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了卻君王天下事
虎墩兔有他的理想,他的身份也註定了要背負與別人不同的責任和使命。
志大才疏、生不逢時,可以作為虎墩兔身後的評價。歷史上,他抵擋不住后金的攻擊;現在,大明皇帝更不是他能匹敵的對手。
在明軍與反叛的蒙古諸部的壓力下,虎墩兔象歷史上一樣,選擇了向青海逃竄。
西藏的藏巴汗、康區的白利土司月頓多吉,以及漠北外喀爾喀的綽克圖台吉(卻圖汗),都不信仰黃教。虎墩兔認為可與他們結盟,以圖東山再起。
在逃亡青海的決定作出展開行動后,虎墩兔的部眾徹底失去了信心,開始大量流失。
兩翼大總官塔什海、虎魯克寨桑投降大明,不久,巴達西寨桑等五個頭目亦率千餘戶投降。
明軍以數千飛騎,輔以蒙古諸部的萬餘人馬,窮追不捨。虎墩兔的殘餘部眾凄慘無比,因缺少糧食,甚至“殺人易食”。
天啟十四年夏秋之際,虎墩兔所部在外套被截擊而來的三邊總督孫傳庭所部擊潰,虎墩兔只帶少量輕騎逃脫,其部眾及親眷大多被俘。
“葉赫納拉南楚?!”孫傳庭疑惑地望着鎮撫司千戶曹正華。
曹正華嘿然一笑,說道:“在遼東未平時,南楚便與朝廷秘密聯絡,希望能被委任為建州指揮使。察哈爾部攻襲科爾沁的情報,就是他送來的。萬歲也允諾,會給合適的官職。”
孫傳庭點了點頭,說道:“南楚為蘇泰之弟,蘇泰與額哲母子若奉傳國玉璽出降,意義重大。”
“孫大人已有決斷,某便不必多言。”曹正華說道:“萬歲英明神武,什麼傳國玉璽也只是錦上添花,博萬歲龍顏一悅罷了。”
皇帝的威信是建立在國家強盛、民眾安康的基礎上的,蘇泰母子手中的傳國玉璽是真是假,能否得到,確實影響不到皇帝統治的正統和權威。
但能繳獲,皇帝自然會高興,無疑又為“天命所歸”增加了不少的說服力,會更讓臣民們敬重愛戴。
孫傳庭也深知此點,頜首微笑道:“既是萬歲允諾,那便答應南楚,可由其護送蘇泰、額哲母子,及傳國玉璽入京面聖。”
額哲是虎墩兔的兒子,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而虎墩兔顯然是很難東山再起,甚至可能是命不久矣。那之後的蒙古大汗這個名義,皇帝把額哲捏在手裏,便是想用就用。
進軍西域已是皇帝定下的戰略之一,用蒙古大汗的名義征伐,或是調動漠南蒙古諸部參戰,就是非常好的策略。
虎墩兔逃亡青海,漠南左右兩翼蒙古諸部盡皆歸降,大明的版圖由此大幅擴張。
這可是連太祖、成祖都未完成的功業,不僅是皇帝,連參與此戰的將領,都可能青史留名。
但孫傳庭由皇帝簡拔,順風順水作到三邊總督,顯然是並不滿足於此的。
西域自從漢武帝時期納入中國版圖后,歷經兩漢、魏晉、隋唐,都是中央政府直接管轄,但在宋、明兩朝,與西域的聯繫減弱,可以說是失去了控制權。
班超、侯君集、蘇定方、裴行儉、高仙芝……這些史上所載的名將,都與西域有着分不開的關係。
但自唐朝安史之亂后,中央政府退出了西域,至今已經兩個朝代。而在漢唐時,先後十六次征西域,留下了或悲壯或燦爛的事迹。
了卻君王天下事,留得身前身後名。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在封建社會裏,只要是忠臣,基本上都是這樣的理想和抱負。
這和“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是一個道理,家天下嘛,皇帝就是國家。
只不過,皇帝的英明神武,皇帝的雄心壯志,給了臣子們更廣闊的施展空間。不管是牧民一方,還是征戰沙場,同樣能夠封侯拜相,同樣能夠青史留名。
君明臣賢,古代還會把帝王的英明和昏庸,與臣子的賢明和姦佞聯繫起來。明君在位,自然賢臣輩出;昏君當道,自然奸臣無數。
總之,因為家天下的緣故,皇帝的好壞,直接影響了上至群臣、下至百姓的思想行為和生活。
孫傳庭、朱童蒙、毛文龍、沈有容等武將都感到慶幸,皇帝的開拓進取,國勢的蒸蒸日上,給了他們更寬廣的舞台,得以馳騁疆場、建功立業。
而大明軍力的不斷提升,更給武將提供了強大的信心。這是勝利的基礎,更是建功立業的憑恃。
否則,別說開疆拓土了,就是衛護邊關都做不到。從太祖立國,邊患就存在,一直持續了百多年,大明的皇帝甚至都被俘虜過。
但現在,邊患已經接近消除,原來的北方邊鎮,差不多在收服蒙古諸部后,就要變成內地城鎮了。
而這還不能讓皇帝放馬南山,重新收復西域,重複漢唐之威,皇帝已經定下了“十萬雄師下天山”的宏偉計劃。
這氣魄,這雄心,聽起來就讓人熱血沸騰。
春風不度玉門關,十萬鐵騎下天山。孫傳庭時時想像着這般雄偉壯闊的景象,並為之心旌搖蕩,激動振奮。
遠處,一騎飛馳而來,卻是風塵僕僕的信使。近前下馬施禮,呈上朝廷的邸報。
信號塔通訊網的建設,使得陸上的通訊速度比原來的八百里加急,還要快上數倍。
而朝廷邸報,雖然說不是緊急下發的旨意或軍令,對於官員和武將,卻有着很重要的參考作用。
孫傳庭閱過邸報,哈哈一笑,伸手遞給軍情司主管曹正華,說道:“東北戰事已了,接下來就要看咱們西北方面了。”
曹正華接過來看了一遍,也不由得暢快而笑,說道:“犁庭掃穴,直搗黃龍。平遼之後,現在才算是真正結束了。”
邸報上寫得明白,東北軍區,這是皇帝親自改的名稱,遼東已經不適於向北推進了數百里的疆域代表。
東北軍區的北進部隊,在黃龍府附近與建虜殘餘進行了一場血戰廝殺。三千破萬,徹底打碎了建虜的信心,打寒了建虜殘餘的膽。
多爾袞好不容易糾結起來的部隊遭到慘敗,再無力與明軍抗衡,率殘部投降。
至此,建虜也成為了歷史,連女真人的名稱也消失,代之的是大明的子民——滿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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