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潑天豪賭（六）

“不過都是因為攀着你而已。還說什麼完不成對我們的承諾，我與柳笙實在是欠您良多。以後您萬不可說這樣的話，京中的房子也不必買，我們若是能回去了，就住在您家。只要您不嫌我們煩就行。浙江沿海一帶的水軍，我們一定會給您看好，您儘管放心”

初建的將軍，會成為軍中的魂魄。成為信仰一般的存在。

成為這一萬個人所仰望的存在。而張敏毫無疑問地繼承了這樣的志向。王箏是他們的信仰，也是自己的信仰。

這信仰，只要王錚還在的一天，就不會坍塌。

就像浙江沿海的百姓，已經把王錚當成信仰，在許多許多年前，他們的信仰建起來又坍塌了，坍塌了，又重建，無數次的反覆在灰燼之中重生，然後又消滅。

後來再也不敢，因為坍塌的太過厲害。只是現在，只是現在，信仰就重生於這裏。這不僅僅是給他們帶來了希望，而是給他們指明了方向，這朝着陽光的大路走得這般的坦然，將身後所有的追趕清除的一乾二淨。

這個世界之上有多少黑暗，就有多少光明。

等到所有人上了馬匹之後。張勉在後面揮手，揮的胳膊都酸了，終究七尺男兒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後來年老的時候坐在搖椅上的時候想的那也是自己最後一次掉淚兒了吧。

給自己的兒孫們講講那時的傳奇，都覺得往事歷歷在目，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那般神奇的人物。最後卻收場成那個樣子，叫多少人戚戚然。

孩子們還圍在爺爺的身邊，

“爺爺，爺爺。為什麼你說的跟教書先生們說的不一樣。教書先生說。此乃天地之英雄，頂天立地，只可惜英年早逝。要不然會拖着大明將這艘破漏的帆船補成行於海中的大船”

那時候的爺爺已經老眼昏花。搖椅上，搖啊搖，搖啊搖。搖到樹葉都飄了一身，搖到了孩子們都沒有耐心。才緩緩地回了一句。

“誰曾想，那一別，就是永遠。原來那時候不自覺的落淚，是身體已經提醒他，以後再也見不了面，所有的恩再也報不了。”

只不過這些都是後事，不提也罷。

只說，小閣老吩咐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他們這一路行走並沒有乘坐馬車，畢竟馬車的速度還是十分的慢的，這已經將近年根兒了。若是再乘馬車遙遙而去的話，恐怕。到了京城，年也就過完了。

京城之中的年總比外地要來的繁華上許多，尤其是浙江沿海一帶已經貧困了很久。還想回去看看煙花。

走的時候，百姓們長街相送，整整哭了十里。一個個淚眼婆娑。家中的好物件兒全都單了出來，非要送給王錚。

王大人曾跟百姓們說過，不破倭寇誓不還京，如今，是義正言辭地完成了自己的誓言，沒有任何的拖沓，沒有留任何的尾巴。完成的如此漂亮，甚至就在百姓的眼前，沒有做任何的虛假。

長街相送的哭聲，叫王錚都不忍。

“哭什麼哭，我這回去是要跟陛下討功的。以後需要回去加官進爵的。你們放心，張勉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將領，任職命令會在我們回京以後就下達。不會有空降領導，讓水軍變成一盤散沙，在這裏我王錚同你們做這樣一個保證。只要我在京中一天。水軍就不會被尸位素餐的大臣所掌控。我們唯賢能選拔。護我百姓之城牆不可坍塌。有我王崢在的一天。你們就會在我心中一天。如果有朝一日，還有萬一，若有戰，招必回”。

王大人就立於馬上，跟百姓們發著這樣的誓言，以前真真假假，百姓們也就聽聽算了。可是如今才知曉，王大人的誓言從來都做不得偽，從來都是認真的完成，不會辜負別人的期許。

王錚，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重諾的人，畢竟王錚的嘴，騙人的鬼，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有時候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偏偏對着百姓們說話的時候，自己不敢有任何的虛假。

她敢欺上，卻不敢瞞下。百姓們的期許是壓在他肩頭的重擔，一點兒都不清。是他不敢有任何一絲推脫，怕到地底無顏見家中父老。

所以說出來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

若朝堂的大臣們知道，王大人是這樣的性格。說不定早就會改變了作戰方針。而不是這樣同王大人相爭一二。導致自己傷成那個樣子，這幾年被王錚盤剝的呀，比被陛下盤剝的還要厲害。

陛下是之前沒有王大人那些個心思的，從來都沒有想從朝臣的手中，還能抽成些許，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從王大人踏入這朝堂之後。

變着法的從他們府中拿錢，各種各樣的借口都有，但凡別跟着王大人賭博，別賭在他的身上，要不然一定會輸得傾家蕩產。

哪怕是你跟他劃開了界限，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平常日子上朝都不敢看上一眼。可是，但凡需要出錢出力的時候，也沒少上一根毫毛。

躲都躲不掉。所以啊，王大人是朝臣們眼中的煞星。

回來了，要回來了，兩個煞星都要回來了，這日子呀，又要過得翻雲覆雨了。

可是想想，好像王大人跟進都走以後，他們他們的日子也沒有那麼的好過。

陛下突然間的變成了那麼能折騰的樣子，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也不知道究竟是發了什麼瘋。

是繼承了的靳望跟王錚走的時候的願望，是陛下覺得他們兩個不在京中，這些日子過得實在是沒滋沒味兒，所以才變着法的折騰這些朝臣們嗎？

好不容易入冬了，大家不用干農活了，陛下也不隨意的賜藥丸兒了。

可是王大人這潑天的勝利。教陛下。這些年來，頭一次的上朝好一個給大臣們臉色瞧。

今年的年，恐怕過得不那麼實誠了。

誠然，王大人。在百姓的十里長街相送。什麼樣的好東西，都往王大人的馬上摞，王大人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不了好意，正好趁着天冷就收了幾條新鮮的魚，說是回去要包魚餃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