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哭喪女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哭喪女這個職業?
我家就是做喪事一條龍服務的,別人叫我們鄉下樂隊。
我是被父母從外面撿回來的,養母是遠近聞名的哭喪女。
從小我跟着養父母的鄉下樂隊走南闖北,人人見到我們都覺得晦氣。
我也特別討厭這個身份,養父母本想讓我繼承衣缽,但我死活不同意,也只能作罷。
直到那一年我媽給人哭喪出了事兒,我才硬着頭皮頂了她的位置,成了一名哭喪女。
半年前我爸媽接了一單大生意,去了一個偏僻封建的小村子給人哭喪,然而這一去就接連出了事兒。
事主叫張大明,四十多歲,一米六幾,長得干焉精瘦,腦袋都禿頂了,據說這次的葬禮是給他家小兒子辦的。
據說他兒子十九歲,死於意外,一般這種意外身亡的青年男子是不能大辦葬禮的,因為他陽壽沒到,受不起這個禮。
但這張大明是這個村的暴發戶,家底豐厚,不但給他兒子大辦,就連宴席都擺了兩百多桌。
然而葬禮第一天就出了事兒,先是香燭死活插不上,一旦插上馬上斷掉,然後我爸擺的招魂法事被一隻突然闖進來的黑狗給攪得一片狼藉。
直到張大明去隔壁村請來了一個風水先生才來壓住了場子。
然而禍不單行,我媽在哭喪的時候突然中風住院了!
當時我爸急得不行,便給還在上大學的我打了電話,讓我趕緊過去。
我匆忙趕到那個村子,事主家蓋了一棟氣派的小洋房,在一個半山坡上,在村裡十分明顯,但也說明確實有錢。
見到我爸的時候,他整個人十分憔悴的蹲在院子抽煙。
本來出了這樣的意外,我爸的意思是讓我回來照顧我媽。
可是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身穿灰色長衫佝僂着背的老頭。
他頭髮花白,臉皮皺巴巴的像一張蒼老的樹皮貼在臉上,一隻眼睛全是白色的眼珠,他眯着完好的一隻眼睛打量了我一番。
半晌才道:“不行,喪事不能斷,讓這個小姑娘接着來哭喪!”
我爸在一旁急道:“葛師傅,小玥從來沒有哭過,怕是會搞砸的。”
這個老頭難道就是這張大明家請的風水先生?長得有點怪異啊。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我爸急着去醫院照顧我媽,只好讓我上陣替了我媽的位置,還說讓我聽這個葛老頭的話,多做事少說話,如果發現什麼不對,趕緊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爸說這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好像知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老爸走了之後,葛老頭走到我跟前,遞給了我一條紅色的裙子讓我穿上哭喪。
我雖然沒有哭過,但也知道葬禮上不能穿紅色的衣服,可這個葛老頭卻遞給我一條紅色的裙子幾個意思?
見我遲疑,那事主張大明便說按照葛老的意思做,人家懂行的,自然有他的道理,還說給我多加兩千塊錢。
甚至從屋子裏面拿出了一疊兩千塊的現金硬是塞給了我!
兩千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兩個月的生活費呢!握着那疊錢,財迷心竅之下我接過的紅裙子穿上,不就是哭個喪么!我可以的。
那張大明見我接過那筆錢,乾瘦臉上像是鬆了一口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像是在算計什麼似的。
而那葛老頭卻一臉嚴肅的盯着我囑咐道:“哭喪的時候一定要流淚,而且不要去碰那個棺材板,讓棺材沾了活人氣,主人家會倒霉的!還有,等到晚上十二點才能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心裏納悶這規矩怎麼那麼多,跟之前的哭喪流程不一樣啊,我以為是人家的風俗,也沒敢多問。
熬到了半夜十二點,我穿着一身紅衣跪在靈堂,周圍半個人都沒有。
唯獨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陰森恐怖。
我學着我媽平時的哭腔,一般唱詞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只需要記住亡者的年紀和姓名,年紀大的女性就哭媽媽伯母,男性就哭爸爸和伯伯。
而那張大明卻直接讓我代表亡人的老婆身份哭,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張大明的兒子還沒成家,張大明卻故意讓我以老婆的身份來哭到底有什麼貓膩?
我清了清嗓子,喊了一聲。
“我的丈夫哎,你年紀輕輕丟下我孤兒寡母誒,留下年邁的父母無人照顧誒……”
我一直埋着頭跪在地上哭,畢竟不是自己的親人,我壓根擠不出來眼淚,只好低着頭,壓根就沒有發現靈堂的屋子不知不覺的被人給關上了,正常的哭喪流程下來最少要一個小時。
等我哭完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起來的時候,因為平時貧血,直接一頭便撞到了冰棺上尖銳的一角,當即就流出了鮮血,血液順着我的額頭流到雪白的冰棺上面。
我瞬間慌了,葛老千叮萬囑不要碰到棺材,不能沾到活人氣,可我還把血給弄上去了,不會壞事吧?
我扯着衣袖就想去擦,結果卻發現黑色的棺材上面乾乾淨淨,剛剛我流下的血液突然不見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吸走了一樣
這下我整個人都懵了,摸了摸額頭上的鮮血還在流,而剛剛沾在棺材上的血液也無影無蹤!