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422.折翼
“抱歉，這是我的獵物。”
這時，一道嘲諷的聲音傳開。
伴隨之，似從虛空而出的灰色洪流排斥沖淡了那紅色的光暈，將毫無抵抗的潔奧思包裹撕扯。
納斯汀怒濤的深處，已經埋葬了許多浸染血液的破碎木板和鋼鐵，這是這幾個月來屬於戰爭的哀鳴。
而現在，雙方的超凡者將在這裏決定它的歸屬。
畢竟，納斯汀怒濤真的太重要了，儘管它不適合駐紮，但若是費洛薩想要佔領尤里，卻是不得不防備這個地方。
因為，它的存在有可能成為風暴教會的突破口，短暫封鎖費洛薩的後路，讓費洛薩孤軍作戰。
在戰爭初期，尤里的軍隊就是通過納斯汀怒濤，從而打了三個帝國一個措手不及，並實際控制了周圍的海域，從而對費洛薩宣戰。
納斯汀怒濤的重要性，也讓烏貝摩親自過來督戰，不過是以另一個身份——撒旦。而在費洛薩和尤里之間暗流涌動，為爭奪納斯汀怒濤做準備的時候，他卻是發現黑淵之王和紅墓之王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雖然七海之柱已經參戰了，甚至個別海盜之王已經入場了，但他們明面上的身份依舊只是海盜，並不會出現在這種戰爭的絞肉之地。
黑淵之王和紅墓之王的入場，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烏貝摩從丁倫森那裏得知了一件事情。
——海神的遺物。
在這個幾乎沒人成神的年代，海神的遺物無疑是個捷徑，據說得到海神的遺物，便可以成為接近神靈的存在。
不可避免的，海盜之王也會躁動，而祂們也不得不考慮到風暴教會的存在，風暴教會身為大海現在的主宰可能不會容許祂們的行動。
因此，從這種情況來看，海盜之王們也許還是費洛薩一方的助力，不過海盜之王同時也是一群追逐利益的傢伙，更多時候還是在思考如何殺死其他人奪得王冠印記。
烏貝摩一開始就沒有指望祂們。
黑淵之王和紅墓之王的對立並不讓他意外，只是戰場選擇在納斯汀怒濤，這無疑是讓人費解的。
不過，他可沒空思索太多。
黑淵之王的真實身份，讓他有些意外，而紅墓之王如此輕易的失敗也讓烏貝摩沒空去理會太多。
因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殺死祂，從“至高祭祀”手中搶奪潔奧思的死亡。
烏貝摩的惡劣行徑，讓“至高祭祀”的力量本能地感覺到憤怒，然而隨着潔奧思逐步踏入死亡，“至高祭祀”的力量來源逐漸散失。
而潔奧思雖然感覺到有些突兀，加上“至高祭祀”的目光已經不在祂這裏，也心生了逃亡的念頭。
雖然斑駁的灰色洪流，看似無可匹敵，令人心生絕望，甚至一步步陷入失控邊緣，但這股力量的來源似乎並沒有那麼強大，而祂可是天使位階的存在。
烏貝摩見狀，輕笑一聲：
“死亡是你既定的命運。”
——“逆轉真實”。
在前一刻，若是沒有烏貝摩，死亡便是名為潔奧思存在的真實，而他所要達成的真實便是此。
更何況，雖然“至高祭祀”的力量在衰退，潔奧思依舊還是受到影響，而且祂已經半步踏入死亡。
即便祂是天使……
那又怎麼樣？
喪鐘將為祂而鳴。
……
——“生死界限”。
下一刻，潔奧思的身體試圖從那斑駁的灰色洪流之中拽回屬於自己的部分，讓身體恢復。
這是命位4“活屍”的能力，雖然從名字上來解讀，看似是死亡途徑的半神，但實則卻是“偷盜者”途徑的半神。
“活屍”來源於祭祀，祂們註定了死亡的命運，然而同時又象徵著神眷，成為“至高祭祀”的意志之一。
是的，是意志之一。
在曾經，這個教派瘋狂地執行祭祀活動，在大地掀起了紅色之災，但他們瘋狂的不止如此，主祭之人也會同時成為祭祀品。
據說，“至高祭祀”教派相信世界上有象徵著“祭祀”的神靈存在，因為他們通過祭祀從那個“神靈”得到了反饋。
更為重要的是，這個“神靈”似乎沒有自己的意識，於是他們瘋狂了，意圖讓自己的意志主宰這個“神靈”。
所以，在每次進行祭祀活動之後，主祭之人也會獻上自己，請求成為“神靈”的一部分。
根據芙維熙所說，他們似乎成功了一大半，不過後來卻失敗了，因為“祭祀”這一存在本身就侵犯了其他神靈的領域。
很好理解，當信徒向永輝熾日禱告，或者舉行儀式獲得力量時，這本身就是屬於“祭祀”的範疇。
而信仰永遠是神靈們不可侵犯的領域之一，可想而知，若是“祭祀”朝着“至高祭祀”轉變，成為人格神，那麼信徒付出信仰祈求神恩這一過程就會被明顯受制。
反正芙維熙相當看不起“至高祭祀”，甚至罵祂是個胃口太大的小偷，只不過把偷竊的行為粉飾為“祭祀”。
而“活屍”的本質，便是“至高祭祀”賦予祂們另類永生的權利，這無疑是褻瀆了死亡，所付出的代價便是失去豐富的情感，唯有瘋狂。
“生死界限”便是因此誕生的能力。
不過，隨着“逆轉真實”的逆轉，潔奧思似乎難以為繼下去。
因為，“默示錄”的本質不在於其破壞性，而是災難性，對於存在本身的侵蝕和毀滅。
利用難以抵抗的隱秘與知識將所謂的生命，亦或是非生命的存在徹底解析，然後容納吸收。
換言之，就是吞噬分解。
而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
——深淵會凝望知曉它存在的人。
高層次的知識和秘密永遠是超凡者的死敵，因為，這會讓他們陷入瘋狂，繼而失控死亡。
所以，要麼一開始就別接觸，及早從“默示錄”之中逃脫，要麼擁有更高層次的力量，抵抗它。
后一種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默示錄”並不算是所謂隱秘的本身，人們從這些灰色洪流所看到的，或是所聽到的，是一種無序混亂的體現。
就好像，你將記載着知識的書籍，亦或是記錄著秘密的紙條放入鐵鍋之中，加水熬制攪亂。
但，從“至高祭祀”影響之中未恢復過來，加上已經被“默示錄”影響侵蝕的潔奧思似乎並不能逃脫。
若是沒有意外，潔奧思終要歸於死亡。
只是，在場的人不僅僅只有烏貝摩和潔奧思啊，更為關鍵的是黑淵之王——迦妃絲耶。
“我很高興，你終於來了。”
迦妃絲耶看着烏貝摩，臉上閃過一絲興奮，那是不同於女孩天真的笑容，更像是一種得償所願后的愉悅。
而且，烏貝摩從她的聲音之中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惡意，一直徘徊在腦海中，經久不散。
“你已經拿到了我送給你的禮物了，那麼，你應該知道，墜入深淵的我應該需要的是什麼……”
迦妃絲耶停頓了一下，恢復冰冷的表情，道：
“那就是真正的深淵！”
她怎麼會不懂愛麗絲的話呢，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只是，即便面對那自己的不完整的造物，迦妃絲耶都沒有說出真話。
因為，她就是如此惡劣。
那些油畫的背後並沒有所謂的寶藏，有的只有屬於迦妃絲耶曾經的“人性”，那是寄託着她曾經的天真，甚至於一切美好的東西。
而這是儀式所必須的。
因為，命位3“深淵魔導師”晉陞為命位2“折翼天使”，出現了一個苛刻的條件，——殺死愛。
這並不是單純指那所謂男女之間的愛情，而是關於“愛”的情感，想要保護別人是愛，與別人心靈共鳴是愛，喜歡着一切美好的東西是愛……
然而，對於“深淵魔導師”來說，祂們早就在成為“魔鬼”的時候逐漸喪失了情感，直至這個階段，祂們徹底封閉自己的內心，將最後一片凈土投入深淵之中。
想要重新體會情感再次墮落無疑是不可能的，因為，既已經跌落深淵，又怎麼再次爬出？
不過迦妃絲耶找到了辦法。
那就是那些油畫，寄託了她人性的油畫，這也算是她的運氣，當初的她並沒有思考太多，只是想保留最後一點美好。
只是如今，這些油畫成為了她晉陞的道路。
這些油畫之中都存在着一抹人性，“她”會感受着那些讀懂“她”之人的情感，逐漸凝聚一種“愛”。
因有人共鳴產生的愛，因有人理解產生的愛，因有人憐惜產生的愛……這種愛並不是愛情，但卻是偏執的愛。
而這種愛，會隨着那個人逐漸共鳴所有的油畫達到一個臨界點，到時……到時就是迦妃絲耶殺死“她”，殺死那個人的時候。
不過，此時計劃卻是需要改變了。
雖然，烏貝摩沒有收集完所有的油畫，但迦妃絲耶卻已經感受到了“她”那濃郁到噁心的愛。
此時，迦妃絲耶的眼眸閃過一絲厭惡，或許，她小看了“她”對於愛的追求，還有與愛那無可理喻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