刺條子開始猛追,追上聶國政,他省好力度,抽了一下鳥兵後背,這鳥兵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繼續加速度。

“肖冬曉!”他做好了換個對象,繼續再抽的準備姿勢。

“班長,他這裏痛。”張明黎指指胯下。

他是知道什麼原因,可別人不知道啊。

“跑。”梁荊宜直接抽過去了。

他不想聽這些,當前他只想看到成績,及格線以內的成績。

肖冬曉沒得選擇,只能硬着頭皮熬完這最後一程,哪怕他不是裝的。

跑在最後的汪月低頭看看電子錶,隨即臉上露出了滿意地笑容,不出意外的話,全排成績最低及格保底。

這最後不到五百米的路程,前面跑的聶國政被抽了三次,緊隨其後的肖冬曉被抽了兩次。

經過菜地時,梁荊宜把那根立了大功的刺條子給扔了,扔完之後,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負罪感”,相反他覺得心裏舒坦得很。

這種感覺,兩年前揚起刺條子抽我的宗儒麟,應該也是大抵如此吧!他還在心裏生出了幾分由衷的感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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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炮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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