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醉殺
“你打算這麼休息?我看還是算了吧。出門在外也別計較那些俗禮，不如一起擠一擠？”凌霜說著拍了拍床邊，自己則往裏挪了挪。
司馬曜單臂矇著眼，沒吭聲。
說實話他也想在軟乎的床上躺一躺，哪怕不能跟自己平時安寢的龍塌比，但總好過這冰冷又硬邦邦的桌子。
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倒不是他有多麼好色，而是對面的女孩兒讓他多看一眼都會心跳加速。這要是溫香軟玉在側，他還真是怕自己定力不夠。
偏偏對方還不自知，居然還盛情邀請!
司馬曜突然心潮起伏，怎麼這麼想哭呢？
早知道這丫頭變化這麼大，還這麼合自己胃口，真不該當初隨口就送了人。現在還能要回來不？
司馬曜正一臉苦逼，突然嗖的一聲，一枝箭呼嘯着破空而來。
凌霜嚇得趕緊把手縮了回去，身子往牆角靠了靠。
就在剛剛她躺的地方，一枝尾部插着雉雞翎，足有筷頭粗的鐵箭深深插進了床板。
司馬曜也嚇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剛剛凌霜給他挪位置往床內側移了移，這一箭還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
眼看門外黑影一晃，司馬曜趕緊一個翻身跳下桌子。還沒等他衝到門口，木門已經砰地一聲從外面被一腳踹裂，轟然倒地。
提刀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花樓里剛剛遇到沒多久的，前秦苻堅之子苻丕。
這人怎麼來了？床上正忙着系腰帶的凌霜一驚。剛才因為有司馬曜在，凌霜倒是沒有更換衣裙，只是為了睡得舒服些解了裙帶。
還沒等司馬曜伸手，對方已經先一步扣住小皇帝命門，把他按在了牆上。
“小白臉確實有點兒意思，可惜本王不是父王，對你這張臉不感興趣。”他抬手在司馬曜身上砰砰點了幾下。
可憐小皇帝再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淫爪在他白嫩的小臉上輕輕摩挲。
“就你這姿色，照慕容公子還是差了那麼點兒味道。就是慕容沖爺那貨本王都不曾多看一眼，所以你小子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本王不會吃了你。不過你得把妹子給本王。否則……嘿嘿嘿……”
厚顏無恥的苻丕拍了拍司馬曜被氣得煞白的小臉，無視那惡狠狠瞪着他的目光。
可憐的小皇帝恨只恨自己技不如人，現在又被點了穴道，只能眼睜睜看着人家對其隨意羞辱。他恨得牙痒痒卻連句狠話都沒辦法說出來。
凌霜悄悄下床，手邊沒有趁手的兵器，恨自己太大意了，以為這裏沒人能找到。
她試着拔那枝釘進床板的鐵箭。可惜自己力氣太小，或者說對方力氣過大，竟穿透了厚厚的木板，根本拔不出來。
怎麼辦？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凌霜一咬牙，看來小皇帝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而對方似乎也沒覺得他們有什麼本事。
那就讓他以為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內宅女子吧。
凌霜雙手捂臉，其實是抓了一把床頭柜上放着的中藥渣子，那些本來是留着明天早上繼續煎水的。
看着嚇得尖叫聲聲，低頭捂臉的凌霜，那小肩膀還一聳一聳的。苻丕嘴角笑意更加明顯，把手中大刀往門口一戳抬步就往裏走。
“丫頭別怕，本王自不會虧待於你。只要你今日把本王伺候好了，日後不僅你有錦衣玉食，你這俊俏兄弟，本王也會照拂一二。”苻丕為了安撫他們，居然不惜自爆身份了。
捂着臉的凌霜不禁偷笑，不過眼前這一關也沒那麼好過。凌霜不敢大意。
石像一般定在那裏不能動彈的司馬曜，急得眼珠都要突出來了。可惜也只能眼睜睜看着。
眼瞧着黑大漢一步步靠近凌霜。凌霜卻顫抖着纖細的身子也不見出手，司馬曜有些懵。
這丫頭莫不是傻了？怎麼就知道尖叫？不知道反抗了嗎？
她越是高聲尖叫，苻丕卻越是興奮，人也隨之放鬆下來。
在他射出那一箭時，沒看到屋內的反擊，就知道對方沒什麼能耐了。他好歹也是北方小有名氣的勇士，對付這樣一雙手無縛雞之力的兄妹自然不會太放在心上。
正所謂大意失荊州！如果苻丕足夠警惕，就凌霜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還真沒比司馬曜強多少。
可偏偏對方沒覺得她有能力反抗，以為跟以往遇到的鄉野女子無異。只要制住了男人，女人自然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凌霜低頭看着走近的一雙皂靴，嘴角微翹。
隨着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扶住凌霜單薄的肩膀，一道低沉不失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別怕!”
凌霜猛抬頭，雙手捧起那一把中藥粉對着苻丕的眼睛狠狠一吹氣。
“啊…………死丫頭……”
苻丕哪裏想到小丫頭會使詐，一個沒留神就被藥渣迷了雙眼。
苦澀辛辣的藥渣入眼，那滋味可想而知。
苻丕早顧不得面前美人，單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咆哮起來。
凌霜可沒給他喘息的機會，說時遲那時快，後退屈膝抬腿對着他的兩襠之間狠狠就是一腳。
那一腳可是用了全力。苻丕揮舞着一隻爪子剛要抓已經退後一步的凌霜，下身一陣劇痛襲來。
只聽得一聲響徹夜空的乾嚎：“嗷嗚……”
人高馬大的苻丕弓着身子蹲了下去。
凌霜正想找到寶劍劈了這死下流坯，就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快!都跟上！聲音從這邊傳來的，快!……”
這是還帶了人手？凌霜不敢再繼續耽擱，趕緊衝到司馬曜面前，在他身上戳了半天才把他解救出來。
二人哪還有時間再管苻丕，腳步聲已經快到門口了。他的手下巡着聲音圍了上來，速度還真是夠快。
凌霜試着提了一下那把在門口豎著的大刀。太重了，不但不能用，可能還會拖後腿。她睨着那刀，氣得一腳踹倒，拉起司馬曜就跑。
二人剛跑出那個小院，就見一群壯漢飛奔過來。為首的揮刀一聲吼：“抓住他們！”
自己則帶着人往院子裏奔去。
凌霜二人趕緊往旁邊衚衕里鑽，可惜對方動作太快了。他們甚至還能聽到苻丕的大罵聲，在這本該寧靜的湛藍夜空貫響。
眼看着追兵越來越近，凌霜的心一點點發涼：糟糕！這次怕是逃不掉了，我命休矣！
就在凌霜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拐彎處牆角有人噗嗤噗嗤輕笑，還有濃濃的酒香直衝鼻端。
司馬曜往旁邊掃了一眼：“兄弟，你別醉在這裏啊！那些惡徒會殺了你的。”
自己都快沒命了，這小皇帝居然還伸手去拉地上半卧着的醉漢。
凌霜恨不得拍司馬曜一巴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閑事。可待她看清地上的人，站住不動了。
這人是誰還用問嗎？喝得如此爛醉如泥的，除了冷寒蕭還能有誰？
這貨是真的醉了還是故意的？怎麼就那麼巧出現在他們逃跑的路上呢？凌霜可不覺得是巧合。
這傢伙功夫有多高，別人可能不知道，凌霜哪能不清楚。
就後面追來那幾顆青菜還不夠他一刀切呢！這不醉成那樣兒，旁邊的劍不也沒丟嗎？
早跑不動了的凌霜索性鬆開小皇帝的手，扶着膝蓋喘氣。
小皇帝正拚命拉冷大俠起來，忽然發現凌霜停下來不走了，站在那裏神態自若，還有閑心抬手不斷擦着熱汗。
畢竟剛剛還病着，體力確實不太行。這時候心雖然踏實了，但人是真的虛弱。
冷寒蕭提着酒葫蘆又灌了一口，甩開司馬曜的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一手拎着酒葫蘆，一手拄着大寶劍，一步三搖晃到凌霜面前：“怎麼?不跑了？嘿嘿嘿……”
司馬曜摸摸後腦勺，看看凌霜又看看這醉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還沒等凌霜回話，那幫追兵就到了。
冷寒蕭不再理凌霜，直接搖搖晃晃奔着那群人去了。
狹窄的衚衕被追來的二十來人堵得嚴嚴實實。
其中一人見凌霜二人就在前面，立功心切，提起鬼頭刀對着冷寒蕭就是一劈。
在他看來不過一個醉漢，砍倒了就是了，免得在一旁礙事。
冷寒蕭身子一歪，醉醺醺晃過了那一刀，捏着葫蘆嘴又灌了一口酒。手中的劍好像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半抬起來輕飄飄一伸，剛才舉刀砍人的傢伙居然自己撞到了劍尖上，瞬間穿了個透心涼。
他身旁的大兄弟一驚，這蠢貨自己撞上去死了？看着那噴薄而出的鮮血，居然忘記了反應。
冷寒蕭似乎也沒意識到有人自己找死，提劍來回拉拔了兩下，猛地一個趔趄拔出寶劍。
他身子晃了晃似乎站立不穩，寶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只是怎麼就那麼巧，把旁邊發獃的兄弟腦袋給播弄掉了呢！
司馬曜站在凌霜身邊嚇得雙手捂嘴，下巴差點兒掉地上。
這倆傢伙運道怎麼這麼差，這就玩完了?居然自己撞死在醉漢劍下。
在場的恐怕只有凌霜心中冷笑：這哪是他們找死，他們想活得逃的出去啊！真以為是冷醉鬼不小心弄死他們的?就他們這點本事，欺負欺負小皇帝和自己還差不多，放冷寒蕭這裏，都不夠他隨便玩的。
其他人見自家兄弟橫死，自然不肯罷休，又有幾人劈刀砍了過來。
可惜這醉漢搖來晃去，他們的刀如同擺設，愣是碰不到醉漢一絲袍角，一個不留神又兩人撞死在劍下。
這下其他人終於明白了，人家不是醉漢，也不是他們兄弟自己大意，是人家想讓他死，他根本逃不掉。
黑衣人面面相覷，舉着刀卻沒人敢再輕易靠近。
“這人功夫太詭異了，撤!”也不知誰喊了一聲，剩下那些人立刻跟見了鬼似的，瘋狂逃竄，生怕跑的不夠快。
冷寒蕭也不追，半眯着朦朧的醉眼睨着凌霜，可能真的有幾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