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火一樣的顏色
她獰笑着靠近姚欣悅,捂着她的嘴將她帶回了顧家。
姚欣悅的掙扎在脖子上那把匕首的威脅下逐漸弱了下來,她乖乖地讓任宣宜壓着她往前走,一句話也不說,配合得讓任宣宜甚至懷疑這次是不是一次陷阱。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瞬,還是堅定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管是不是一次陷阱,她既然已經行動了,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錯過這次機會,有了戒備心的姚欣悅就很難找到第二次下手的機會了。
在顧家,任宣宜果然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整個屋子安靜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她正在慶幸,準備動手之時,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的人,直接將她放倒在了地上。手裏的兇器也被奪了過去,姚欣悅被成功地解救了下來。
顧雲琛將姚欣悅摟在懷裏,安撫她驚魂未定的心。他眸光冰冷地看向任宣宜,“這次人證物證都有,哪怕你有三頭六臂也逃脫不了了。”
他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今天的狀況,早就將事情安排妥當了。那些人壓着任宣宜扭送進了監獄。
唯一他沒能預料到的麻煩,是鄭秀芝。
得知了任宣宜被送進監獄的消息之後,她親自找上門來。她從門口推着輪椅進來,看到兩人,眉宇間的愁色消散了一些。
剛到兩人面前,姚欣悅都還沒來得及開口,鄭秀芝就直接要從輪椅上下來給兩人跪下。
“您這是做什麼!”兩人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躲開。
這麼一跪他們實在是受不起。
姚欣悅扶着鄭秀芝的手臂想要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有什麼事情您可以直接跟我們說,何必這樣呢……”
鄭秀芝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在座的三個人心裏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你原來的名字叫什麼,還是叫你欣悅吧。就看在我之前為你通風報信的情況下,能不能饒了她?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影響你們的生活了。好嗎?”
鄭秀芝的語氣充滿了懇求,她滿含着淚水看着兩人,目光中滿是祈求。
“我知道,如果不是她做了過分的事情,以你們的性格也不會這樣對她。我本來也不該過來求情的。但是,求求你們,體諒一下我作為一個母親的心。”鄭秀芝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往日的優雅已經不復存在,現在在兩人面前的,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拜託了。”
鄭秀芝看向姚欣悅,她知道任宣宜一定是衝著姚欣悅來的,求顧雲琛不如求姚欣悅來得有用。
姚欣悅低垂着眸子,她並沒有思考太久,直接給了鄭秀芝答覆,“好。”
她扭過頭接觸到顧雲琛不贊成的眼神時,沖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就這樣,好不好?讓任宣宜跟着母……夫人離開,以後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不用管她就好了。”
“畢竟是我佔用了她的身體,她怨恨我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侵佔了別人的身體和人生,付出相應的代價也沒什麼。”
她嘆了一口氣,“也就這麼一次了,這一次之後,我和她兩不相欠。要是再有什麼不該的舉動,下次再懲治她就好。”
姚欣悅已經說到了這份上,顧雲琛也只能同意下來。
見顧雲琛臉上的表情軟化下來,姚欣悅看向鄭秀芝,“您去接她吧。”
鄭秀芝拉着她的手,臉上寫滿了愧疚,“無論如何,在我心裏,你還是我的女兒。儘管……這次我為她求情了,但那也是挂念着往日的母女情誼。”
“……”她總覺得自己說多錯多,嗚咽了一聲,乾脆什麼都不說了,拉着姚欣悅的手拍了拍。
姚欣悅沖她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擺擺手示意她去吧。
鄭秀芝離開了顧氏,去監獄將任宣宜接了出來。時隔幾天再看到任宣宜的時候,她差點沒認出來,這是當時她見到的那個漂亮又靈動的女孩子。
在看到任宣宜的一瞬間,鄭秀芝眼眶裏的眼淚終究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你受苦了。”她拍了拍任宣宜的手背。
任宣宜下意識地想要抽走被她拉着的手,似乎想到了什麼,強忍了下來。僵硬着身體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往外面走。
“以後可不能再做這樣的錯事了,要是再有下次,別說顧雲琛和姚欣悅了,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鄭秀芝點了點女兒的腦袋,她一向對這個女兒恨鐵不成鋼。現在看來,是自己以前管的太鬆了,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任宣宜身上的悲劇,有一半是她的理由。
所以她打算為自己以前做過的錯失負責,以後好好地看着任宣宜,不讓她再去給姚欣悅和顧雲琛添麻煩。
任宣宜拉着她的胳膊親昵地跟她貼在一起,“媽,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送你去國外玩一段時間,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外面玩嗎?媽媽先送你過去,等我把國內的事情處理完之後,陪你一起出去。”鄭秀芝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任宣宜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她僵硬地看着鄭秀芝,手忍不住地握緊。即使心裏已經憤怒到了極致,但在她鄭秀芝面前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來。
“媽媽先陪我去一下廁所吧。”
鄭秀芝有些無奈,卻還是答應了下來。總歸家裏的車子就停在外面,就算任宣宜不想去,也由不得她。
她既然在姚欣悅面前答應了以後都不會讓任宣宜再出現在他們面前,就一定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從後面伸出一隻手,將一塊帕子捂在她臉上。
鄭秀芝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任宣宜將她推到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將鄭秀芝擺成像是在睡覺的樣子,然後拍了拍手。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弄到的時候,原本打算用在姚欣悅身上的,卻沒想到剛剛沒用上,只能用在鄭秀芝的身上了。
她蹲下身來,和鄭秀芝平視。拍了拍她的臉頰,嗤笑道:“去國外?我可不會去什麼國外。姚欣悅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你以為我和她之間還能並存嗎?”
“不會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捂着嘴笑,笑聲陰鬱又詭異。
她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果然和鄭秀芝說的一樣,外面有司機等着的。
司機看到只有她一個人出來,面上露出些許疑惑:“夫人呢?”
“夫人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在這兒等她,我先回去了。”
任宣宜伸出手,示意司機把鑰匙給她。司機猶豫了好一會兒,磨磨蹭蹭地掏出鑰匙,還沒遞過去就被任宣宜一把搶了過去。
她開着那輛車,疾馳在馬路上。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明明差一點點她就能達成願望了,只差一點點。
她實在是不甘心。
就算沒有辦法變回原來的身份,她也不想再看到姚欣悅盯着自己的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將車開回了離顧家不遠的地方,遙遙地看到了正在外面散心的兩人。任宣宜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目光赤紅地看着眼前那兩人,心中叫囂着“殺了他們。”
她的視線過於集中,甚至沒有注意到從旁邊衝出來的一輛汽車。
那輛汽車並沒有和任宣宜的車子撞上,只是她在驚嚇之餘瘋狂打方向盤,離心力直接將她從車子裏面甩了出去,側向飛出。
當場死亡。
姚欣悅和顧雲琛在現場目睹了這一切,他們過去檢查體征的時候,就發現任宣宜沒有了生命跡象。
她靜靜地躺在地上,身體有些扭曲。血液在她身體底下盛開,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
太陽照射在身上,都沒能讓姚欣悅的身體暖和起來。她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只覺得渾身發涼。
姚欣悅將鄭秀芝接了回來,為任宣宜隆重地辦了葬禮,有了一次經驗之後,這一次的葬禮更加得心應手。
儘管一切都很順利,姚欣悅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怎麼輕鬆。
她的目光落在任宣宜墓碑前的紅玫瑰上,目光有些獃滯。
那是秦偉送過來的玫瑰,說是白玫瑰那樣的花和她一點都不搭,她像火一樣燃燒了自己的整個人生,應該是火一樣的顏色。
姚欣悅給任宣宜放上一束天堂鳥,希望她來生能夠自由瀟洒,有着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望向墓園門口,那裏站着等候着她的人。
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顧雲琛像是有感應一樣扭過頭來,和她的視線撞在一起。
在他身邊,平平拉着他的袖角,靜靜地等待着姚欣悅的歸來。
天邊的雲彩燦爛無比,在黃昏的映射下呈現出絢爛多彩的色彩。
如同他們今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