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隻身赴會
一定是那些人留下的字條,梅姑和李小小,自然也是那些人帶走的。而眼下,曾經前呼後擁的他,只剩下孤家寡人。
沒有人能替自己拿主意,最重要的是,天知道那些人會設下什麼樣的陷阱?
一身白衣勝雪,亥時一刻,李陽明打起精神朝着章台出發了。
不用問,擄走梅姑的目的,恐怕原本是打算從她的口中打聽出什麼消息來,可她性命垂危,別說問話,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
用他們來威脅李陽明,當然是最合適的。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就算是做不到衝冠一怒為紅顏,可為了李小小和梅姑,他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
不管是誰設下的這個局,顯然是掐住了他的弱點。那個人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李小小和梅姑為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原本應該熱鬧的章台,看起來冷冷清清,就連門口那些隨時準備招攬生意的車夫、轎夫們,早已經不見蹤影。
李陽明的心不由得一沉,難道果然如他想的一樣,既然他們已經對女人下手,那麼就不會在意多一個籌碼。
比如說,以冷如霜為籌碼。雖然李陽明自己並不清楚,但是城裏的人早已經瘋傳,冷如霜早已經對擁翠山莊的少莊主芳心暗許。不少男子對此憤怒不已,據說已經有人揚言,如果李陽明真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要親下江南,找楚家告狀。
還有人打聽李陽明的行蹤,據說如果李陽明不放棄冷如霜,那就要打斷他的“狗腿”。
倒是城裏那些貴婦們,聽說這件事情之後,長舒了一口氣,終於不必再因為冷如霜突然捲入自己的生活而提心弔膽。
這些真真假假的傳言,讓李陽明哭笑不得的同時,也一直都在為冷如霜擔心,畢竟,那些藏在暗處的人,在李老莊主承認自己的身份之後,就將自己推入了兩難的境地。
無風不起浪,李陽明曾經暗地裏進行過一番調查,雖然查無實據,但是他能肯定,最初的傳言,的確是由章台的人傳出去的。
李陽明嘆了口氣,或許,今晚一切都將結束。那麼,所有的真相,或許也將大白。
章台雖然安靜,但大紅燈籠還在。這裏的一切,多少都透着那麼一絲說不出來的曖昧。偶爾會傳來幾聲叮咚的琴聲。
“李陽明?你居然真的來了!傳言果然是真的!”一個略帶幾分沙啞的男聲響了起來。
這讓李陽明一愣。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當那張年輕的臉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李陽明莫名其妙地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妒火,“你是擁翠山莊的少莊主,難道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嗎?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滾遠一點兒。”
他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可他手裏的劍,卻一點兒都不像是玩具。
當那劍真的朝李陽明揮過來的時候,李陽明感覺得到,那窗台上似乎有人一閃而過。
她是在等着自己的到來嗎?
“她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我來這裏,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事情。”李陽明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我已經過了懷春的年齡,如果你想要見冷姑娘一面,只要提前備好你的銀子,然後耐心地等着就好了,為什麼非得要來殺我?”
眼前的那個年輕人的目光之中,卻寫滿憤怒和怨毒。
這雲州城居然還有身手這麼好的富家公子?李陽明不由得一愣,對方出手招招狠辣,分明就是想要一劍刺死自己。
雖然自己已經沒有了功夫,所幸的是對方的花拳繡腿,一時間也傷不了他。李陽明又一個轉身,伸出的一隻腳,正好絆了他一個狗啃泥。
這只是一個穿了錦衣的殺手而已,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富家公子哥兒。李陽明瞬間就意識到,原來在他的錦衣之下,穿的就是粗布衣衫。
“你走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就算你是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李陽明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那人的目光之中寫滿了恐懼,他瞪了一眼李陽明,只驚呼了一句,“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那聲音太過凄厲,就在李陽明出神的那一瞬間,那個人居然一溜煙不見了蹤影。就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章台的燭光還在搖曳。只是這裏莫名其妙地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
這裏曾經是無數人嚮往的地方,而今晚,所有的人都突然要告沐休假一般,都不見了蹤影。房間裏,倩影在搖動,而那影子的主人,自然就是不少人神魂顛倒的冷如霜。
李陽明嘆了口氣,一步步拾級而上,他知道,這應該會是一個讓他難忘的夜晚。最重要的是,自己又會有什麼樣的際遇?此刻的冷如霜,身後是不是也被架着一把刀?還有梅姑和李小小,她們兩個又身在何處?
夜已深,可房中卻飄出了濃濃的酒香,李陽明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是他最喜歡的酒,裏面自然也有他最愛吃的菜。
這樣的景象看起來有幾分眼熟——或者說,眼熟得有點兒過分了。李陽明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總感覺自己恍惚之中有種做夢的感覺。
甚至包括樓上那兩盞似曾相識的燈籠。那白衣女子——他像突然之間被雷劈中了一樣,的確,有一個叫雪兒的女子,曾經找上白家,為的只是想要見他一面,而且還說過,只要和她見上一面,她從此之後再不會糾纏。
鬼才會信那樣的話。李陽明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嚴肅起來,天底下的女人,有哪個是好纏的?人人都道是男子好美色,可卻忘了,女人好美色的程度,絕不亞於男人——更可怕的是,一個女子如果情根深重,只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可今晚為什麼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個女子?李陽明有點兒恍惚,那應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還記得,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肌膚勝雪的女子就站在門口,懷裏抱着一張琴,臉上帶着幾分羞怯的神情,看樣子應該是鼓足了勇氣,才出現在那裏。
目光掃過,他理所當然地認定,那應該是那些上門糾纏的女子,自然沒有理會。而從書房回自己房間的時候,那個女子已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那些守門人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