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殺機
沉睡的李翠珠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危險靠近的氣息。
那是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訓練出來的敏銳嗅覺。她猛然間坐了起來,隨後拔出了掛在床頭的劍。
腳步聲傳了過來。
危險!她連想都沒有想,按動了床上的按鈕。
那是特別請號稱“小魯班”的機關大師魯一笑打造的機關,但從來沒有被啟用過,而且,李翠珠希望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用到。
原本應該在房間四壁落下的機關,卻紋絲不動。
機關被人破壞了?怎麼可能?當初他可是拿自己的腦袋擔保,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李翠珠的心下駭然,那是只要李家當家人才知道的機關,而且只會在臨死之前,藏在密匣里傳給下一代當家人,怎麼會——
難道是機關失靈了?
他娘的,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右手握着劍,左手狠狠地砸在石枕上,“來人哪,快點兒來哪!人都死哪裏去了?”
“不用試探大喊大叫。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了,臉上戴着滑稽的大頭面具。
“你想幹什麼?”李翠珠坐在床邊,冷冷地看着站在床前的人。
“你們李家拿了不該拿了東西,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那東西該還回去了,只是這一次,是連本帶利一起還。”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森。
李翠珠的心頭不由得不震,她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捶了一下。很顯然,眼前的人有備而來。
她左手拎起石枕,對着眼前的男人,“你是什麼人?你想要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只是想要替別人討回一筆賬。”男人的嘴角帶着一絲冷笑,“你不會是想用那枕頭來對付我吧?它可傷不了我。”
“你不試怎麼會知道?”李翠珠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的表情,隨後,重重地將石枕砸在地上。
擊中的恰好是卧室正中的那塊暗色的水磨石。
“嘩啦”一下,從天而降的巨大鐵籠,正好將李翠珠那張床護得嚴嚴實實。
李翠珠總算讓自己鬆了一口氣,最起碼,眼下她是安全的。那個人就算拿着長矛,在這裏也施展不開。
這樣的變故顯然讓眼前人一愣,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想不到你們居然還有這樣的安排。只可惜,這一次你是逃不了的。”
那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把精巧的弓弩,正對着李翠珠。
怎麼會?李翠珠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發抖,這個人是有備而來。
她認真地看着眼前這個黑衣男人,突然冷哼了一聲,“李慕雄?天哪,你這個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不覺得大早上起來這樣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玩嗎?”
男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被李翠珠的氣勢嚇到了。
“你這個笨蛋,”李翠珠氣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擋在前面的金屬籠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他的心口上戳上兩個透明的窟窿,“你就算是燒成灰我都認得出來。快點兒別鬧了,把自己打扮成這個鬼樣子幹什麼?”
片刻的死寂之後,對方取下了頭上的滑稽頭套,露出了李慕雄那張精幹的臉,“哦,看起來還是白忙活一場。我不姓李,我姓楊,楊慕雄。”
他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弓弩,反而又往前走了幾步,靠近那金屬架子,冷氣道,“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那東西到底藏在什麼地方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震驚,還有一種從腳底涼到頭頂的寒意,讓李翠珠的身子開始微微發抖,他怎麼知道?他不可能知道!
李翠珠瞪大了眼睛,她瞪圓了眼睛,“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時間不早了,你該去睡覺了。”
“哎呀,夫人,我們都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你怎麼對相公我一點兒都不誠實呢?”楊慕雄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眼睛裏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晃動着,“看你養得這麼細皮嫩肉的,我可真是不忍心下手。”
話音未落,一支箭正好射中了李翠珠的腹部。她吃驚地看着那支箭。
“你看看,我們夫妻本來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的不是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快點兒告訴我,那東西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你到底想要什麼?”李翠珠的嘴角有血絲冒了出來,她用力地一手擦去,“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哈,你的嘴可真硬。”楊慕雄冷笑道,“哦,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現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吧?”
楊慕雄拍了一下手,東面的窗子被打開了。那裏一片火光沖頭。
“陽兒,天哪,你對他做了什麼?那可是我們的孩子,你到底在做什麼?”李翠珠真的慌了,她吃驚地大叫道。
楊慕雄搖了搖頭,“嘖嘖嘖,我們的兒子,到了現在,你還想要繼續瞞着我嗎?那是你的兒子——那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我可是結結實實頂着這頂綠帽子二十年,現在,你還想繼續騙我?”
李翠珠沒有答話,她心急如焚,但傷口的劇痛,讓她意識到,恐怕今夜自己是逃不過去了。
“好,我告訴你。”李翠珠說出了那個早已經約定好的地方,那是她曾經花了十幾天才背下來的東西,而且每個月都會重複幾次。只是沒曾想到,居然真的會用上了。
“很不錯。”楊慕雄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們四個也都是這麼說的,這麼說起來的話,絕對不會有錯的。”
李翠珠臉色慘白,怎麼可能?那是幾代人傳來下來的秘密,他們一直都在用生命來守護,絕對不可能的。
她瞪大了眼睛,“你打算把陽兒怎麼辦?放我出去,快點兒放我出去?你想要的東西,你都拿走,所有的一切,只要放了我的陽兒。”
“你不是希望老管家過去陪陪他嗎?所以我送去了宮裏特別賞賜給你的佳釀。他會走得沒有痛苦,也算他沒有白叫這麼多年父親。”他的臉上帶着一抹殘忍的冷笑。
他看了一下手裏的弓弩,隨後搖了搖頭,“放心,好歹是夫妻一場,我也不忍心就這麼讓你死在我的手裏,所以,我會用整個山莊的人來給你們娘兒倆陪葬。是不是很夠意思?”
說完,李慕雄大笑着揚長而去。
怎麼會這樣?李翠珠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她的床板下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