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秘聞 剪紙人

享秘聞 剪紙人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的炎炎夏日。

上早課的時候,樹上的知了就會叫個不停,鬧的人心緒不寧的。授課的殿監好似是沒有用施術法制止的這種念頭,仍由它們着吵鬧個不停。

還沒不久,有些定性不好的弟子的額上就冒出了細碎的汗珠子,一節早課下來,就算是穩重年長的弟子也感覺渾身上下乏得厲害,好像力氣被這一聲聲的蟬唱也唱沒了似的。

今年上山的覷清宗新弟子三三兩兩的結伴會自己的校舍,交頭接耳的議論着今天早課上講到的東西。

“咦,那個是……?”一個年輕的弟子指着前面的前面的白衣男子問道,“他身上的衣裳和我們的不同,是哪個殿的殿監,怎麼能見過?”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另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憨憨的說道。

“呀。”三人中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突然驚訝的低呼了一下,“我知道他是誰了!”

另兩個少年紛紛轉過頭去,“是誰?”

那皮膚粉白的少年臉上一臉的神秘,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低聲道:“咱們回房間再說。”說著就拉着同伴朝着房舍的奔去。

“到底是什麼現在總是可以說了吧,做什麼搞得這樣的神秘?”一個長得有些清瘦的少年將門窗按照囑咐掩了起來,口中不滿的嘟囔道,“覷清宗還有什麼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那個白皮膚的少年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見不得人倒是不見得,但是其中的隱秘,我敢大包票,曉得的人還真是不多的。”

一個少年冷哼了一聲,“是什麼事情?難道說那個前輩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那少年毫不在意,臉上是一臉飛揚的青春年少氣兒,“說了你們也不相信,他可是咱現在掌山祖師的師弟——咱們的元芳師叔祖,和我們中間也不知道是隔了多少輩分的。”

清瘦的少年憨厚的點了點頭,“說得自然是在理的,他的輩分這樣的高,年紀又這樣的輕,可這也不是什麼神秘的事情吧。”

白皮膚少年搖了搖頭,臉上放着神秘的光彩,他故意坐下了身子,端了一口茶,慢慢的放在唇邊喝了幾口,搖了搖頭道:“要真是這樣簡單,我還拉着你們回來說做神馬?”

少年臉上露着得意的笑容兒,優哉游哉的說道:“其實,他的輩分這樣高,是因為他的身份在人間也是極貴的,那樣貴重的身份,掌山師祖才讓他做了自己的師弟。”

長相最為憨厚的少年沉默了會兒,開口問道:“這祭雲山到底是仙山,掌山也是地仙了,人間的權貴還有這樣的影響,能左右得了仙山?”

那少年大為不屑的睨了他一眼,“雖說是仙山,但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既然仙山還坐落在地上的,那還是要聽君王的差遣的,更何況,元芳師叔祖當時來的時候帶着皇上和太後娘娘的雙重旨意來的,祭雲山自然是推辭不了的。”

“啊?”兩個少年驚出了聲。

少年笑着說道:“你們不用懷疑,沒有聽錯,就是雙重的旨意。自開國這麼多年來,你們可還曾聽說過,皇上和太后同時下同一道旨意的?”

大家靜默了一會兒,雖然那時候他們大約還都是抱在襁褓里的孩子,但是通過成長中的點滴還是曉得的——那個時候,正是新皇登基的時候。

這兩道旨意是在什麼樣的情景下頒下的,誰也不能知道。

又或者,帶着兩道旨意上覷清宗斬斷紅塵俗世、一心修仙的少年,當時又是懷着何種心情上山的。

“這還不是最最奇特的事情!”

兩個少年受到這樣的秘密的侵襲,還沒有回過神來,又大為驚訝的“啊”了一聲,難道還有比這個還要驚奇的事情?

“你們大約就更加不知道了,平日和元芳師叔祖處得最好的是誰?”白皮膚的少年得意的說道。

“是誰?”

不出少年的所料,那兩個少年異口同聲的開口詢問道。

“是咱掌山師祖的那個徒弟!”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憨厚的少年說道。

少年白了他們一眼,緩緩道來:“要說咱們這位覓月師叔呀,當真是長得俊秀纖細,那皮相竟是要比那傳說中得狐狸精還要好上幾分。”

“你們可是不知道了,前幾年話說著覓月師叔下山的時候被一位年輕的公子撞見了,那公子立即回家休去了美貌的未婚妻,年年在這山腳下等着師叔下山,只求一會。”

那個清瘦的少年聞言,大為不滿的將握緊的拳頭朝着桌子上猛一敲,“這男子真是混賬,咱們能打我們師叔祖的念頭。”

“就是咱們祭雲山的其他兩宗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曾對覓月師叔有過念想的?”

“這個覓月師叔,真有這樣的……驚為天人?”其中那個憨厚的少年遲疑的問道,彷彿是不相信同伴的話,他實在是難以想像,覓月師叔的容貌能叫同樣身為男子也能生出綺念來。

“你看剛才咱們的元芳殿監長得如何?”

清瘦的少年脫口說道,“自然是清俊雋永,渾似天人。”

那個白皮膚少年砸吧了兩下嘴,“你可也會說,元芳師叔固然已經是人間極好看的模樣的了,但是覓月師叔的模樣更是生得好,是那種男的女的看了都會喜歡那種模樣。”

話音剛落,另兩個少年也沒有了繼續問話的興緻,好像是沉溺在同伴描繪的話語中,在靜靜的想像中覓月師叔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常聽我姐姐叨叨,若非是覷清宗的弟子修仙必須要恪守戒律,要清心寡欲,不可有慾念,非則,要她相信覓月師叔和元芳師叔祖其實是一對的,她也是會相信的。”末了,少年幽幽的嘆了一句。

“哎,末衛,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難道……都是你那個姐姐說的?”

少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是也不是,她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而我知道的她卻不知道。”

“啊……你竟然是從你姐姐那框出的這些話來!不過……你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我姐姐是在這、除了元芳師叔祖外和覓月師叔走得最近的人了,崎金宗道號秀英的就是我姐姐!”叫末衛的少年臉上一臉得意的說道。

只見一片綠蔭下,覓月半躺在古樹下的石桌上,手旁邊放着一疊子的白紙頭和一把黃銅的剪刀。斑駁的陽光點點落下,落在覓月光潔的臉上,像是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彩,鬢角細碎的像絲絨一般的碎發也像一撮撮黃金線一樣。她隨手拿起一張撕碎了的紙片,一隻手捏着,一隻手還不斷得在撕扯着,那小小的碎片兒在手中隨便的一揉,就變成了一直白色的蟬,掙着翅膀朝着樹上飛過去。

門吱呀一聲想起,覓月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原來是師叔回來了,她心中窘迫,這樣散漫的模樣竟然讓師叔看見了,立即速度的跳下了石桌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台前,抖了抖那一疊子的紙頭,開始認認真真的剪了起來。

可恨得是,對於畫畫和剪紙這方面,覓月實在是沒有什麼天分的。剪刀在紙上迴轉着,紙在手中翻轉,最後一刀剪了下去,被剪了多餘的邊角料輕飄飄的落了下來。覓月看着眼前捏在手中的剪紙,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會這個樣子,明明自己剪得是一個人的形狀,為什麼端在眼前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隻人蔘?

邊上的毛毛刺刺更像是人蔘的參須。

覓月嘆了口氣,這白紙術法看來自己是怎麼也學不會的了,她將紙片托在手中,朝着紙片吹了一口仙氣兒,那紙片而輕飄飄的落地的時候,竟然真的化成了一隻白胖胖的人蔘,那人蔘很是神氣的抖了抖自己的手腳,看了眼覓月,又低頭看了眼自己,一遍羞澀一遍撒歡的跑了。

看了眼書房,師叔的書房的窗戶正開着,覓月擱下了手中的東西,朝着那兒走去。先在遠處,點着腳瞄了一眼,見師叔臉上神色照舊,才繼續朝着前面走去,徑直趴在了那窗檯子邊。

元芳正專註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書,時不時拿着手指在桌面的不同地方點一點,好像是在比劃着什麼。

“師叔。”覓月輕輕喚了一聲,頗有些撒嬌的味道兒。

元芳眼睛抬也沒抬,繼續看着。

靜默也半天,覓月見師叔不太搭理,她也就一直不開口說下文。可是等也許久,師叔果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氣餒似的垂着頭說道:“師叔,覓月知道錯了。”

元芳輕輕的哼了一聲,緩緩的抬起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臉的閑適。

那眸色好像是一汪看不見底的湖水,覓月只能看見自己一個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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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張花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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