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夢開始的地方
“張柳，給我出……”王姐沒了平時的囂張，她扶着牆，一下一下扣着大門輕聲細語地喊着柳青雲。
她臉色白如紙，沒了平日的神氣。昨天整整一里的“滾”程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身不由己，窩在住處她每時每刻還會擔憂三公主來追責，這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摧殘讓她徹夜難眠，近乎癲狂，一夜的折磨讓她很透了張柳，就算她奉了趙大人的命不要弄得太過火她今日也要狠狠把張柳打一頓。
她早來了一個時辰，篤定張柳起不來床，有茬可找。
咚咚咚……她敲了一回，裏頭沒有動靜，隨着她的嘴角漸漸上揚，雙手也推向了門。她用力，只是大門紋絲不動。難不成是她受了傷沒力氣？
王琦忍着痛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哐當——
門開了，只是不是她推開的，是裏面的人拉開的！王琦這吃奶的勁頓時沒了用力方向，和門檻來了個擁抱。幾乎是和哐當的門聲一起，一個清脆的咔嚓也與嗷嗚的慘叫同時響起。
“王姐！”柳青雲那張黑黑的小臉忽然門縫裏漏了出來，她一臉震驚地看着地上打滾的人，手忙腳亂地推了推。
“小畜生，你！”王姐抱着膝蓋大叫，話沒說到一半她被柳青雲的推拿弄得渾身欲裂，這會不僅膝蓋碎了恐怕她的肋骨也受傷！鑽心的痛讓她鼻涕眼淚直流，看着柳青雲那張無辜又擔憂的臉她恨不得立刻撕了它！
“你怎麼了？”柳青雲似乎看不出她的痛哭，又搖了搖王琦，這一搖直接把王琦今日的早點帶着苦水給吐了出來。
“你！”她怒目圓睜，顫抖的手指點着柳青雲的鼻子。
“我擔心你，王姐不要緊吧……”她晃，慢慢晃。“饒了我吧……”她渾身觸電般一抖，指着鼻子不放的手嗒的一聲落在地上。胸口在起伏，看起來是昏了過去。
“……”柳青雲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王姐，輕蔑一哼，“真是便宜你了。”她冷冷地又說了幾句，之後用手揉了揉臉蛋，那副冰冷麵孔瞬間變成了一張慌張小臉。她邁着小碎步跑到宮女們的住處，帶着哭腔大聲呼叫。
“王姐昏倒啦！”
王姐起的實在太早，這個時候也才寥寥數位宮女起床打掃。離柳青雲最近的那位宮女自然是聽的最清楚的，她手中的掃帚擲地有聲，人也有點驚訝，“什麼？”
“王姐剛剛在柴房昏倒了！”柳青雲眼淚落下幾滴，看起來頗為害怕。
“真的嗎？”她興奮地問了一句，那樣子把柳青雲嚇的一跳。
“是的……”
“哦哦哦，我這就去照看王姐。”這位宮女看着柳青雲害怕的模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乾咳一聲，偷偷塞了一個包子到柳青雲手上小聲說道，“這事別告訴別的宮女哦……”
“嗯！”柳青雲傻愣愣地點頭，包子已經吃了一口。這個掃地宮女滿意地點點頭，笑着離開了。宮女為什麼笑着離開柳青雲自然是不知的，她只感覺那個王琦有難了。
但，這與她又有何干呢？殺了周天劍自己就能出宮，父親也能出獄。這才是她的目的。
“小狐狸路上走……”柳青雲心情好到爆炸，唱着小曲就準備去天雪殿了，她似乎忘記怎麼面對周天劍了……
“這包子還不錯嘛。”她邊走邊跳，包子也啃了一半，肉香讓陶醉，今日鐵定是個好日子！
她是這麼認為的，直到她走在半路看見一個黑衣黑髮黑眼睛黑臉的男孩盯着她……
“弄，你好哇……”柳青雲的歌聲停了，半口包子塞在嘴裏說出來的話也怪怪的。
對方沒理她，就看着她，單純的注視。這種視線的折磨遠比交流來的痛苦，柳青雲被盯的渾身難受，卻又找不到能開口的話，她東張西望，怯懦地試探了一句:“昨天給你吃手，不好意思……”
這話瞬間降低了氣溫。黑眸子注視的地方感覺冷了無數倍……
柳青雲被那張黑臉給震懾住，訕笑起來，“我不給你吃手了！”
“嗯？”對方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喉嚨里的震動似乎展現了他的情緒。
“我我我我我我……”她緊張地嘴巴成了個圓形，一直是“我”的嘴型，喊了幾十遍，她猛然低下頭，雙手呈上了她今日的寶物——包子，一個被吃了大半的包子，一個帶着月牙的包子。
“我請你恰包！”這誠懇的語氣是真的發自內心了……
“你……”周天劍抬起頭，錯愕的臉上沒了一絲陰霾，一股笑意從下而上覆蓋了整張臉。柳青雲依舊低着頭，眼角的餘光拚命瞄着周天劍，那張意料之外的笑臉讓她猛地仰頭，差點沒翻倒來個底朝天。
“你，你笑什麼？”她疑惑道。
“沒想到想殺我的人這麼蠢！”
“誰，誰要殺你了？”柳青雲斜着眼，她知道周天劍那對眼眸正盯着她呢。
“不對，你說誰蠢呢！”她一想，感覺自己被罵了兩遍，立刻對上了周天劍的眼睛，這不，她再度挫敗下來。
“你叫什麼？”他問。
“張，張柳！”她答。
“你不叫張柳。”周天劍臉上笑意滿滿。
“我就叫！”柳青雲慌亂不堪，伸出小拳就沖了過去。
“姓張的，得罪姓趙的……”周天劍喃喃自語間，柳青雲的拳頭已經到了。在她震驚的目光下，陰沉男孩只是輕輕撇了下腦袋就躲了過去，“功夫也這麼差……”
“你別說啦！”柳青雲漲紅了臉，惱羞成怒的來了頓無情連打，這毫無章法的攻擊真的像三歲小孩，周天劍往僅僅後退了兩步，她的所有拳頭都空了，對着空氣一頓爆打。
“五十六拳結束了？”
“呼呼呼，你……”這個戲謔的聲音在柳青雲耳里遲遲不能褪去，她氣喘吁吁的倒在地上，看着周天劍不放，“你，你怎麼會武功？”
“武功？你那拳法放個三歲小孩都能躲開！”
柳青雲沉默了，好像是有點那個意思。
“那你怎麼知道我，我要殺你？”柳青雲直話直說了。
“猜的。”周天劍說道。
噗——柳青雲差點沒把老血給吐出去。
“其實我，我是騙你的……”柳青雲戳了戳手指，抬眼偷偷觀察着周天劍的神色，對方竟然一副震驚的模樣。
但周天劍很快就笑了起來，只是柳青雲沒看見那個笑容而已。
“真的？”周天劍震驚。
“嗯嗯嗯嗯！”柳青雲像在打樁，頭點得都快掉了。
“哈哈哈——”
“你笑什麼？”柳青雲一度疑惑。
“蠢。”
“什麼蠢？”柳青雲二度狐疑，她的手被拉了起來，那個周天劍今日腳力驚人，領着她到了一塊廢棄的住處，門爛的，樹枯的，井乾的，除了地上一串小腳印，這裏恐怕無人再來了。
“你幹嘛。”柳青雲問道。
“別問，先進來！”周天劍拉她進了房子，一個機關扣響的聲音與靜謐中炸開。
啊——
長長的尖叫聲，空無一物的屋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