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風起

金城，外城處。

作為獻哀王后的死忠，皇城內城鬧得動靜這麼大，相對其他獻哀王后一黨中人而言，算是近在咫尺的李桂城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然而他的對手，西北檢巡使康肇顯然也不是吃乾飯的。

糾纏攔阻之下，哪怕直到獻哀王后遇襲身亡，李桂城這邊也未能來得及脫身。

當然，作為代價，康肇也同樣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直接丟了一條胳膊不說，甚至若不是部下拚死相護，在加上李桂城憂心獻哀王后的安危，放棄了追擊到底，恐已然命都會葬送在李桂城的手中。

“聖后！”

待李桂城率領部來到了此時已經化為一片廢墟景仁宮前，從一個侍衛口中得知，那一具如同焦炭般的物體，就是他所效忠之人時。

李桂城心中滿是不信。

然而事實如山，哪怕心中百般不願、李桂城也只能含淚吞下這個事實。

有心為獻哀王后報仇雪恨，拔劍四顧，卻已然找不到一個可以下手的對象。

沒錯，待李桂城趕到之時，此番入宮前來刺殺獻哀王后的那幾位天人，除了其中兩人，被怒急了的徐鴻儒直接給留下之外，余者四人皆逃出生天，早已不見了蹤影。

而就在李桂城悲痛欲絕、且略帶茫然無措之際，金芝陽等獻哀王后一黨之中的核心人員也先後趕到皇宮之中。

得知了相關的一切之後，悲憤之餘，其中不少人也不得開始考慮，接下來將何去何從。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難免會有人心生類似於彼可取而代之的妄念野心的。

比如說金芝陽。

這不，垂淚間，腦海之中已經開始籌謀，接下來，如何分化拉攏剩餘獻哀王后一黨中人。又如何在這些人的手中奪權、掌權了。

當然，在那之前，當務之急，還是處理今天所留下的這一堆亂攤子。

比如說，率殘部自李桂城手中逃走的康肇等，以及那些參與了今晚這場動亂的諸多權貴朝臣。

不提接下來，失去了獻哀王后這個主心骨的獻哀王后一黨，接下來人心將如何的動蕩。又如清洗一眾反對者、以及應對反對者的再次反撲。

與此同時另一邊，大行司司正王茂，在辭別了好友，也就是申時恆之後，便在穿過了重重的封鎖，第一時間便返回到了大行司位於這金城之中，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一處秘密據點處。

而此時，這據點之中，早已有四人在此靜候。

而這四位，正是先前入宮行刺獻哀王后的那六位天人之中，自徐鴻儒手中逃出生天的四人。

當然，話又說回來，其實若是這六人真能齊心協力、毫無保留出手的話，那他們和那徐鴻儒究竟鹿死誰手，還真猶未可知。

只是這天下有何來那麼多如果。

本就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其中甚至之前還有處於敵對狀態之中的，比如說東島和百濟兩國之人。若是他們彼此連一點猜忌戒心都沒有，反倒才是稀罕事呢。

“伊藤君，不知那二位……”

據點之中的花園亭台里，王茂眼見在場的竟然只有四人，眼睛一眯的同時不由開口，問向剩下的四人之中，算是最好溝通的東島國天人、有着風雲劍豪之稱的伊藤忠明。

“死了，死在了徐鴻儒的手裏，”伊藤忠明說話間，不由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被徐鴻儒怒極之下，所傷到的傷處，繼而面無表情的盯着王茂道：“關於這一點，王桑，鄙人認為，你們大行司欠我等一個解釋。”

之前已經提到過，按照原來的計劃，徐鴻儒應該被引走，去往慶州才是。結果也不知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導致徐鴻儒竟在關鍵時候返回。

不光致使他們這邊險些功虧一簣了不說，關鍵還搭進兩個人去。

這也就難怪哪怕是四人之中、算是最好說話的伊藤忠明，此時言語間，都對王茂充滿了不善和怨氣了。

甚至要是王茂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和誠意，都不排除有動手的可能。

“這的確是王某之失，王某願儘可能的彌補諸君……”

王茂早在見到徐鴻儒返回之時，便已經猜到伊藤忠明等人會找他問責。自然早有腹稿，說話間，王茂便將來時的路上所計算好的補償方案，一一道來。

不得不承認，這王茂此人別看是一副市儈商賈的模樣，做事卻相當的慷慨大氣。所開出的條件，哪怕是四人之中最貪心之人，都未提出異議。

因而一時間，倒顯得賓主盡歡。

不見先前的肅殺之氣。

眼見到氣氛正好，心知兵貴神速的王茂，當即便話風一轉，直入正題笑容不變道：“諸位滿意就好，那不知諸位……還有沒有興趣再合作一次？”

“王桑，雖然鄙人很想與你繼續合作，但是……”

老實說，即使此時心情正好，而且在刺殺獻哀王后一事上、所獲得的酬勞讓其等相當滿意，但伊藤忠明等卻依然對王茂口中的合作無感。

畢竟拋開其他不談，單是他們身上那不算重，但也絕不算輕的傷，都足以讓他們對凡事考慮再三。

因而在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還是由伊藤忠明率先開口婉拒。

然而還沒有等他這邊將話說完，王茂的一句話，讓伊藤忠明將剩下的說詞全部都咽回了肚子裏。

“若要對付的人……是那位白二公子、白禮呢？”

“……白禮？！”

不提接下來，王茂如何繼續遊說剩下的這四位天人，參與他接下來的相關計劃。

與此同時另一邊，眼見沒熱鬧看了，且棋局勝負已分。白禮便辭別了鐵弦，自那處酒樓處迴轉，返回到了鐵衛府位於新羅的另一處隱秘據點之中。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之後，便來到了這院落之中的水榭亭台里。

對月自酌、自飲。

時光荏苒，皓月漸沉。

再一次看了一眼天色，一旁伺候的白四不由輕聲開口：“公子，夜色已深，要不，讓小的在伺候你先安歇？”

“不急。”

白禮滿飲杯中之酒之後，繼而再次為自己斟了一杯的同時，淡淡道：“還有客人，尚未來呢。”

客人？

白四聞言不由微微一愣，然而還會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得白禮再一次開口，目露精光、笑容不變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不，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