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廢墟
次日，項凝穿梭在古城內的各處廢墟，不時翻上一些參差的牆頭眺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公主，太危險了，快些下來，你要是有個好歹，奴才百死莫贖啊。”
“閉上你的臭嘴。”項凝站在一處牆頭，張望了一會，回頭呵斥道。
“你要找什麼，吩咐奴才去做就是了，不用親自冒險。”下方的小太監仰着頭，緊張的微抬手臂，做好了隨時接住項凝的準備。
“閃開。”項凝說著，身子一蹲就跳了下來，小太監急忙小跑幾步，躬身虛扶。
項凝一揮手道：“你這膽子，在這樣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奴才天生就這般，自然是無法跟公主相比的。”
說話間，項凝朝着古城更深處行去。
看着項凝走的方向，小太監面色煞白的開口道：“公主，不能再往裏走了。”
聽着小太監微微顫抖的語氣，項凝鄒眉回頭道：“為什麼？”
小太監緊走幾步上前低語道：“再往裏就是當年宮女太監的住處了，當年羌國打過來的時候，很多人都沒來及逃走，聽說後來城破后都自殺了，又沒人收斂屍體，聽老一輩的人說這裏面邪性的很。”
聽聞此言，項凝看着不遠處略顯陰暗的古城，臉上也漸漸露出一絲驚懼之色。
“怕什麼，難道還能有鬼不曾，恩，不過我看這裏面情況複雜，我們先回去，明天帶着小李子一起過來。省的又被你帶迷路了。”
小太監聞言露出喜色，打算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勸阻公主要冒險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顯然落空了，第二天，項凝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被稱為小李子的太監，此人二十七八十歲，身高體闊，要不是面色比起尋常男子異常白凈，僅從身形很難看出這是一個太監，此人行走間步伐穩重，手背關節出有厚厚的老繭，除此之外，幾人身旁還多了一條黑背狼狗。
沒有猶豫，在項凝的帶領下，三人一狗一大早就踏入了古城深處的廢墟中。
雜草從兩旁蔓延，讓原本的道路已經變得很狹窄，時至深秋，草葉枯黃，建築大半已經垮塌，牆皮斑駁，四周寂靜無聲，即便是在朝陽的照耀下，也難掩蕭條意味。
因為時間尚早，加上還帶了一條特殊訓練的狼狗，項凝並不擔心會迷路，目光不停的四下尋找，希望能夠找到前夜見到的丁點標的。
忽然，前面的狼狗半伏前行，腦袋急速擺動，片刻之後快速衝進了一處被藤蔓覆蓋的院子，隨後在裏面就傳來急促的犬吠之聲。
小李子目光露出警惕，低聲開口道：“公主就在此地，奴才先進去看看。”
項凝聞言點點頭，她雖然大多時候都有些肆意妄為，但並不是真的無知無畏，關鍵時刻還是知道分寸。
小李子扒開藤蔓，從已經傾斜的門框走了進去，院子中央有一個土包，藤蔓的根源就在土包上，狼狗此時正在土包頂部原地打轉。
四下打量了一下，小李子並未發現什麼危險。
“黑背，下來，我們走。”小李子沉聲開口，他的嗓音頗為雄渾，不似一般太監。
狼狗似乎聽懂了，短暫的停滯后，又快速的繞圈低吠。
小李子眉頭微鄒，當下往前走了幾步，剛踏上土包邊緣，只聽腳下咔擦一聲，整個腳踝便陷了進去，抬起腳，小李子的臉色就是一變，只見鞋尖帶起的藤蔓上，有一截漆黑的骨掌。
狼狗也在此時跳下土包，湊到小李子腳下狂吠不止。
小李子看着眼前的土包，似乎猜到了裏面有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透過藤蔓的縫隙，隱約可見公主正在好奇的張望，但應該看不到自己腳下的場景，當下鬆了一口氣，俯身將狼狗抱起，轉身就準備離開。
狼狗黑背在小李子懷裏扭動，在兩人踏出門框的時候，狼狗的牙齒掛到了一截藤蔓，小李子並未察覺，一步踏出，只聽後面吱呀一聲，院牆的傾斜角度更大，小李子不敢怠慢，往前疾跑兩步，身後的院牆就徹底倒了下來，院牆牽連着藤蔓，一瞬間院子內的藤蔓受到牽扯，大片連着對面院牆的藤蔓被扯緊，往上鄒然上升了一節，根須搖曳中，一具具已經完全腐化的骸骨半掉在根須上，這些骸骨有的是頭部被根須拉扯，有的是手臂，有的是腳踝，以各種姿勢瞬間呈現在三人眼前。
短暫的獃滯后，項凝口中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轉頭不要命的狂奔，小李子放下狼狗，快速追了上去。
狼狗則是看着那些搖曳的屍骨，不停的狂吠，並未離開。
小太監見狀，先是朝着項凝離開的方向急追，但轉個彎就失去了兩人的蹤影。
一跺腳，小太監焦急的返回狼狗所在，低着頭不敢去看院內的場景，嘗試了幾次小太監也沒能拉走狼狗，當下一咬牙，憑藉記憶往回走，準備去搬救兵，救項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項堅有重建古城的打算，此地發現了這麼多屍體，肯定也是要處理的。
奔跑的項凝很快被小李子追上，環顧四周，已經不知身處何地，好在小李子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烈日，辨明了方向，開始帶着射射發抖的項凝往回走。
某一刻，項凝看着前方的石樁，忽然忘記了剛才的害怕，激動道：“找到了，就是這裏，我不是做夢。”
小李子並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上前看了看石樁，沒有從上面看出什麼隱秘，而此時的項凝卻已經邁開步伐，朝其中一條小路行去。
小李子沒有開口阻止，而是快步跟上。
一刻鐘后，項凝看着眼前一座用破磚爛瓦從新搭建的小院，眼中滿是驚訝。
沒有院門，項凝準備直接走進去，小李子率先一步，將項凝擋在身後走進了院子。
院內乾淨整潔，一個男孩在院中盤膝而坐，正微笑的看着兩人。
小李子疑惑間，項凝已經錯開身子，小跑幾步上前道：“我就知道，那晚我不是做夢，你真的在這裏，我是怎麼回去的，還有這院子是你建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建好了？”
一連串的問題之後，項凝也知道自己問的太多，轉頭對小李子開口道：“你去外面等着。”
小李子不為所動，項凝見狀杏眼一蹬，雙手叉腰道：“怎麼，不聽使喚了嗎？”
小李子聞言看了項貞一眼，隨即躬身道：“奴才不敢。”隨即轉身走出院子，在院門口筆直挺立。
項凝這才上前幾步坐在項貞身旁，開口道：“都是怎麼回事啊？還有，我剛才在那邊看到好多死人，你跟我回去吧。”在項貞身旁，項凝感覺前所未有的安穩，似乎剛才見到的那些恐怖畫面都煙消雲散，項貞給他一種莫名親切的感覺。
項貞打量了一眼項凝，開口道：“有人教你修鍊過？”
“咦，你知道修鍊。”項凝很容易被轉移了注意力。
項貞點點頭，項凝隨即開口道：“一直在項家坐鎮的仙師說我天生有五條靈根，是修鍊的苗子，教我修鍊，只是我到現在也還沒有找到仙師說的氣感。”
“把手給我。”
項凝沒有絲毫猶豫，抬起手，項貞單手輕握項凝手腕。
一瞬間，項凝至感覺有某種力量湧入自己的身體，體內的某些東西似乎在分離，身體似乎都變得漸漸輕盈，閉上雙眼，項凝只覺得此時飄飄若仙，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等項凝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身前多了一團漆黑的液體，隨着項貞手掌輕揮，這團液體朝院子角落急速飛去，還在半空便騰起火焰，徹底消失不見。
“按照你此前尋找氣感的辦法，在做一遍。”
項凝此時心中滿是疑惑，只覺得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孩高深莫測，但她能清晰感應到男孩散發的善意，於是站起身來，調整呼吸，身體配合緩緩做出一些動作，項貞點了點頭，這種最基礎的尋氣之法，並沒有太明顯的優劣，主要是合適，項凝所作的不是拳法，只是一些簡單的肢體動作，很適合女孩。
一刻鐘后，項凝長出一口氣，隨後驚訝的發現自己胸口有某種東西一閃而逝，想到此前仙師所言，項凝先是愣了愣，隨後眼中露出狂喜。
等她回頭在看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項貞的身影，就在他準備進入房間尋找的時候，房內傳出聲音道：“有人來找你了，走吧，回去以後每日勤加練習，若有疑問，可來此地尋我。照看好項家村的村民。”
聽到有人來找自己，項凝神情一變，“不能讓人知道他在這裏。”低語一句，項凝快速走出院子，一邊快步離開，一變對小李子道：“不要說我在這裏見過他。”
小李子默默點頭。
兩人行的片刻，就看到了如喪考妣的小太監，在看到項凝的瞬間，小太監心中的擔憂、惶恐在這一刻化為淚水洶湧而出。
一隊士兵迅速上前將項凝圍住，為首的一人簡單詢問了情況，一行人便開始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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