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百二十，心思難平
李陽明已經整整消失了一天，他究竟會去什麼地方？梅姑一身疲憊地坐在床邊，卻不住地在發獃。那個茶館老闆的說法究竟是真還是假，城裏的確有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這一點兒不假，名聲在外，但是脾氣古怪，難道公子真的有那麼好的運氣，真的遇到了那樣一個高人？
不應該啊？傳說中那位神醫最討厭的就是年輕而又風流的公子。
據說上個月，城西一位富商的公子身患重病，前去求醫，那富商家的公子風流名聲在外，據說曾經與不少女子私定終身，但轉身卻將女兒家送他的定情之物高價賣出，有女子送出的物品被家人認出，羞愧之下自殺。這種事情，早已經引起了公憤。
那富公子以千金求醫，而且還親自立下了字據，說只要神醫肯出手相救，不管生死，都不會追究神醫的責任。
令眾人吃驚的是，神醫居然真的出手救了那位公子，就在眾人嘩然時，神醫卻一針扎啞了那富家公子。讓他這輩子再無法發出聲音。
這樣做法，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自然也讓人拍手稱快。
要說生性風流，誰能比上得李陽明？梅姑哭笑不得，李陽明的身份雖然沒有完全對外公佈，但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他與白家頗有淵源。且不論家教，就拿李陽明的容貌來說，也是一等一的。
更別提李陽明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情商頗高。跟他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就會感覺很舒服，哪怕自己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跟他在一起，都讓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護着他。
這分明就是一個天生就會惹桃花債的主兒啊！
梅姑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恐怕也是前世的緣分，還是前世的冤孽，看看李陽明不顧一切地想要救回冷如霜的性命，就能看出了那李陽明多情是真是，心底善良也是真。
這個情關，別說冷如霜，換了誰，都不得不心動，不能不心動啊。
哈！她不由得苦笑起來，如果那個李神醫一個不高興，就是想要給他苦頭吃，天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
梅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那神醫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性情古怪不說，出手似乎也沒輕沒重，李陽明落到他的手裏，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她打聽到的不只是這些，那茶館老闆還說，為了保持他神醫的名號，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公子的話，說不定會下黑手。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他也有救不了的命。
梅姑大吃一驚，可打聽了半天，卻沒有人知道那神醫住在什麼地方。趕車的車夫說，只是送到了城東大門口，隨後就幫着把人抬到了路邊。再打聽，誰都說不清了。
眼下只能盼着李陽明福大命大，就算是解不了他身上的毒，可也千萬不能再出什麼意外才是。否則，她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啊。
“姑姑還在為公子擔心嗎？”小綠推門進來，將洗臉水放在架子上，“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梅姑沒有答話，依然還在出神。
“今天一整天霜姐都沒有閑着，各種各樣的人，有打聽消息的，也有來看望姐姐的，還有來看熱鬧的。”小綠遞上濕毛巾，讓梅姑擦把臉，隨後搖了搖頭道，“這些人，還真是熱情啊。還有幾個想要留下來吃飯的，讓其他的幾位姐姐去招呼了。”
“撿幾個重點的說，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人來過嗎？”梅姑將毛巾遞給了小綠，再細細問道。
小綠雖是冷如霜的貼身丫頭，但也歸梅姑管，自然冷如霜的一切事情，她都要了如指掌，避免可能的狀況。
小綠伶牙俐齒，自然也是經過訓練的，她很快就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位蘇夫人派來的人，明明已經被冷如霜識破，卻堅持不肯承認的男子。
梅姑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自然還是時有發生，但還是又細細問了一遍。
“其實姑姑應該沒什麼不放心的，姑娘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只要防備那些外人不就行了嗎？為什麼姑姑還要這麼費神去關心姑娘——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狀況？”
“這青樓原本就是是非之地，如霜雖然能獨當一面，但終究還是個小姑娘，人心難測啊，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應該多加小心才是。”梅姑嘆了口氣，她看了看小綠，“你一會兒回去，盡量守在如霜的身邊，其他人，我不放心。”
“姑姑放心，我已經囑咐他們，只要進章台的女子，個個都不許放進來。”小綠一派天真道，“我還記得上一次，就是霜姐才來這裏不久，有一個女扮男裝的人，打着想要見霜姐的名義，身上卻藏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想要毀了霜姐的臉——真是太可怕了。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明明他們的相公想要過霜姐，他們不去管自己的相公，偏要來為難霜姐呢？”
“這大概——大概就是女子的難處了。”梅姑嘆了口氣，“她們何嘗不知道，最應該懲罰的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出嫁從夫，丈夫就是他們的天，她們好好伺候還生怕惹惱了丈夫，怎麼敢得罪他們？自然就只能來為難——為難這些青樓女子。”
小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已經老了，恐怕兩三年之後，這裏就要交給霜霜打理，你千萬要護好了她，不過她也該多歷練才是，畢竟，想要憑她自己的力量，管好這麼大一群人，也不容易。我怕她將來吃虧，畢竟當年我曾經走過的彎路，犯過的錯，都不希望她再走一遍。”梅姑輕輕嘆了口氣，“你來這裏，跟她說過了嗎？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小綠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揚然，卻沒有答話。
梅姑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丫頭就是心思太重了，有什麼話，總是不肯說出來。不過，我還是希望她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你以後多抽出點兒時間陪陪她，畢竟，這裏的一切，將來都會是屬於她的。”
守在門口的兩個丫環，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就像是耳朵聾了一樣。不過當梅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其中一個的表情，多少看起來還是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