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理循環
烏鳴山，血紅的月光灑下，樹杈上大片的烏鴉啼鳴，山川彷彿蒙上了血色。
“老道縱橫世間一百六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
鈴蘭魔君竟給氣笑了，好久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
當年敢說這種話的，現在都掛在牆上做標本了。
“一個小子，裝什麼高深莫測，給我死來！”
鈴蘭魔君當即出手，一張大手橫擊而來，彷彿一輛卡車狂奔而來，空氣因為憤怒盪起一層層的漣漪。
旁人只覺得那打出的不是手，而是無數呼嘯的厲鬼，向著青年纏去，要去索命。
“這便是陰垢功，真是夠陰的，精血被你採集練功，靈魂都不願放過，抓來練爪功，狠辣，無情，無愧魔名。”
吳狄看着無數厲鬼纏繞而來，心中冰涼一片。
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才能形成這數之不盡的厲鬼。
在場的人，當真該死！
在滄藍星他只是先天無敵，或許沒有辦法，但是在這裏，他卻真的無敵。
整個福地都是他的力量。
任何打上福地印記的人，都如同他的一個細胞，一塊組織，一切的力量終究會回到他的身體裏。
“我自生來便無敵！”
一瞬間，吳狄攜帶滔天怒火揮出一拳。
這一拳揮出，所有人心頭一震，彷彿雷霆在心中炸裂。
而後眼前一片明亮，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從光明中走出，而後揮拳。
葉天明、葉海、溫中良、睚眥、窮奇等等，所有接受過石像的人彷彿同一時刻出現在這裏，與他一起，揮出一拳。
那拳頭，彷彿明光所鑄，似乎黑暗中升騰而起的太陽，大日灼灼。
鈴蘭魔君眼睛暴突，眼看那大拳襲來，大叫出聲。
“萬鬼魔域界，給我擋住！”
倏忽，萬千惡鬼仰天呼嘯，從黑暗中飄出，一個個疊成人流擋在鈴蘭魔君之前，眼神里充滿了哀傷與凄涼，靈魂卻不受控制的守護住他們最恨的人。
“無用之功。”
吳狄轉拳為掌，再次探出，彷彿一尊神明從太陽中走出，灑下救贖的光輝。
那本來護佑他的厲鬼紛紛倒轉身形，惡狠狠的看向他，彷彿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們，你們......”鈴蘭魔君面色大變，張口吐出鮮血。
陰垢功被破了！
惡鬼反噬！
“不要不要……”
一眾兇徒嚇得退到大殿，趕來的林數夫婦雙眼通紅，恨不得親手將鈴蘭魔君抽筋扒皮，剁成千百萬塊。
萬千惡鬼經受吳狄洗鍊，擺脫魔氣掌控，紛紛向著鈴蘭魔君撕咬而去。
嘎吱嘎吱。
恐怖的咀嚼聲，撕扯聲在寂靜的夜裏如此的恐怖與血腥。
眾人只能看到一團團黑影將鈴蘭魔君圍住，傳出他凄厲的叫喊和無止盡的野獸咆哮。
直到夜的盡頭，縱橫一時的鈴蘭魔君才露出真容，被咬的體無完膚。
面目模糊，身體像是被野獸撕扯吞咽留下的枯骨，雙眼死死瞪着夜空，充滿着痛苦與難以置信。
堂堂一代魔君，鍊氣大真，怎麼會死在卑微的螻蟻手中。
他寧願被吳狄一手打死，也不願遭受這種侮辱。
但是他沒得選，這是天理循環，也是報應不爽。
吳狄看都沒看一眼，一揮衣袖，下山去。
藏在大殿中的兇徒一臉慶幸，想不到這人竟然不殺他們？
“吼！”
“吼！”
突然，林數夫婦懷中的石像化作三丈鱗甲巨獸，怒吼一聲，衝進大殿之中，一口一個，將所有凶人吞了乾淨。
巨獸似乎殺紅了眼，猩紅的眸子看向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的女子。
鏗鏘！
突兀的，巨獸腦袋遭受重擊，發出不甘的嗚咽，化作石像落在林數夫婦懷中。
“對無辜之人心生歹意，真該敲打。”
風中，吳狄的聲音淡淡落下，人影已在第一縷晨光中隱去。
烏鳴山中，林數夫婦百感交集，只覺得昨夜如夢，不知此時一切是真是假。
“我們的兒子......”
“在福地之中，悠然自得。”懷中石獸突然開口，因只有巴掌大，像個剛出生的狗崽子，十分可愛稚嫩。
“福地，在哪兒？”林數趕緊問道。
小石獸歪歪腦袋，他本只是吳狄細胞所化，因吃掉大量惡徒，誕生如少年的智慧。
“你們是主人選定的人，只要滴血在我身上，我便可以帶你們進去。”
二人滿臉疑惑，但還是各自將血液滴下。
“嚕啦啦啦，跟我們走吧！”
小石獸振臂一揮，光華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荒山神廟前，魔僧、緋月等人面色一黑，只覺得天昏地暗。
“人呢？神像呢？”
大全山掌教大聲咆哮，唾沫星子幾乎給溫中良等人洗澡。
溫中良等人更是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呢？
圍着神廟轉了好幾圈，鍋碗瓢盆一個沒留。
葉天明到底幹了什麼！
神像底座都被順走了，空蕩蕩的神廟彷彿荒涼千年。
“我們也不知道啊，您們搜過魂，我們沒說謊啊。”夜梵咽了口唾沫，趕緊辯解。
“那廟祝知道我們會來，肯定溜了，但是人可以走，秘境造化卻帶不走。”
房頂，沈志平抱劍而立，長發狂舞，衣袂飄飄。
覺苦在神廟進出好幾趟，最後立在山頭眺望，也是開口道：“不錯，這裏確實有東西，就在這神廟之下，古老的陣法，似乎鎮壓着某種東西。”
眾人圍着神廟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不凡。
“就由我來搬開神廟，一探究竟吧！”大全山掌教緩緩走出。
“萬一這神廟之下鎮壓着大邪魔該怎麼辦？”
很多人心生警惕，搖頭阻止，萬一出來個化神大妖，他們豈不是都要嗝屁？
“無妨，由我等來鎮壓四方。”
魔僧覺苦，緋月，沈志平等鍊氣之上的高手立在角落，將神廟三面堵住。
大全山掌教輕輕點頭，踏步上前，雙手捏住神廟底座。
“起！”
一瞬間，彷彿開天闢地的力道洶湧而出，兩張近乎十丈的大手在半空形成，捏住神廟，晃動一下，用力拔起。
轟隆！
大地在恐怖的力道下蔓延出無數裂縫，那縱橫十幾米的神廟連着地基被硬生生拔了出來。
地面因為短暫真空，無盡的空氣與塵土向著地面大坑洶湧而去，彷彿一條條地龍在翻滾。
大全山掌教肩扛神廟踏前一步，雙臂用力，神廟便如玩具被拋飛，落在山腳的平地上，緩緩落下。
眾人看到他的手段紛紛露出震驚之色，大全山掌教好深厚的氣力。
“鍊氣大真便可肩扛山嶽，當真可怕。”有先天高手幽幽嘆息，鍊氣難，難於上青天。
像他們這些野路子，沒有道統和鍊氣法門，談何鍊氣，先天便是一生終點。
不甘，讓他們來到這裏，哪怕只能求到一個殘破的鍊氣法門，那也是邀天之倖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
突然，一聲驚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