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姐寄的信里有錢
新兵收到信,依然是沿襲部隊的優良傳統:按收到一封信,做五十個掌上壓的標準,以此類推。
這些新兵蛋子都是入伍近一個月了,五十個掌上壓對於他們而言,那就是洒洒水,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中午收到信的是袁水靈和肖冬曉,倆人一口氣做完掌上壓,從班長手裏愉快地接過信,就去欣賞了。
十個人只有倆人收到信,其餘的八人眼裏都是羨慕嫉妒恨,這讓梁荊宜不由地想起了蔣古日:兩年前的蔣古日,只要是班裏的戰友一收到信,他也不管收信人願不願意,就想搶着借過來看,拿過來讀。
現在的二班在這一點上,還是做得很不錯的,只要是收到信了,大家可以坐在一起盡情圍觀,甚至評頭論足一番,也是可以的。
十個人全部是和尚,寫出去的信和收到的信,也都是一些家長里短沒有什麼好看的內容。
這是現實所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一個,那些情義綿長山盟海誓的話,他們也不知道能寫給誰看。
“班長,我想去大號。”袁水靈收起信,見梁荊宜說“可以”,他便去儲物櫃裏拿了衛生紙。
這是他來部隊后,收到的第一封信,寫信的人是他的姐姐,粗看信封上面那奔放的字體,梁荊宜還以為是他父親寫來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在意。
至於圍觀的那幾個人,明知道寫信的是袁水靈的姐姐,他們也不會向班長通風報信,誰願意有事沒事,扮個“反骨仔”玩玩!
“班長我也去大號。”
“我也去,報告。”
剛剛圍觀袁水靈家信的幾個小子,齊齊發聲要去“大號”,特別是肖冬曉的臉上露出那一副難受到便秘的表情不說,他還一邊撫摸着中午吃得溜圓的肚子,一邊喉嚨里哼哼嘰嘰的,似乎不快點放他去“大號”,下一秒,他可能會拉到褲襠里。
這特么邪門了,連大號也會傳染的!
“幾個人一起去,袁水靈負責帶隊。”梁荊宜看了看錶,“五分鐘。”
五分鐘是新兵們大號的標準時間,雖然新兵連沒有作出過統一,但是大號五分鐘早已在部隊裏形成了傳統,並沿襲了很多年。
如果超過一秒鐘,那就是“掌上壓準備”。
先報告的袁水靈帶隊,五個人出了宿舍,朝着廁所方向就是一通撒丫子的狂奔。
這幫新兵蛋子哪裏是去大號,他們的真實意圖是準備去營軍人服務社,買點零食解解饞。
至於他們身上怎麼會有錢的?這就得從袁水靈收到的這封信說起了。
在沒有收到這封信之前,新兵到部隊后,他們身上的錢物,全部都上交登記了,包括他們第一個月在火車上領的四十六塊津貼費。
當然了,也不排除有偷偷暗藏私貨的人,想當年,梁荊宜就干過這種事。
他把大票子藏在帶有銅質拉鏈的內褲里,雖然在新兵連迫於班長宗儒麟的威懾力,他沒敢拿出來消費,但是,第二年他入黨請客,那大票子也算是功不可沒,發揮了“及時雨”的作用。
袁水靈收到的信,的的確確是一封家信。
不過,在信裏面藏有“貓膩”,他的姐姐心疼他,擔心他在部隊裏吃不飽,於是在信紙中間夾了兩百塊錢。
雖然部隊的各級領導在政治教育課上,以及其它場合里多次強調,不能讓家裏人寄錢到部隊進行高消費。
但是,只要是匯款到部隊數額不算太大的,部隊這邊也沒有強制性的退回。
登記下來是首要的,並在合適的時機,部隊會對收到匯款的戰士,進行不點名的通報。
可是在信封裏面夾錢這種情況,你又看不到,所以說,這就有點難以控制了。
按照郵局的規定,信件裏面是不能夾錢和其它貴重物品的,畢竟這是平信,又不是匯款單,更不是包裹。
錢和貴重物品丟失了,郵局是不負一點責任的。
對信件裏面夾錢這個事,部隊也鄭重聲明過,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但是頂風作案的戰士,還是大有人在,你想想看,一個月幾十塊的津貼費,探家時要路費,或是有什麼事需要急用,可你的身上掏不出幾個子來,也確實令你分分鐘頭疼得厲害。
那些收到信了,卻丟錢的人,也不敢聲張,畢竟這不是一件光彩奪目的事,錢丟了也只能自個消化,整一個啞巴吃黃連。
所以只要不出什麼事,領導採取的態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出什麼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幫人在廁所里遛了一圈就出來了,手握兩百塊的“大款”袁水靈帶領眾人意氣風發地進了營軍人服務社。
大中午的服務社裏空蕩蕩的,除了賣貨的老嫂子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這幫新兵蛋子的眼神,盯着軍人服務社的貨架,那是一通賊溜溜地亂轉,他們的目標是買吃的,而不是為了看老嫂子。
兩百塊真要是買起零食來,那可以把軍人服務社的零食品種,買下個大半。
老嫂子一看有業務來了,立即笑臉迎上去:“新同志要買點什麼?你們班長怎麼沒來?”
她之所以會問“班長怎麼沒來”,那是因為她知道剛入伍不久的新兵來營軍人服務社,一般情況下都是由新兵連的骨幹,或者是老兵帶過來的。
“中午肚子沒吃飽,班長有事,讓我們自己過來買的。”這個理由是他們幾個人在路上統一的口徑。
老嫂子聽說新兵們沒吃飽,她馬上就打抱不平了:“沒吃飽怎麼能全身心投入到訓練和學習中呢?我要把這個情況反映給營里的領導,讓領導出面解決這個問題。”
她沒說大話,營領導和她老公是平級,再加上她在營軍人服務社工作好幾個年頭了,和營里的幾個幹部之間熟絡得很,這麼一點能量,她還是具備的。
那幾個小子一聽老嫂子的態度,立馬感覺不對勁了,頓時個個緊張起來,行走江湖好幾年的“木匠”聶國政腦瓜子一轉,趕緊改口說:“嫂子,我們不是沒吃飽,是嘴裏沒味道,想買點零食。”
“哦,是這樣啊,你是哪裏人?”老嫂子問剛才答話的聶國政。
“我是SC的。”聶國政故意說話帶着一點SC口音。
他知道SC人特別能吃麻辣,而MN這邊的口味,主要是以輕淡和甜食為主。
“那你們看吧,買好了就趕緊回去。”既然是這樣,老嫂子便沒有多問什麼了。
偷偷摸摸出來買東西,自然是不敢大張旗鼓,再說買多了,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兩百塊錢,也得想方設法細水長流,加上五分鐘的時間稍縱即逝,得快點下手,不然回去晚了,班長又得大喊一聲“掌上壓準備”。
匆忙付了錢,五個人將買好的東西,分別裝入各自作訓服的幾個大口袋裏。
綠色的作訓服,雖說樣式老土,但那幾個大口袋絕對給力,幾包零食裝下去,勉強算是塞了個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