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匆匆離去
艱難，在恐懼中爆發，每一步都捉摸不定，無法揣測。
絕情殿，連日來的陰霾終於迎來曙光，殿門開啟，陽光普照，緣滅一襲白衣，獨立與光芒下，他的臉上，有着久違的睿智和難明的愁慮。
“苦了你們了！”緣滅看向每一個人，想說些感謝的話，可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他們.....咳...咳....”葉子詩輕咳幾聲，問道，“都走了么？”
緣滅臉色凝重，看了眼莫提，又與葉子詩對視片刻，點頭道：“按你的意思，都走了！”
“那就好！咳....”葉子詩站起身，一夜的調息也沒能恢復過來，他的手在顫抖，緩緩來到寧心身邊，拉起她，越過緣滅，向門外走去。
緣滅靜靜的看着這兩人，昨夜的殘酷，在他們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如今雖然恢復正常，但內心的痛苦卻是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的。
“我...我也走了！”含月也不似先前那般熱情，她看緣滅的目光隱隱間多了一種危機，拉住七殺向門外走去。
“師弟，你剛恢復，需要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們！”靈兒向著鐵鎚眨了眨眼睛，纖瘦的臂膀一把勾住鐵鎚，顯然是已經非常熟悉了，強行將其帶走。
鐵鎚摸了摸腦門，看了看緣滅，又低頭看向那與自己身形完全不成比例的靈兒，臉色居然有些泛紅，卻又不敢掙脫，只能任由其拉着離去。
緣滅點點頭，所有人中或許也就鐵鎚沒什麼變化，他木訥大咧的性格，總是不會太過在意自己的痛苦。
轉眼間，大殿內只剩下莫提和萬婷兩個人了。
莫提一聲不吭，就要向殿外走去，可卻被緣滅攔下了。
“這段時間，你就待在絕情殿上，哪都不要去了！”緣滅提醒，像是在對莫提說話，可他的目光卻一直與萬婷對視。
“我知道！”莫提有些不以為然，竟伸手打開緣滅，徑直走出殿外。
緣滅搖搖頭，嘆了口氣。
“她真的和莫離很像！”萬婷忽然開口。
“是啊！不光是容貌，連性格也......”緣滅下意識的回應，可瞬間反應過來，止住了話語。
兩個人怔怔的對視，有種難明的情愫，只可惜緣滅卻率先移開了目光。
“你怎麼不說下去！”萬婷追問，她的眼裏有一股衝動，彷彿只要緣滅能說下去，她就會不顧一切的衝過來。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緣滅目光偏移，似乎很懼怕這種對視，說道，“葉子詩的話也不可盡信！”
“至少他的話，證明了我的猜測！”萬婷抬手，一頁信紙飛出，在緣滅眼前飄動，她目光伶俐，死死的盯着緣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有一點我堅信，如果是袁起，他一定不會騙我！所以請你告訴我，你是他么？”
被這樣直視，緣滅非常慌亂，幾次要開口否認，可那樣的目光，柔情中帶着伶俐，讓他根本無法拒絕，也不忍心在拒絕了。
“我.....”緣滅深吸一口氣，一個答案彷彿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說道，“我是袁起，卻也不是曾經的袁起了！”
萬婷面部顫抖，眼中的冰冷消失了，這個答案讓她如鮮花般綻放，嘴角彎動，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她張開雙臂，緊緊的將緣滅擁抱。
看着她的變化，感受她身上的溫度，不知什麼原因，緣滅很開心，像是得到釋懷，又像是因為壓抑太久，一旦釋放，就會忘卻一切。
“其實你應該想到的！”緣滅解釋道，“當年我們共入輪迴門，那面輪迴境可汲取魔性，化成一具新的軀體！”
“那我見到的袁起，其實就是你魔性的囤積！”萬婷豁然明白，自語道，“難怪他沒有自己的意識！”
“可他懂得守護你！”緣滅收斂了情緒，輕輕的推開了她，面無表情的說道，“魔由心生，生生不息！當年我若徹底斬斷魔性，就要連心一同割捨！”
“那你.....”萬婷怔怔的看着緣滅，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錯！”緣滅點頭，“我用了斷情劍，割捨掉一切的執念，包括情感，所以說，我是個無心之人！”
“不.....這不可能！！”萬婷連連搖頭，剛剛欣喜的情緒又變的混亂，說道，“一定有辦法能讓你恢復！”
“所以我是緣滅！”緣滅徹底恢復平靜，“雖然有着袁起一切的記憶！可卻唯獨沒有他的感情！”
“對！袁起...！我去找他！”萬婷連連點頭，向門外跑去，“只要能找到他，就一定有辦法！你等我......”
眼看着萬婷離去，緣滅嘆了口氣，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隱隱間有着一絲疼痛，這或許就是心痛的感覺吧！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又過了七日，隨着緣滅恢復，各種手段的施展，讓外界那些異樣的聲音變的輕飄，一切真如葉子詩所言的那樣，所有罪行均被莫提一人抗下了，外界將其視為叛徒，人人誅之。
當然，其中不乏有一些知曉真相的人，雖知其行蹤，但她身居高牆，加之有緣滅刻意的守護，讓人不得不望而卻步，裝作糊塗。
至此，困天崖之事算是有個了解，青城也恢復了以往的崢嶸！唯一可惜的，就是此事讓萬聖在中原再次站穩，魔教歸來的消息已是世人皆知，十年之局，又一次形成了。
“捲土重來的萬聖更可怕了！”這是緣滅的評價，當年的坑殺，始終留有一線，斬草不除根，註定引來今日的大禍。
“如果在有那樣的機會，我一定殺了他！”絕情殿內，緣滅低語，似有所覺的回頭，恰巧見萬婷進殿，她面色異樣，顯然是聽到的緣滅的自語，但並沒說什麼，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去。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是自己追逐十年的人！”緣滅並沒有追上去，看着她柔弱的背影，嘆聲道，“真是苦了你了！”
幾多思緒，幾多愁！自那晚之後，絕情殿就變的冷清了，很多人都刻意迴避，那天的事就像一層陰霾，籠罩在他們的心間！往日那種歡聲笑語，再難出現了。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半月，終於在一天早上，寧心登臨絕情殿，找上了緣滅。
“什麼？你要回西域！”緣滅驚訝，這半個月，他與萬聖勾心，雖沒有過大的摩擦，但那種大戰即來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此時寧心如果離去，那就等於斷他一隻臂膀，長久以來維持的平衡很可能被打破！
“早在蠻荒的時候，聖殿就一直派人發密函給我，五殿告急，那裏的事，不能在拖了！”寧心面無表情的解釋，自從八寶死後，她心性大變，眉宇間偶爾呈現冷冽，彷彿當年那個坑殺青城上百名弟子的人又回來了。
“你已十年未踏足西域了，可有想過那裏的局勢不見得能受你掌控！”緣滅皺起眉頭，說道，“而且西域距此有上千里，若你遇上危險，我根本無暇顧忌！”
“你不必擔心這些！若論到在那裏的經歷，有些人未必及得上我！況且......”寧心抬起頭，看着緣滅，說道，“葉子會與我同行！”
“葉子也要去？”緣滅震撼，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那麼的理所應當，這兩人間的情愫雖未明了，但自從寧心入主執劍閣，便能知曉一二了。
“是的！”寧心低下頭，默默的說道，“他心繫弟子竹鋒！為了幫其挽回心結，欲與我同行西域，尋求良藥！”
“竹鋒！”緣滅念道着這個名字，想起那晚的情形，他閉上眼睛，努力的揮掉這層陰霾，說道，“你知道現在的情況，萬聖一直對我虎視眈眈，他現在無論是人力，還是自身的實力都遠勝當初，你們都離去了，我該如何應敵呢？”
“魔教現在的弟子，大多都是出自五殿，我此去若能重掌五殿，不僅能斷其根源，更可以命令他們回返，架空萬聖！”寧心解釋，顯然也是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她伸手入懷，取出一副捲軸，遞給緣滅，說道，“這是葉子讓我交給你的！！”
“他果然沒讓我失望啊！”緣滅接過捲軸，目光卻一直盯着寧心，緩緩的問道：“你在怪我么？”
寧心渾身震動，似是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平和的說道：“我從沒有怪過你，你能活下來，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更何況......”
寧心頓了頓，顯然很不願意回想，說道：“其實之前在巫神古墓的噓洞裏，我就已經看見了這個結局！”
“噓洞！”緣滅愣了下，回想起從噓洞出來的寧心，確實有些變化，只怪自己當時沒有在意，更沒有追問。
“每個從噓洞出來的人，都有這種可怕的經歷！”寧心提醒道，“也許你該逐一的詢問！”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那你去吧，到了那邊，要小心一點！還有.....”緣滅點頭，又道，“事情辦完后，早點回來！”
“嗯！”寧心面容稍緩，對着緣滅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離別的時間了，不能太張揚，一切只能秘密的進行着！
青城後山，存有一處荒廢的小道，名為劍閣道，據傳這裏曾經與謝劍崖齊名，同為進出青城山的要道，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荒廢，漸漸的被人遺忘。
劍閣道上，沒有言語，葉子詩、寧心、以及竹瀾，竹鋒兩兄妹，對着緣滅揮手，拎包胯劍，轉身離去。
緣滅孤身，看着他們良久，直至背影消失，蹤跡全無。
人生難得一知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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