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交換
趕走祁晚月後，夏知溫一個人鬱悶地坐在前庭看着梨樹。
天空忽然暗了起來，陽光逐漸被雲掩蓋，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變得陰暗了起來。
夏知溫本以為過一會兒陽光就會再出來，只是被雲遮住了，沒想到天卻越來越暗，比下雨天的天空還要暗。
抬頭望着天空，發現並沒有雲，只是太陽沒了蹤跡。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明明此時正是晴空萬里的時候，卻是漆黑得像黑夜一樣。
星空逐漸顯現，給人間照射出一點微光。
天有異象，莫非凌絕出事了！
夏知溫匆忙站起，跑出了門外。
門外人很多，都在指着天空議論紛紛。
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當真是和夜晚一般無二。
人們都在談論，說天神要下凡來懲罰人們了，說當朝皇帝不是皇室血統卻繼任大位，不合規矩。
只有他知道，跟皇帝無關，凌絕可能真的出事了…
夏知溫心道。
再回家去，發現顧西辭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
握住那隻冰涼慘白的手，夏知溫落下一滴淚。
“凌絕，告訴我，怎樣才能幫你……你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好不好？……怎麼這麼嚇人…”
管家進屋來，點亮了屋裏的蠟燭。
不知道天黑了多久，好像黑了幾個世紀。
人間的一切都亂了，不知道時辰，不知道白晝。
————
欒華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頭腦昏昏沉沉。
想動彈，卻發現自己好像被捆住了，動彈不得。
“你醒了…”
有人在說話，就在自己身旁。
“你是誰？”
“怎麼這麼快就認不出我了？我可是很想念你的。”
碧頃感到那人在摸自己的頭髮，心裏不禁惡寒。
“颯然？”
“對，是我。”
欒華瞬間便明白，是颯然命令那些怪物，抓了自己。
“你要做什麼？”
欒華覺得自己在一個密閉的屋子裏，還能聽到自己說話的迴音。
起初自己便懷疑是颯然在自己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現在看來確實是他。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用你換點東西。”
“換東西？”欒華不解。
要拿自己要挾主人嗎？簡直痴心妄想。
“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人就會找到這裏的，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欒華不說話，空氣陷入了靜默之中。
“欒華，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了，但沒辦法，你是五司中最弱的一個，而我也恰好有機會，所以你不要怪我。”
欒華仍舊不理會他。
颯然繼續道：“過了今日，我就可以和你們一般強大了，身為生主下屬實在是太過不幸，我們太弱小了…我也想要力量，能讓所有一切都灰飛煙滅的力量……”
“碧頃他們或許不一定會跟我做交易，可我知道一個人，是一定會跟我做交易的…”
“而那個人，也一定會最先找到你。”
欒華的心慢慢沉下去，他或許知道颯然要做什麼了，他要要挾的不是主人，而是……
欒華道：“那這麼說，你當初跟我說銀夢殺了帝撫恐怕是假的吧，是你殺了帝撫才對。”
颯然的笑聲從身旁傳來：“欒華果然聰明，沒錯，那些都是我騙你的，我殺了帝撫也是為了力量，可那實在是太弱小了，根本滿足不了我。”
“我隨着銀夢去方丈救你的時候，就是有目的的，我在你身上種了毒，就是等着日後有一天，你會來找我，現在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不會像銀夢那麼蠢，去直接挑戰凌絕，那能有什麼好下場，還總是以為自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實際上傻得可憐。”
“你的毒本來不應該現在發作的，我是想等凌絕離開再摧動毒藥的，可沒想到，南海水司與東海水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一不小心毀掉了水司放在深海的心臟。”
“過不了多久，凌絕就會發現，帝撫的心臟不是在銀夢的身體裏，而是在我的身體裏，那顆他從銀夢身體裏取出來的心臟已經碎了。”
“所以沒辦法，我只能現在下手了，等凌絕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沒命了。”
“只有抓到你，獲得力量，凌絕就不會再把我怎麼樣了。”
“呵呵……欒華，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欒華沒想到，一向沉默的颯然，竟會有如此心機。
一聲巨響后，有東西破裂的聲音。
颯然拍着手看着那個渾身漆黑的身影：“貴客這麼快來了！”
颯然剛站起身，就已經被人掐住脖子摁在了牆上。
颯然卻笑得滿臉得意，看着面前高大的人，道：“我現在該喚你問荊呢？還是火司烈炙呢？”
欒華終於看清了一切，藉著從烈炙身上散發的光芒。
原來不是自己的眼睛被蒙住，而是這裏太過黑暗。
顧不得其他，向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大喊：“烈炙！離開這裏去找主人，他不會傷害我！你快去！”
烈炙卻根本不聽欒華的話，手指還在收緊，颯然因為喘不上氣臉上一片青紫。
“問荊！你若殺了我…咳咳…欒華可就跟着我死了，你捨得嗎？！”
感受到脖子上的手鬆開了些，颯然知道，自己要得逞了。
烈炙放開了颯然，瞬間到了欒華身邊，想解開欒華身上黑色的繩子。
“烈炙！你聽我的！你快走，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欒華的話，烈炙絲毫不放在心上，手指尖燃起火焰，試圖燒斷繩子，卻於事無補，放棄了火用手用力去扯，仍然無用。
“烈炙，你冷靜一下聽我說，這本就是個圈套，為你設置的圈套，我不會有事的，你快去喚主人來，我們都能相安無事！”
欒華還在苦口婆心地說，烈炙卻突然一把把他抱起，不理會颯然往門口走去。
剛要踏出房門，懷裏的欒華卻突然吐出一口血，黑色的血從欒華嘴角流出，滴在地上“刺啦”一聲，地板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坑。
該是猛烈的毒！
“欒華！欒華！”
烈炙搖晃着欒華，欒華卻已經昏死過去。
烈炙轉過身，盯着颯然彷彿要把他身上盯出個窟窿來。
“你要是走了，欒華也會死，他身上的毒可是我準備了幾萬年才備好的，除了我，根本沒人能救他，就算你們的主人凌絕也不能。”
“你要怎樣？！”
颯然輕笑：“我其實也不想要什麼，你把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給我就行了。”
“你想要火司之位？”
“一個位置而已，我怎麼會稀罕，我想要的，是火司的力量。”
烈炙將欒華放在地上，用衣袖擦掉欒華嘴角的污血。
颯然傲慢地走過來：“其實我本來是想要木司的力量的，可後來我發現木司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還是火司的力量更適合我。”
“再說這本就不是你的東西，和你的身體並沒有緊密相連，也只有你，能將這份力量從身體中拿出來，再送給我。”
“你根本不用猶豫，你當初成為火司不就是為了欒華嗎，如今也是為了欒華，都一樣的。”
烈炙緩緩站起，看着颯然，未有一絲猶豫：“好！力量我給你，你把解藥給我！”
颯然大笑：“不愧是火司，果然痛快！”
烈炙看着躺在地上面色慘白眼眸緊閉的欒華，拳頭緊握。
為了你…
烈炙閉上眼，渾身散發出火紅的光芒。
很痛，和成為火司時一樣痛。
後來烈炙滿身冷汗，將一朵紅色的火苗遞給颯然。
颯然將一個瓷白的瓶子交給烈炙。
“喂下后，三日便醒，我不會傷害欒華的。”
接下那個奇熱無比的火焰，颯然放聲狂笑。
烈炙抱起欒華，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