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劣質品
女鬼小姐高興地想，等到藍衣女士過來的時候，她一定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次來了兩個藍衣女士。不等她張嘴發力，兩個女士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起來，話語中偶爾穿插幾個塔西西，全是女鬼小姐聽不懂的單詞。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最開始的那個藍衣女士眉頭緊皺，似乎陷入了某個難題，而她旁邊那個高個女士則看着艙內的嬰兒，眼神冰冷冷的，但也是滿臉煩惱。
女鬼小姐縮了縮腦袋，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塔西西”。
兩位女士同時看向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高個女士對藍衣女士說了幾句后，看向小寶寶的眼神友善了許多，但遠不及藍衣小姐姐的溫柔可親，她沒停留多久，轉身離開。
藍衣女士嘆了口氣，有些同情地看向艙內的嬰兒，好像她命不久矣似的。
女鬼小姐嗦着奶嘴，瑟瑟發抖：你別這樣，我害怕，我感覺有人要搞我。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完全是正確的。
女鬼小姐死而復生后，直接導致這具身體的健康指標完全低於普通嬰兒，連人工育嬰的最低標準都沒有達到，那兩名工作人員正在商量，要不要把她咔嚓掉。
在星際時代，這是完全合法的。
但又因為她提前表現清晰的語言能力，有可能具有高智商的特殊優勢，極大幾率在以後成為國家的優秀人才。
溫柔女士並不想讓她被合法處理，據理力爭，而高個女士則認為以這個嬰兒的身體素質很難活到成年，為了避免育嬰房資源造成浪費，還是提前處理乾淨比較好。
兩個人爭論一陣，沒得出結果，於是決定回到工作室發起投票，以求儘快得到更好的處理方法。
這些事，女鬼小姐一點也不知道。
她在兩名女士離開后，就開始探索這個育嬰艙，翻過身體，伸出小手，這碰碰，那摸摸，時不時感嘆幾句——“簡直像是媽媽的懷抱”“太高科技了吧”“這裏居然還是軟乎乎的，都不像是金屬了”之類的。
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愁吃，不用穿，就是暫時不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這點讓她感到苦惱。
不過她相信，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的！
女鬼小姐向來自信。
不知道碰到哪裏，育嬰艙內忽然響起一道電子音：“嘀——”
然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虛擬投屏，公然放起了動畫片，主角是一隻剛剛出生的人類小寶寶，小小的一隻，長得很可愛，被媽媽抱在懷裏。
小地方來的、沒見識的女鬼小姐又驚呆了，然後她很快反應過來，專心致志地看起了動畫片。
不得不說，動畫片對她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女鬼小姐看的可專心了！
媽媽每天都給小寶寶唱兒歌，抱他出去玩，還給小寶寶買了許多玩具，教寶寶怎麼說話，怎麼走路，怎麼認數字……
女鬼小姐：認數字？這題超綱了！
只恨此時此刻手裏沒有筆記本，能把知識點都抄下來——誒等等，她好像也不會寫這個星球的文字，能寫中文嗎？
學習新語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動畫片並不枯燥，時不時來幾次生活搞怪，逗得她哈哈大笑，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女鬼了。
可惜每天看動畫片的時間是有限制，每天只放兩集，放完就沒有了，無論她如何潑灑打滾，也不給看，特別殘忍。
女鬼小姐：QAQ
懷恨在心的小嬰兒惡狠狠地撮奶嘴，想着等自己長大，離開這個地方后，要一天看十集，誰也不準攔她！
……
“她在看動畫片。”
“她看得懂嗎？”
“她看起來好像看得懂。”
“雖然說新生兒的學習能力很強，但這未免也太超前了吧？她才剛剛滿月而已，正常情況下應該等到一歲左右才能理解外部事物。”
“都說了是正常情況，我查了昨天的數據，心跳的確停止了半分鐘，但之後又恢復正常了……真奇怪，為什麼再恢復正常后，身體素質會急速下降？她的免疫力是育嬰房所有嬰兒中最低的一個，已經可以歸為劣質品了。”
“但她現在表現不錯，也許超高的智商就需要付出健康的代價，就像機械聯盟的那群人一樣。”
“……那不一樣，我們和他們有本質上的區別。”
“我覺得應該留下她。”
“我不同意，她活不了那麼久。”
“身體無法承受惡劣的宇宙環境，她就是溫室里的花朵，一輩子只能在一個氣候適宜的星球里生活，哪裏也去不了。”
“無法為母星做貢獻，駁回。”
“我們這裏一直都很缺少高智商人才，我提議留下。”
“穆霜，你的意見呢？”
“我當然是選擇留下她，畢竟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
“那麼，投票表決吧。”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時間點，如果我們現在處理她，我們還有時間再激活一個胚胎，重新培養，確保幼崽總數保持在十萬這條水平線上。”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這麼多孩子都能被收養，每年養兒院都剩下一大批孩子無處可去……”
“行了，收養之類的事情不歸育嬰房管，我們只要完成上面發佈的任務即可。”
“不要偏題，我們現在討論的是188號的去留。”
“……”
“結果出來了嗎？”
“是平票。”
“……啊，居然是平票。”
“那該怎麼辦？”
“既然那個孩子所在的B區是穆霜的工作區域，乾脆交給她自己處理吧，或者以個人名義直接收養她。”
“雖然我很喜歡小傢伙們，但我本人並沒有收養孩子的想法——既然大家都很猶豫，那麼是否可以提前啟動188號育嬰艙的評測板塊，看看她是否具有智力方面的天賦，你們覺得如何？”
“很不錯的建議，我同意。”
“附議。”
“附議。”
“這個提議不會錯過可能存在的優秀人才，又避免更大可能的資源浪費，我附議。”
“就按你說的辦吧。”
工作室的局域網內，工作人員們得到皆大歡喜的答案，分分散開，下線繼續自己的工作。
而嗓音溫柔的藍衣女士，也就是穆霜，利用辦公室內的固定智腦，調出188號育嬰艙的具體資料，輸入十六位數的密碼，開啟評測板塊。
一般而言，要等小寶寶三個月後才能開啟評測板塊，以便於在安全的環境中，得到更穩定、更精準的數據，方便確定寶寶們未來三年的培養方向。
雖然這個所謂的培養方向，他們一般會直接傳送給主腦，自己看都不看一眼的，因為從工作上來說這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過，技術成熟的育嬰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了。按理來說這應該是負責區域的工作人員的事情，但居然還召開了辦公室會議。
穆霜敲打鍵盤，心中有些好笑，這群人估計在基地里都快要被關瘋，要在外面可沒有這麼多喜歡管閑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