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待的煎熬
如果知道當初的離開是後來的永別，那時的他會不會拼了命也要拉住姐姐的手？
次日，阿約舍起程要去城裏了。
說實話，阿約舍是不怎麼喜歡去城裏的，雖說城裏的生活可能更好些，沒外面這麼艱苦。
但在他看來，貌似城裏的人更加複雜，還是在自己的這郊外活的更自在些，所以如果不是因為要打些工或有事要辦，阿約舍是很少踏入這個在不少人看來還是很美的小城亞里斯的。
今天為了姐姐的事，他肯定是要走這一趟的。
他來城裏要找的是一個自己曾經為他做過活，打過工的一個小作坊的商販，阿約舍叫他老圖。
對於老圖這個人，雖有一些商人的圓滑，但在也見識過不少行行色色的人的阿約舍來看，老圖這個人還是算不錯的，至少對於他們這些人還是有善意的。
老圖他算是小城裏的一個小小的老闆，有自己的一間小作坊與小店面，主要經營這兒特有的高山紅茶。
平時也帶賣一些裝飾呀什麼的零零碎碎的生活小玩意，如小銀飾，小香包，小手串，還有用一些人從由城主控制的水晶礦區的廢料里淘來的一些殘次品或碎渣的水晶，自己收購來加工成鏈子、耳墜啥的飾品拿出來賣。
他為了多賺些錢，一般都是自己帶着一兩個小夥計去周邊一些大的城市去售賣的。
特別是國都，拉普達拉城是他主要去的地方，甚至於與那兒的一些小商鋪的老闆還有些交易，把他的東西少賺些利潤全部賣給那的老闆，或在那兒代賣，利潤對分。
而家裏平時都由他的老婆子與還年少的兒子管理着。
〝母親！阿約舍小哥又來了！〞老圖的兒子小圖格遠遠的便看見街頭那行在人群中的一個高挺結實，長得還有些俊的有些熟悉的青年人，定睛一看，認了出來那是阿約舍，便向身後店內在拿東西出來的母親塔拉說道。
〝噢，一定是要問你父親回來了沒的！〞塔拉大娘拿了一些小飾品，擺在了小店門口攤面上那被人買走東西的空位處，對身邊看着攤子的兒子圖格道。
塔拉大娘對於阿約舍這個小夥子是很喜歡的，長得俊，人還又能幹又勤勞，還老實，聽說姐姐還在王宮裏當差。
她都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阿約舍，可惜她的大女兒早就已經嫁了，小孩都生倆了，而自己的小女兒才十歲，還小着呢！
沒法，就只能眼看着一個好女婿往別人那裏推了。
阿約舍今天不是空手來的，他還帶了一些東西過來。
老圖的店開在城中主道的一個分叉口處，還算是個熱鬧重點的地方，加上老圖家的人會做生意，所以店子經營的還算不錯的。
此前姐姐阿沙丘寄回的一些宮裏的賞賜物，都是放在他這裏賣的，阿約舍給些傭金。他們彼此認識有五六年了，交情還算是有些的。
〝約舍來啦！〞塔拉大娘合掌行十禮先打招呼道。〝塔拉大娘萬福，小格萬福，最近店裏生意還好吧！〞阿約舍來到店前，看見有些微胖的塔拉大娘與還依然瘦小的圖格便合掌微笑着問道。
〝還好，夠吃飯，安康，余些給這小子當老婆本了！〞塔拉大娘這時也放下手中的事，笑吟吟合掌道。
〝約舍大哥安康！〞坐着的圖格這會也站起來，見母親那樣說，微有些臉紅的撓了下頭也打了個招呼合掌道。
〝小阿這次來是找工做還是採辦呢？〞塔拉大娘又道。
〝塔拉大娘，又來麻煩您了，問些事！這是瀾叫我帶來給您嘗嘗鮮的。〞阿約舍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挎着的布袋中拿出了一些封着的陶罐與一些大樹葉包的乾果與山野鮮果，另把背上掛着的一野味也拿了下來遞給了塔拉與圖格。
〝你呀，來，還帶東西，瀾這孩子有心了，還記着我！〞塔拉大娘也不客氣，微笑的接過阿約舍的見面禮。
那時，阿約舍他是找塔拉大娘幫忙去瀾家裏下娉禮的，因為姐姐不在，他沒有一個主持的人。想起塔拉大娘待自己還不錯，就請她幫忙了。
塔拉當時二話不說就高興的答應了，還笑說想去看看誰家的姑娘得了這個好運氣，要嫁給阿約舍了！
後來見了水羅瀾的面，也是誇呀！這姑娘可真比自己那兩個大小的女兒漂亮多了，聽說姑娘手也巧，這真是足足夠配得上阿約舍了，當即稱讚多般配，多好的一對！
轉眼，兩個新人也當了父母了！她自己這真是要老啰！塔拉見提到瀾，也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
〝來，快進來坐下說吧！〞塔拉大娘把東西交給了圖格，把阿約舍讓進了店中一角的會客處，兩人在一高起地面的一木台上盤坐了下來。
圖格放好東西后，在那邊弄茶水招待。
〝這次又來打擾大娘了，還是問下老圖大叔回來沒？〞阿約舍這時開口道。
〝小阿呀！你也別太擔心，老圖現在是還沒回來。不過我聽城中去過王都剛回來的人說，王都那邊有梵帝國的使者團要來拉普達拉城了。”
“噢！這事？”阿約舍聽了，應了聲，繼續認真的聽塔拉大娘說著。
“對，我看你姐也是這原因，忙着脫不開身呢！而老圖他本來昨天就應回來的，他托來人說有事可能要耽擱幾天，八成是這件事，可能在王都多住了幾天，按說應該在這兩三天之後吧，會回來的！到時你再過來。〞塔拉大娘回道。
塔拉她是知道阿約舍與他姐姐的一些事的。
這陣子，阿約舍他都來問過兩次了，加上今天第三次問了。對於這，她也沒啥法，只是以實相告。
〝謝謝大娘了，那我過幾天再來吧！〞阿約舍有些失望，問完了事，隨後拉了幾句家常，便決定告辭道。
〝約舍大哥，喝口紅茶吧！〞這時圖格拿着托盤過來了，上面放着兩杯冒着熱氣的紅茶。
〝對，不急着走吧，先喝口茶，你看這天色也快近午了，用過些飯再行不遲。〞塔拉大娘挽留道。
〝謝過大娘，吃飯就不用了，茶我喝了，還真有些走的口渴了。我還要去買些東西，前次一家主雇的工錢還要結算下，要在天黑前趕回去了，紫兒她娘還在家等着！〞阿約舍婉拒道。
他雙手拿過那泡好的紅茶吹了吹，也不甚講究了，喝了幾大口，倒盡，便與塔拉、圖格雙手合掌點頭告辭了。
辦完事後便離開亞里斯城，傍晚回到家中的阿約舍的心更重了，他與妻子瀾這幾天等待的心是煎熬的！
兩天後，阿約舍又出發了，這次他與妻子瀾商議后決定，如果老圖還未回，自己要在城裏多待一兩天等他回來。
到塔拉大娘的店時，老圖依然未歸，阿約舍便去打了一些零碎的工。
晚上，應塔拉大娘的遨請，暫住在她家中，與小圖格擠一晚。
第二天早上，阿約舍等了一會兒，見無動靜，便又出去幹些活了。待到午後跑過來時，看見老圖終於回來了，他正在與一些鄰居和朋友們聊談着出去的見聞。
阿約舍聽見老圖在對圍坐着的大家侃侃而談，說著王都中發生的事，講到關於梵帝國使者團與荒唐的伯雅王子的事。
七月十日，在王宮接待使者的宴會上，發生了一件差點改變了一個人命運的事。
使者團的領頭人武士柯林巴舍看上了一個宴上為他斟酒的宮女了。宴上自是不敢當眾明說，只是第二天，在與國王伽葉談完雙方國事之餘，旁敲側擊的打聽了那個宮女的事，話外之意是想把那個宮女隨他帶回梵帝國。
那個宮女就是那晚被調派往國宴上的蒂亞。
蒂亞對於昨晚宴會上那個叫柯林巴舍的使者看自己的眼神，到現在都是有些后怕的。特別是那時倒酒間他還似有意無意的拂摸過她的手背，讓她當時差點手抖，嚇出事來，幸好自己忍住了。
而他之後也沒做出更過份的事來，只是對於隱約間那人透露出的行為，已經長大的蒂亞還是能感覺到他可能對自己不懷好意！
現在宴會已過去了，這事情會就這麼算了，結束了嗎？她莫名的有些擔心！
這時的蒂亞不知道，她的命運會在兩個人的談話間或許就已被決定了！
伽葉王本來正奇怪柯林巴舍談完一些國事後為何會打聽起一個小宮女來，隨後在柯林巴舍的暗示下，伽葉王算是明白了原委。
原來這柯林使者竟是看上了這個叫蒂亞的宮女，對於詢問過宮裏管事的后，伽葉記起了那個宮女的樣子，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為何初聽時有些耳熟，她不就是派在伯雅身邊照顧他的那個宮女嗎！
伽葉王一時疑惑，在他看來，那個宮女論姿色只能算個六七分吧，並不是很出色或漂亮，只是有一種樸實的氣質。
宮裏比她好看的宮女可也不少，那晚宴會上的自是也有，那為何這個柯林巴舍會看上她呢？
還有的讓他奇怪的是伯雅好像對她也很好，為她先前還與自己談過條件，讓他不解的同時，卻更讓伽葉他苦惱了，咋辦？這個柯林巴舍偏偏看上的是伯雅這個孩子有些重視的人！
伽葉王也不便詢問柯林使者要這個蒂亞的理由，但他從使者柯林的語氣與流露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宮女！
而伽葉王不明白的原因，這是源於柯林巴舍的一件往事，柯林武士在年少情竇初萌的那年，喜歡上了家中的一個女奴。
那個女奴還比他大幾歲，因為他對於她的過於熱情的關注，母親漸漸聽到了這件事。
當時他不過十三四歲，對於彼此身份的差距因為還小些吧，不怎麼諳世事，可能沒那麼顧忌，可是他的母親卻不能不顧忌，她怕兒子做出有什麼辱門風的事來，便派人秘密處理了那個女奴！
後來知道了事情真相后的柯林巴舍有些痛苦。
他沒想到只是自己萌發的一個喜歡的感覺，如今看來也許也談不上愛吧！卻害死了那個姐姐，對於這個於少年時期經歷的事卻在此後永遠的留刻在了他的記憶當中，至今不能忘懷。
那國宴的那天晚上，他竟看到了那個去自己的有些遠去的記憶中的女奴長相十分相似的人，怎能無動於衷？
他可能想彌補那時心裏留下的那道傷，而想把蒂亞弄到自己的身邊吧！只是他不知道，也許，他又做錯了！（只是難道他又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