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盡頭的身影
一路向北，寒冷愈發嚴重，地勢也越來越開闊。
密林山地漸漸稀疏，更多的是大片平原和汪洋沛然的大河。
只是此時，河流停歇，裹上厚厚的冰層，冰層之上，更有厚重積雪，覆壓千里。
“爺爺，我們一路向北，去哪兒啊，好不容易在無間域打下根基。”
葉天明實力薄弱，又喜愛面子，渾身只穿着一層單衣，倒是凍得直打哆嗦。
葉海早已裹上厚厚的棉襖，帶着棉帽，驅馬快行。
“七華山，吳狄道人！”
葉天明滿臉疑惑，這個無敵道人倒是口氣大，只是遍數當世高手，從無一個敢稱無敵之人！
“我為何從不曾聽聞有這個人。”
葉海擠出一個笑容，悠然道：“此人乃太帝嫡傳，道門領袖，受太帝感召，出山救世。”
“就在今日，太帝大老爺最後一縷真靈也歸復九天之外，嘯傲蒼冥之際了。”
說著，竟然潸然淚下，情不自禁的將力氣加在馬身上，用力抽打馬屁股，使得群馬長嘯，賣力狂奔。
一路上不知超過多少人，惹得人家頻頻白眼。
“這是什麼馬，竟飛奔如此之快！”有個貴公子慢悠悠的駕馬而行，被疾行的馬蹄濺了一身泥漿雪花。
眨眼，馬匹化作小點，消失在視線中。
“公子，七華山為得到福地令答應為飛花宮鑄造一對孿生至寶，不日便要開爐鍛造，我們還要快行，不能誤了日期。”
下首的馬夫好言相勸，貴公子卻是不以為然。
“若是有那匹良馬我們何至於如此緩慢。”
“公子，為了鑄造鍊氣之兵，老爺已經傾家蕩產，家裏良馬全部抵押出去，您可不能責怪老爺。”僕人苦口婆心，驅趕馬車，但是這匹老馬依舊吃力行進，似乎已經達到極限。
不過一刻鐘功夫，貴公子好奇的打量着四處風景，心中卻沒來由的煩躁，似乎身後有什麼危險東西跟上來。
跳上馬車向身後眺望，卻是什麼也不曾察覺。
莫非是錯覺？
“公子，看什麼呢？”
“沒什麼，你繼續趕路，今日必須要趕到洛都。”貴公子心有疑慮，出言提醒。
過去良久，都沒有聽到僕人回答他，不禁惱怒的看向車前，剛要怒罵開口，卻突然滯住。
自己的僕人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個妖嬈嫵媚的紅衣女子，勾魂的望向他，玉指在性感紅唇中輕輕一點，嬌嫩細膩的嗓音便傳到耳朵。
“公子，你可曾見到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年驅馬疾行，向哪個方向去了。”
原來前方是個岔路，一路通向飛花宮地域的洛都，一路通向中央聖地的安都。
而那妖嬈女子自然是赤練女無疑，路上車馬縱橫，馬尿與積雪覆蓋，勾魂姥姥已經無法搜尋蹤跡。
貴公子腦袋咯吱轉動，好似生鏽，眼神里透着極度的恐懼。
就在剛才，他看到那女子手指上染着血色。
他看到身後的草叢裏，跌落下一具屍體，那棕黑色的衣服，便是他家僕人。
“我......”
“快說嘛，我可等不及了。”赤練女咯咯一笑，香舌在玉指輕輕一舔，將最後一絲血跡吞吸，饒有興緻的看着渾身抖動的貴公子。
“我......看到他們向洛都方向去了，七華山要煉鑄神兵，我想他們也是去求兵器的。”
貴公子喉嚨沙啞，不知是驚懼還是恐慌，一下癱坐在馬車上。
“你很不錯呦，在地獄裏別忘了感念姐姐我的恩賜呦。”
瞬息，妖嬈女子從車馬上消失，貴公子卻是直接嚇攤在馬車上，雙腿不斷地打擺子，臉頰濕潤一片。
嚇哭了，真的嚇哭了。
赤練女！
整個九離魔宮最妖冶的女子，色相勾魂，彈指殺人，無數人死在她的石榴裙下，卻連腿都摸不到。
哭了一會兒，終於緩過情緒，不過，自己終究是逃過一劫。
“不對！”
突然，他面色大變，赤練女出沒，必有食月大種跟隨！
轟隆！
馬車被巨力整個拍碎，碾成碎末，深深的陷入大雪泥濘之中。
一條十丈大虎從天而降，嗅了嗅氣味，連忙跟上。
而那貴公子已經魂歸九天。
妖魔橫行，人間無道。
生命在妖魔眼裏，只是無根的野草，甚至都不用鐮刀，隨腳便能踩死。
“唏律律~不好，駕！”
葉海聽到葉天明馬車裏石獸嘶吼，正要停馬問問怎麼回事，便聽到葉天明大聲嘶吼。
“爺爺，快跑，七絕道人他們追上來了。”
葉天明一騎絕塵，策馬當先，葉海也不敢猶豫，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駿馬哀嚎，踏蹄狂奔，掀起一地雪花。
“跑？跑的了嗎？”
身後，勾魂姥姥沙啞陰森的聲音幽幽傳來，簡直比勾魂的厲鬼還要恐怖。
一條十丈大虎背上，四道人影盤膝而坐，殺伐之氣掃蕩四極。
“吼~”
大虎嘶吼，幾匹馬紛紛嚇得哀嚎倒地，直接倒翻在地，掀了個人仰馬翻。
葉海哀嚎一聲，摔在地上。
葉天明也好不到哪去，抱着兩個石獸便倒插在雪堆之中。
大虎狂奔到近前，化作虎頭人身的食月大種。
七絕道人等也紛紛落地，一臉殺意的看向兩人。
若不是這兩人，他們也不會暴露人前，成為眾矢之的。
身在魔域，更知道那些妖魔的狡詐手段，若是繼續留在無間域，能不能活命還是未知數。
先殺了這一對老小，再找個地方藏匿，靜等福地現世。
想到這兒，七絕道人已經拔出長刀，遙遙對着兩人。
“你們可知道福地在哪兒？”
葉天明想開口，卻被葉海堵住嘴巴，嚴厲斥責。
“不能說！”
“放肆！”勾魂姥姥拐杖一戳，當即大怒，直接將葉海擊飛出去，陰沉沉的看向葉天明。
“告訴姥姥，姥姥讓你死的快活點。”
葉天明抱着石獸，低眉順眼道：“你不能殺我們，我們廟祝乃太帝門下，只有我們才知道福地所在，只有我們才能打開福地。”
幾人紛紛露出和藹的笑容，赤練女更是勾住葉天明的下巴，雙眸光芒一閃，誘惑道：“好俊朗的小子，你帶我們去，姐讓你快活似神仙。”
葉天明眼前一片迷濛，頓時直起身來，死死抱住縮小的石獸，僵直道：“洛都七華山，以我血脈靈魂為引，可開啟福地。”
良久，赤練女才站起身子，雙手環胸，笑道：“這小子不過先天，無法抵擋我的媚術，他暫時不能死。”
“我們已經有通行令，殺了他們也無妨。”七絕道人卻是殺意盈野。
鬼面書生咯咯一笑，道：“若是等到一年之後，我等能撈到多少好處，化神在上，顯聖無雙，他們吃肉，我們能喝幾口湯？”
“沒錯，若是我們可以提前進去，便可以吃肉，讓他們喝點湯底。”說著，勾魂姥姥老臉褶皺彌散，大笑起來。
七絕道人冷哼一聲，抱刀不語。
食月大種再次化作大虎，叼着兩人，背負四人便奔向洛都，七華山。
“這些人，真好騙。”葉天明心中感嘆。
夕陽西下，大地蒙上神聖的金色光輝，聖潔的彷彿天堂降臨凡塵。
一道人影獨立寒風大雪中，眉目低垂。
厚厚的雪花淹沒了肩膀，頭髮，乃至於整個身體。
彷彿與天地交融在一起，寂靜又和諧。
大虎托負四人狂奔而來，本想直接踏入城門之中，卻是看到門口那道瘦小的身影。
似真似假，淹沒在風雪之中。
“碾過去！”
眾人齊齊一聲呵斥，食月大種嘶吼一聲，狂奔衝撞而去。
與此同時，簌簌雪花之下，一對金黃色的眸子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