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是哪兒?

第二章 這是哪兒?

疼,渾身上下一種被撕裂一樣的疼痛,是此刻躺在床上的黃瓊唯一的感覺。尤其腦袋上,那種頭被劈裂一樣的疼痛,幾乎讓他隨時想要將腦袋狠狠的撞到牆上的衝動。當然這個想要撞牆的前提,是如果他現在能動的話。

此刻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的他,想要張嘴一些止痛藥,卻發現自己不僅身上沒有力氣,甚至眼下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或是說連嘴都張不開。這種很不妙的感覺,讓他以為自己這是下了地獄。

等他幾乎耗盡了積攢了很長時間,才積攢出的一些力氣,才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后。卻是愕然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樣。不僅沒有下地獄,反倒是躺在一張雕欄畫柱,周邊還圍着黃色幔帳的大床上。

而不是記憶中應該身處的那座,幾乎差一點讓自己送了命的古墓之中。更不是哪座應該與其他同類場所類似,充滿千篇一律白色氣息的醫院之中。眼前的一幕,讓他感覺到自己不像是進了地獄,反倒有些像是升上了天堂一般。

當然黃瓊知道,這裏肯定不是天堂。至於天堂究竟是什麼樣,因為去過的那些人,從來都沒有回來的,所以天堂究竟什麼樣誰也不知道。雖說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在那裏,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至少自己眼下還活着。

只是雖說睜開了雙眼,可也耗盡了他勉強恢復不多的力氣。等到好不容易又積攢了一些力氣,轉過頭微微打量了一下室內的情況之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有種不知所措,外加摸不到頭腦的感覺。

這座不大,最多也只有十餘平的房子內,但無論是室內擺放的傢具,還是屋子內整體的格局,無一不是雕欄畫柱、精工雕琢。儘管屋子內的陳設很簡單,卻是由內到外都透露着一絲雍容華貴,看不到現代文明的一點氣息。

以他名牌大學考古專業畢業,又從事了多年民間地下工作者的經驗來看,這屋子內的傢具和陳設,充滿着晚唐五代乃至北宋的風格。而自己此刻躺着的那張床,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從唐代便開始盛行的紫檀木打造。

這麼一張雕花大床,完全是由紫檀木打造。不算屋子裏面那張黃花梨木打造的晚唐風格的書案,一張靠背椅外加一個書架,單單就這張床沒有個幾千萬都下不來。現在可找不到這麼大塊紫檀木料了,拼接的雖說也價值連城,但那能與整塊木料相比。

見到這張雕花紫檀木大床,黃瓊渾身的疼痛好像瞬間飛走了一樣。尤其是看到書架上擺設的那些滿是晚唐風格的鈞窯瓷器,更是讓他如果不是渾身上下連半點力氣都沒有,恐怕他當場就要爬起來看看到底是那款的。

至於那幾件鈞窯瓷器,究竟是不是真品。雖說屋子內的燭光亮度遠不如電燈,但他依舊一眼就判斷出那絕對不是後世的仿品。只是當無法抬頭的他,在只能用餘光貪婪的看着室內,其他清一色用紫檀木打造的傢具,還有那些珍貴的鈞瓷瓷器的時候。

房間內幾乎無一非精品的器物,已經讓黃瓊足以驚掉下巴的同時,在看到房間裏面除了自己另外兩個人的時候。他更是愕然的發現室內僅有的兩個人,並不是那兩個背叛自己,趁着自己在那座罕見保存完整的晚唐時期,至少是王侯一級的古墓之中。

查看陪葬品的時候,突然在背後下手殺害自己的助手。更不是那個醫院的白衣天使和警察阿姨,甚至連現代人都不太像。因為兩個一身五代宋初風格穿着的女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與現代文明聯繫到一起的。

就算拍電視劇,也不可能做的這麼真實。至少沒有那個劇組捨得花錢,拿價值幾千萬的真紫檀木傢具來做道具。最關鍵的是,就算現代仿古風也不可能做的這麼像。而且那兩個女人身上的濃濃古典氣息,可不是現代人通過裝扮就能夠表現出來的。

現代人就算是化妝與道具都沒有跑偏,可身上那股子現代人充滿的功利氣質,卻是根本掩蓋不住。看到這兩個女人,所以黃瓊直接將自己有可能被那個劇組,在拍外景的時候順手給救了的想法給剔除掉了。

屋子內美奐絕倫的古風傢具,還有在現代全世界不過六十多件存世。甚至連碎片都被稱為家有黃金千兩,不如鈞瓷一片的鈞瓷。在這裏卻是就像是沒人當回事一樣,幾乎可以說隨處可見。不僅花瓶一類的擺設,就連一個普通茶碗都是精品。

世上已經難尋的整塊料製成紫檀木床,被稱為家有千金不如鈞瓷一片,一個明代初期官窯仿品便價值三千五百萬,但在這裏卻被當成了不值錢一樣的疑似宋鈞瓷器。還有那兩個無論是從穿着打扮,再到氣質無一不是現代人應該有的女人。

眼前的一切,都讓他瞬間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個想法。一個按照科學常識來說,本應該絕對不會成為現實。但現在自己眼前展現的這些東西,卻清楚的告訴他這種不可能,倒是極有可能真的發生在他身上的結論,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腦海中。

想到這裏,儘管還不能抬頭。但在他幾乎用盡了渾身積攢的最後一點力氣,想要坐起來未能如願,但看到自己此時的左手時候卻驚呆了。自己現在的左手已經不在是原來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隻四五歲男孩子的手。

雖說看向自己左手的時候,只是用眼睛的餘光。本身就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的他。在變相證實了那種不可能,這次真的成為了可能后。在心中吶喊了一句這不科學后,三分疲勞過度,七分氣惱的他又一次昏迷了過去。

當被打擊的又一次昏迷過去的黃瓊,伴隨着天色放亮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體上的劇痛雖說減少了許多,可眼前的現實,再一次證實了那個曾經他認為不靠譜的可能,已經真的變成現實后,心靈上的劇痛卻是讓他很長時間沒有緩過來。

作為一個盜墓工作者,他曾經想過自己很多的未來。被那些自己攔了財路的文物販子,花錢請人幹掉。被警察叔叔抓到后,給自己腦袋一顆金瓜子。在盜墓的時候被坍塌的古墓壓死,甚至就連被自己同夥幹掉的可能都想到過。

死亡,對於從事多年盜墓生涯的黃瓊來說並不算可怕的。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濕鞋的時候。現代的人眼中只有金錢和利益,根本就沒有什麼江湖義氣。別說那些被自己攔了財路的文物販子,就是同夥見財起意暗中下手的也不在少數。

打死了將盜洞一填,人就留在被盜的古墓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找都沒有地方找去。而除了這些可遇不可遇的風險之外,還有很多警察叔叔在時刻關切着自己這類人。在自己原來的那個年代,他就不止一次與警察叔叔展開長途賽跑比賽。

曾經最危險的一次,被幾條警犬追着跑。要不是跳進一條河裏面,仗着自己在後世家鄉遼河邊上養成的良好水性,躲在一叢水草下面。而追捕他的警察,也因為不知道他的前科,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盜墓賊。

開槍擊斃犯不上,萬一打傷了即便追上還得給他付醫藥費。所以在追捕的時候只是鳴槍示警,而沒有真的給他一槍。更慶幸的是追擊他的是普通的警察,也不是那些身體素質強健的武警。這才讓他僥倖逃過一劫,否則那次就真的危險了。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一旦被抓的話,按照他歷年盜出來的那些珍貴文物,估計就算腦袋上不挨一槍,也足以讓他後半輩子在監獄裏面渡過了。正是這些年的刀尖上生活,對於任何一種可能會遇到的後果他都考慮過。

但唯二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自己出事出賣自己的,不單單是自己一手帶出來,從貧苦戶一躍成為家產幾百萬的兄弟兩個,還有那個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在自己頭上被劈了一鐵鍬而陷入昏迷之前,墓外傳來的那句除掉他沒有,我們還要趕回北京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那熟悉的聲音,即便是當時即將陷入昏迷,但依舊能清楚的分辨出是誰。發出這個聲音的女人,按照他的安排此時應該在北京家中,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邙山之中。至於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當時在那裏,黃瓊倒是沒有什麼意外。

因為當初這次的目標踩點,是兩個人以情侶出遊身份過來的。所以她知道自己這次活動的確切位置,倒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只是黃瓊沒有想到,那個自己曾經深愛過,並且兩人已經登記,只是還沒有舉辦婚禮的女人,會對自己下如此的毒手。

此刻的黃瓊想起兩年前,有一個她聯繫的外籍文物走私商人,出資一億美元外加美國綠卡,想要收購自己手中多年積累下來的,那些堪稱國寶級文物。自己在拒絕之後,那個女人臉上稍遜即逝失望和猙獰。

以及這個女人與那兄弟兩個中,率先舉起鐵鍬向自己動手的弟弟之間,雖然掩蓋很好,但偶爾也會出現的曖昧,便想明白了墓中那兩個人為何會對自己下手。對於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性格,黃瓊還是很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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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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