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口說話
()一個連半歲都不到的小女嬰，雙手撐着地面，肥嘟嘟的屁股一上一下地起伏。
她在做掌上壓嗎？小海倫表面鎮靜，但心裏卻是驚訝得不行。一般來說，這麼大的小嬰兒，甚至連走路都不可以？
就在海倫驚訝不已的時候，唐娜也發現了她的存在。從地上氣喘吁吁地爬起來，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對着海倫咧了咧嘴，用帶着滿滿稚氣嬰兒音的聲音說道：“這位漂亮的小姐，以後進別人家裏的時候請先敲門好嗎，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海倫再次驚呆了，因為她沒聽說過有半歲大的小孩會說話，而且是這麼完整連貫的禮貌用語。她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身體靠在了門板上。
“別害怕，我只不過是個小嬰兒罷了，哪裏有能力傷害你？”唐娜張大嘴巴指了指裏面光禿禿的粉紅色牙床：“你看，我連牙都沒長齊。”
“你...你...嗚嗚...”小海倫嚇壞了，站在那裏大哭起來。因為她實在是沒見過一個滿臉嬰兒紋的傢伙，衝著自己又是咧嘴又是說話的，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一點兒。
“嗚嗚...”
“你，你別哭啊！我又不是什麼壞人...況且，好像是你先闖我家裏面的耶！”見到對方大哭，唐娜一時間沒了主意，連忙出聲安慰，卻沒想到越安慰越適得其反，面前的小女孩哭得是越來越厲害了。
“嗚嗚...”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你別哭了嘛。”唐娜上去想要拍拍海倫的頭，結果因為身高實在不夠的關係，拍到了她的肚子...
“嗚嗚嗚...”小海倫哭得更凶了，眼睛紅紅的，眼淚啪嗒啪嗒猛往下掉。
“這個給你，不許再哭了！”唐娜忽然拿出一根和海倫手上一模一樣的棒棒糖，笑眯眯地誘惑着。
“呀！”彷彿貓兒似的，小海倫尖叫聲撲上來一把搶掉唐娜手上的棒棒糖捂在懷裏，然後笑盈盈地看一看，接着抬起頭又是一副哭喪的臉模樣。
唐娜只感覺頭上有滴汗在往下淌，真是的，自己一個才半歲大的嬰兒，居然要反過來安慰人家，而且人家看起來好像還是對她充滿了敵意的樣子。
“你...你到底是誰...”小海倫依舊是害怕地縮在牆角，懷裏緊緊地護着兩根棒棒糖。
“我的名字是唐娜?普魯斯，今年...現在半歲...額...差一禮拜。”滿頭汗水地做着自我介紹，唐娜覺得自己真是太年輕了。
小海倫聞言戰戰兢兢地回答：“我...我叫海倫...克萊爾，今年三歲半。你...你到底是不是嬰兒呀...”
唐娜一挺胸脯：“當然是了！”
“可...可小嬰兒...不...不會說...說話...”
“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嬰兒，我其實已經二十四歲了...好，反正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唐娜嘆了口氣，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床板：“海倫，你別站在那裏了，到床上來坐會兒。”
“恩...恩哪...”小海倫點了點腦袋，勉強挪動身體坐到了唐娜身邊，可還是心有餘悸般與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房間內空蕩蕩的，僅有的幾件傢具孤獨地擺在那兒，四周是黑乎乎的牆壁。
“嘻嘻！”唐娜忽然捏着肉呼呼的臉，對着海倫做了個滑稽的鬼臉，還真別說，配合上嬰兒的皺褶臉蛋，這模樣真是笑死人了...
“噗！”海倫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好玩，還有更好玩的哦！”唐娜笑着揉了揉有些痛的臉蛋，接着她又做了個更加搞笑的鬼臉。
“哈哈！”小海倫終於徹底崩潰，毫無形象地一頭趴倒在床上，拚命地大笑着。
旁邊保持着鬼臉的唐娜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這丫頭給搞定了，否則再哭下去，她的耳朵恐怕真的會聾掉的。老實說，唐娜真的不太會對付小孩，特別是這麼小的小孩。在講了幾個故事以後，她算是徹底口乾舌燥了。
“好了，這個故事就是這樣，小美人魚最終還是沒有得到王子的愛，化成了海里的泡沫。”
一旁的小海倫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小美人魚真是太可憐了，王子難道都感覺不到她對他的愛嗎？還有，那個海里的巫婆也好討厭，為什麼偏偏要把小美人魚的舌頭割下來呢？這對於她來說有用嗎？”
唐娜嘆了口氣，淡淡說道：“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得到一件東西的同時，也必須失去令一件東西。小美人魚得到了雙腿，可是她卻失去了自己的聲音。”
“就好像奧丁主神為了嘗一口智慧之泉，而失去了他銳利的右眼一樣嗎？”小海倫趴在床上，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說道。
“奧丁？”
“對啊，奧丁是十二主神之一，亞斯格特的眾神之王。”海倫解釋着，一邊翻了個身喃喃說道：“娜娜，你的這個故事叫什麼名字，告訴我，下次我再講給別人聽。”
娜娜？
唐娜鬱悶了一下，隨即把剛才那故事的名字告訴了海倫：“海的女兒。”
“嘻嘻，好美的名字呢！”小海倫說著坐起身子。
“要走了嗎？”唐娜問。
“恩，我可是幹活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要是被發現了可不好，還是趕緊溜回去！”海倫笑嘻嘻地說著，跳下床朝門口走去。
“對了海倫。”小唐娜連忙說道：“你可千萬別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啊！”
“沒問題，我保證！”海倫一口答應，接着便離開了這裏。
可問題是，這麼小的孩子的保證，可信度到底有多高？
唐娜甩了甩腦袋，算了算了，反正就算她說出去，估計也沒幾個人會信，到時候再裝出真正小嬰兒的模樣就行了。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把身體給鍛煉好，想着，一伸腿，再次做起了掌上壓。都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那麼現在的唐娜，到底算不算是小娃娃呢？
十幾個掌上壓做完，小唐娜算是徹底累得了氣喘吁吁，終於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睡夢中，只感覺身體被人輕輕抱起，眼睛微微地睜了睜，卻是母親泰麗正要準備給自己餵奶。
“媽...媽媽...”迷糊中，唐娜竟緩緩說出了這麼兩個字。
正抱着女兒準備掀下一部分衣服餵奶的時候，泰麗忽然聽到這麼一聲媽媽，剛開始她還以為聽錯了，可是接下來唐娜又開口叫了一聲。這回聽清楚了，真的是“媽媽”兩個字。
泰麗幸福得幾乎要暈過去，歡欣雀躍地將“首次”開口的女兒高高地捧了起來。
“哈哈，乖寶貝，再叫一聲好嗎？叫，媽，媽。”
“媽媽。”小唐娜笑盈盈地咧開小嘴。
“寶貝，叫，爸，爸。”
“...”
“咦？親愛的，叫，爸，爸。”泰麗奇怪地重複了一句。
“媽媽。”唐娜嘟着小嘴兒。
...
“親愛的，叫，爸，爸。”
“媽媽。”
...
“爸爸！！”
“媽媽！！！”
...
“爸爸。”
“媽媽。”唐娜不屈不撓。
“好，媽媽就媽媽，總比什麼也不說的強。”泰麗略有些喪氣地說著，一邊將小唐娜抱回懷裏緊緊擁着。泰麗只感覺整顆心都被某種幸福給填得滿滿的，一天的所有疲憊都在這一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媽我愛你。”唐娜忽然說道。
“！！”
就彷彿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泰麗激動地大眼看着懷裏的寶貝女兒，激動得半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嘻嘻，媽媽我愛你。”
“哦！天哪！小唐娜，我的乖乖女兒，媽媽也是，媽媽也好愛你好愛你，可你為什麼老不叫爸爸呢？”泰麗欣喜不已地拚命吻着女兒的可愛小臉蛋，彷彿她就是她的全部。彷彿只要有了她，那麼受再多的苦和累，泰麗都可以一笑置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