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道（1）
()邊境小城的早上無比清閑，街上人流稀少，偶爾經過兩三個嬉鬧的小P孩，給這份冷清平添了幾分喧鬧。街尾有家賣饅頭的攤子，陳舊的蒸籠上面冒出濃濃的白色煙氣。饅頭很便宜，2銅幣一個，買兩個再加1銅，攤主還會再送一個。
付完錢，唐娜捧着熱饅頭小心地咬了一口，趴在肩上呼呼大睡的小綠點聞到香氣，蠢蠢欲動地用它的小爪子撓着她的肩膀。唐娜看了她一眼：“你也想吃？”兔王小綠點拚命點了點頭表示確定。唐娜看着它會心一笑，撕下一小塊饅頭塞進兔子的小嘴裏。
海倫捧着饅頭一言不發，由於唐娜拒絕把骷髏兔裝進儲物手鏈，於是她只得找了塊黑布把它蒙上，然後讓它乖乖地跟在後面。海倫沒想到唐娜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大，不就是一隻兔子而已么？它已經死了，靈魂消散，剩下的骨頭沒有任何用處，變成亡靈生物還能稍微廢物利用，總比長埋地下要好吧...
為此海倫與唐娜還爭論過一宿，最後唐娜丟給她兩個字：“人道。”是啊，很多事情已經無法用簡單的道理來說明。有的時候，人道良心比什麼道理都管用。
海倫朝唐娜看去，回想那天的那個吻，臉頰不由得微微發燙。
彷彿為了掩飾尷尬，而迅速吃掉手中的饅頭，擦了擦嘴巴：“唐娜，陪我去一趟集市吧，羅斯王國礦產豐富，我想看看有沒有比較便宜的材料。”
唐娜想了想，看了眼正對海倫齜牙咧嘴的小綠點，搖頭道：“算了，你自己去吧，我想去這裏的魔法商店逛逛。”
於是，兩女孩商量好，午飯前在城中心的旅店門口匯合，接着便分道揚鑣了。
魔法商會並不會在這種邊境小城裏面設立分號，頂多只是授權給其他的一些私人魔法商店，允許他們在店內設立一些大師級作品的專櫃。目前唐娜所在的這座小城僅有的一家魔法商店就設在城東，裝潢如同所有的魔法商店那般神秘無比，遠遠看來就像半塊西瓜皮一樣倒扣在地面之上。
唐娜抱着小綠點進入店中，裏面的人不多，擁有魔法師職稱的就更少了。他們多數是一些冒險者，準備在店裏購買一些恢復體力用的藥劑。這些人常年遊歷，見識頗廣，當唐娜抱着小綠點進門之後，大多數人都一眼認出，能夠擁有一隻王者級別的魔寵，想必這年紀輕輕的小女孩的實力也一定不凡。
夥計連忙掂着笑湊了上來：“這位尊貴的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的？”
“我隨便看看，你不用照顧我了。”唐娜對着他微微一笑，忽然看到一個手上打着奴隸烙印，正提着水桶，彎腰擦拭玻璃櫃枱的小女孩。一抹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唐娜不由得感覺心裏面酸酸的，這小女孩的年紀甚至比唐娜還要小。
就在這個時候，女孩的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一撲...
“嘩啦！”髒水潑了一地，還有一些濺到了櫃枱上，又滲進了玻璃縫。女孩張皇無比，連忙用抹布將水抹到地面，可櫃枱裏面已經有好幾張魔法捲軸浸了水，噼啪作響過後“轟”地冒出濃濃的黑煙。
店主聞聲趕到，見此慘狀二話沒說，衝到女孩面前抬腿朝她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腳。女孩被踹倒在地，胳膊肘與地面狠狠撞擊，很快便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你這個該死的奴隸，我讓你好好乾活，你居然把水灑了！”
女孩把腦袋蜷縮在膝蓋里，嗚咽着大聲道歉。店主毫不領情，還要繼續毒打，一旁的唐娜連忙出手阻止：“老闆，她只是個孩子，請你別再打她了。”說著扶起那女孩，理了理她的一頭亂髮：“怎麼樣，沒事吧？”
女孩受寵若驚般地掙開唐娜的手，站在三米開外拚命地搖頭：“我沒事，我沒事...對...對不起，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嗎？說對不起我的損失能回來嗎？”店主怒目相視，對準女孩的臉，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女孩被打得臉頰腫起，嘴角滲出血絲，髒兮兮的臉上被淚水糊滿，嘴裏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話。
這一幕吸引了周圍的顧客，紛紛圍在一旁指手劃腳。
“哎，這小奴隸真可憐，不過誰讓她自己活該。”
“奴隸年紀還小，店主有點過分了。”
“過分什麼，奴隸犯了錯本來就該打。”
...
“你們吵什麼吵，這個世界哪來的奴隸與平民之分，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都是肉做的！”人群中忽然擠出一個20歲上下的年輕男子，只見他穿着一身青藍色的武士服，背後插着一柄巨大的利劍，整個人高大無比，站在唐娜面前就如同一座高大的假山。
“這樣吧老闆，今天這裏的損失就全都由我一個人承擔，你就不要為難她了。”年輕男子的聲音爽朗，令唐娜一陣賞識。
店主見有冤大頭站出來承擔損失，當然不會傻到推脫，連忙開了個價表示只要他出得起，就可以連小女孩一併帶走。
“三千金幣！你有沒有搞錯？”年輕男子一聽這價錢，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下意識地掂了掂錢包。
“被破壞的捲軸以及其它貨物都是大師級作品，每一樣都價值五百金幣以上，我現在給你三千金幣已經有很大的優惠了。”店主不疾不徐，悠然自得地看着年輕男子說。
“這...”年輕男子猶豫了一下，掏出錢包抖了抖，卻不想從裏面骨碌碌地滾出兩三個黑乎乎的銅質錢幣。圍觀人中難免竊笑，就連店主也掩嘴忍不住地偷笑起來，就這一點錢也敢隨意出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年輕人，我看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我的損失我自有辦法從這該死的小奴隸身上討回來。”店主笑眯眯地說著，一邊還不忘朝那小女孩瞧上一眼。
唐娜看着他那模樣，總覺得如果放任不管一定會有很不人道的事情發生。摸了摸口袋裏的錢，估摸着三千金幣還是綽綽有餘，便在眾目睽睽下大咧咧地站了出來。
“錢由我來出，老闆，這下你可以放過她了吧？”說著，從錢包里數出30枚魔晶幣，往櫃枱上“啪”地一放。
周圍嘩然一片，雖然早有人看出唐娜的不凡，但隨手拿出30枚魔晶幣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他們還真是聞所未聞。
唐娜沒怎麼在意周圍的反應，上前一把抓起小女孩的手掌，拉着她迅速出了商店大門，那名身背大劍的年輕男子見狀，沒多猶豫便立刻跟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