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番外篇——劍冢副本(二)
因為花無間寫下的條例,副本規則也因此改變了機制,好讓玩家和npc能夠共同進入。
原定的所有副本都在原有的背景基礎上進行改寫,場景重構,以至於《星象江湖》的上線又不得不推遲了。
小七一想到自己辛苦勞累三個月的日子,便忍不住用着自己偽裝而成的飛鳥,用那雙小眼睛狠狠盯着花無間。
劍冢副本是在這份條例上推出的第一個副本,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這邊,唐與言戴着半邊黑色面具,走到了陸延旁邊。
陸延似有所覺地側頭,看到唐與言熟悉的側臉,瞳孔微縮了下。
唐與言道:“陸延,好久不見。”
陸延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花無間笑了下,傳音道:“我們已經死了,活着的是管理員入玄和予歲。”
生前死後,除卻阿言以外,唯一想要的,便是這太平世間了。
記憶太長,經歷也太多,唯有平平淡淡才最難的。
與其以已死之人的身份存在着,不如以新生的姿態重新歸來。
陸延愣愣地點頭,流露出來的神情中沒有質疑,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就像是面對自己的失敗一樣。
唐與言問道:“陸延,我曾提過應對快劍應佔據先手,以強壓之勢尋找漏洞,為何中途才變招?”
陸延道:“回先生,我想以自己的方式來應戰,雖敗,但有所獲。”
唐與言聞言,笑了下,“既如此,我也不便多說,畢竟之後的路,還需你自己一人往下走。”
陸延緩緩點了點頭,抱劍回望了眼劍冢,“入先生和予先生可是要一同入劍冢嗎?”
唐與言道:“自然。”
花無間也附和了聲。
不管是作為管理員還是副本推行者,這首個副本總得看着點才能放心。
陸延道:“各門派已內定下三成,其餘七成皆在擂台之上,先生們若要名額,得上台爭勝。”
花無間臉上掛着的淡笑不由加深了些,“你不必擔心,兩百人之外,自有我等的名額。”
劍冢副本限定人數百人,玩家與npc各有百人名額,他和阿言身為管理員,不會計算在名額內。
其副本開啟時間為每半年一次,每次開啟時間為七天,一旦關閉便會將所有人踹出去,保留那時的原樣,以待下一次開啟。
像這種,是能夠憑藉前人經驗有跡可循的副本,難度較為簡易。
難上一些的,便是之前由以前智腦定下來的挑戰副本,根據不同的時間線發放任務。
——不過這樣的副本所需要的計算量極大,以前的智腦也只是取了個巧模糊了時間,讓歷史人物出來走一遭。
所以,小七希望它收下的這兩名管理員,能在劍冢副本結束后,替它測試更高難度的副本,如果可以順帶充當一回真正的人控npc。
陸延回想起花無間之前的話語,瞭然了,“我會在劍冢副本等着先生們的。”
唐與言道:“不必等我們,我們不一定會出現在隊伍中,好好尋找你自己的機緣才是要緊事。”
陸延道:“是。”
唐與言又跟陸延聊了下剛剛擂台之上君如風的劍法,把她所注意到的細節稍稍拋出來一些,引着人對其中的劍道明悟了后,才與人告別。
花無間問道:“台上的是君啟,不打算看看嗎?”
唐與言搖了搖頭,“再怎麼看他這個當師父的劍法也越不過他徒弟。”
花無間笑了。
兩人避開了眾人的視線,藉著小七開的後門,憑空消失,出現在了劍冢副本里。
——
劍冢,顧名思義,劍的埋骨之地。
青山派的劍冢,雖不及史上描寫過的萬千名劍葬於水池一樣,在光線下折射出令人震撼心悸的耀光,卻也以極多數目,光看便能知其用之已久的劍,讓人腳下駐足。
它們身上有許多的傷痕,許多擦不掉的銹跡,也有着斑斑點點分辨不清是敵人還是主人的褐色血跡。
它們有完好無損的劍,自然也有斷劍,那種有着許多明顯痕迹,熔鑄過在一塊的斷劍。
它們當中或許有被主人所拋棄的棄劍,但更多的,是隨着主人身死,才被葬在這裏的劍。
君啟低聲道:“我大概明白為什麼劍冢副本選在這裏了。”
青山派雖然在弟子上敗給了追風門,但作為根深蒂固的老門大派,其底蘊並非常人能揣測的。
就像是這劍冢一樣,積年累月下,非小門小派能及。
君如風聽到君啟的這句話,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此刻,協助小七簡單排查了一遍副本的兩人站在劍峰上,看着周圍一地的殘劍,不約而同地回想着這短暫一生,卻又十足漫長的記憶。
唐與言從來沒有算過她失敗的次數,可當看到這一地的劍后,她恍然中已經確認了一件事,她失敗的次數遠遠不止這些。
——就連最後一次,她也失敗了,若是當時她能再理智一些,花些時間,或許就能完成白秩所願,讓他早已許諾出來並付諸行動的獎勵,不至於壓得她心裏難受。
因為這世間,除卻她和花無間二人,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曾經在時間與空間都模糊了的世界裏所發生的一切。
包括自詡為七星的任何一個人,還有曜派的掌門與聶長安——不過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不會因為失去了記憶就有所改變。
唐與言與花無間結為連理后曾以弒樓的名義拜訪過曜派。
曜派掌門月盈雖不知他們為何而來,不過卻也能算到此事,並且藉助那一條長道,斷定他們兩人皆是無未來之人。
不過再多的,月掌門以天機不可泄露為由,不再透露了。
——跟預演中唯一不一樣的,便是他們兩人不再是月盈眼中能夠知曉天機之人,而是找到人遁其一后,得了生機不該再牽扯進來的人。
至此,兩人與原本的舊友相逢隨緣,現如今,倒成了一份遺憾。
花無間幽幽嘆道:“阿言,千百年後,我們還能如今嗎?”
長生不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維護這個世界,這樣大的責任,背得久了,總會有懈怠的時候。
唐與言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道:“那也是千百年後的事情了,好不容易爭取來了希望,活在當下才是最要緊的。”
花無間抬手撫着自己的一雙眼,笑道:“阿言言之有理。”
若真要有人問他愛唐與言什麼,現在他大概能回答出一點——
愛她這本心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